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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轮到另外两人震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有一腔吃瓜的欲望,但是还是恪守分寸,没有继续追问。
  鞮红也不打算多提舅舅的事,虽然还是有点焦躁但是知道了渝辞的回答,程度也减轻不少。不过虽然渝辞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情绪,旁观别人的故事和落在自己头上终究有些区别。
  emmm夹起盘子里已经有些凉了的鱿鱼,鞮红斟酌着开口:那、那这么多年,如果说,有相同|性别的人对你表白,你会怎么应对啊?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已经很露骨了,基本上和有没有同|性别的人对你表白过的意思一模一样,只要稍微有点成熟人士的思想应该就会知道对方在暗喻什么。
  结果渝辞一搁筷,一抬头,秀气的眉宇间是对朋友坎坷情路的深切担忧,怎么?你被女孩子表白了?并且对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正在因此苦恼吗?
  鞮红一拍掌,直接把那块鱿鱼拍回了盘子里。
  所以,渝辞觉得自己料中了,是剧组里的女孩子吗?
  鞮红扶额,渝辞眉头愈发紧缩,潘配平自从被鞮红凶过之后就再也不烤什么了,哼哧哼哧吃着他的脑花,但是听到这里也停了筷子,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比渝辞还认真的盯着她。
  鞮红拍案而起,潘、配、平!
  躺着也中枪的潘配平:啊啊啊??
  你快烤!!!
  啪呲咕噜咕噜呲
  ***
  在纠结了半天问渝辞要不要一起上厕所这个愚蠢的问题之后,鞮红作出了智慧的决定俩人去弄堂说。
  在弄堂深夜的冷风缓慢结冻的鞮红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一旦开端是愚蠢的,那之后的选择也必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蠢上加蠢,无可救药。
  明明只是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这么从温度适宜的保姆车转移到烧烤店,又从烧烤店转到这个乌漆嘛黑夜风瑟瑟的小弄堂里。
  造的什么孽呦还不如叫阿姨煮了东西带回家里慢慢说!!!
  渝辞正好披了件长款风衣外套,夜戏赶多了,对这种昼夜温差问题早就习以为常,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哪怕现在有人陪着也本能地带着外套。鞮红就不一样了,保姆车对于她来说就相当于仙侠文里修仙人士的随身空间,外套毛毯什么的全都丢车里。
  阿伯回去的时候嘱咐过她带上一件,但鞮红觉得也就进出烧烤店几步路,没必要那么娇贵。于是现在只能穿着件保温指数能同泳衣媲美的清凉夏装,在小弄堂的寒风里透心凉心飞扬。
  忽然身上一暖,鞮红蓦然抬头,渝辞正在帮她把风衣领口扣紧,若有似无的沉檀随着她气息靠近一点点萦上鞮红鼻尖。
  此时的距离很近,近到几乎可以听到彼此血液在心脉中奔腾的声音。
  渝辞的风衣很长,鞮红比她矮两三公分,风衣足以裹住她大部分|裸|露在外的肌肤。在寒冷中待得久了,身心都会对暖意格外敏感。
  一股股暖流自四肢百骸中涌入,烧烤的气味已经在冷风中荡然无存,而渝辞独有的沉檀经高温熏过后散逸出的奶香却像缩在她身体里似的,一靠近便丝丝缕缕缠绕过来,引得鞮红呼吸都错了两分。
  传说有一些独特材料配以神秘工艺制成的熏香能驱遣人类的神识意志,编造梦幻侵略现实,在虚无之海上建起吊诡陆离的城堡,耸入云天,海雾蒸腾。女妖的歌声自彼岸而来,徘徊在虚与实的边沿,邀你与她共赴一场沉沦之约。
  鞮红突然有些后悔,其实似乎和渝辞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想想也还不错。念头一出她连忙晃晃脑袋,冷静冷静,怎么又莫名其妙就这样了,鞮红啊鞮红你不能一时冲动害了人家害了自己啊!!!
  那个渝辞!
  渝辞正帮她系好腰带,她这套风衣颜色很浅近于纯白,衣带设计的很独特也很长,如果穿上不系起来很容易拖到地上弄脏。闻言手中不停,道:怎么了?
  我认认真真问你个问题啊。
  我不冷。渝辞以为她要问这个,先行答道。
  啊,这个,啊我其实不是想问这个,不不不我这个问题其实也想问的,但是这不是我现在想要问的问题。
  你说。渝辞轻笑一声,放下手规规矩矩站好,同样认真的目光注视着眼前因为着急难得语无伦次的人。
  我是想问,鞮红深吸口气,再出口已是极其冷静的语调,昨天晚上我为了更好的沉浸到戏里,喝了不少酒,而且度数都比我平时喝的要高。我这人有个毛病,喝醉酒以后就会说很多胡话,昨天又是在演戏,情感情绪都很杂乱,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不太合适的话,或者对你做出什么不太合适的事情?
  问题问道这种程度已经非常明显,如果她那天晚上真的说出什么不太合适的话,或者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也不排除有断片导致她记不起来,做过的不合适的事情。那么渝辞一定会知道对方的意思。如果无事发生,那就大吉大利,相安无事。
  一口气说完,鞮红总算轻松了不少,她长长呼出口气,拍拍跳动加速的心口,等待渝辞给出的答案。
  噗。渝辞突然低头笑了一下。
  这回又吓得自以为冷静下来的鞮红慌了神,怎怎么了?我|去!难道我真的说了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吗!!
  渝辞轻咳了声,你这么郑重我原先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原来你今天一整天不对劲,一直在忧愁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来啦~~~~争取明天多更一点!!!!!!更新时间玉玉尽量努力稳定下来。说实话这两章,玉玉真的一边写一边馋,这一章之所以写的这么慢,主要是因为我太馋了,太馋了,一个很久很久没吃烧烤的人大半夜写烧烤,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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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鞮红原地立正,静静地等待着终极审判。
  渝辞沉吟片刻,道:你放心,没有什么。
  特么这答了跟没答有什么区别啊!!鞮红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我有没有说过什么哎呀就是,就是台词以外的话??
  渝辞点头,有啊。
  鞮红大脑瞬间当机,血液从前额开始凉透四肢百骸,她咽了咽口水,几乎是极艰难的、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开口:我说了什、么?
  渝辞失笑,你昨晚改的词还不多啊?
  鞮红:
  见鞮红严肃的模样,渝辞意识到问题的严峻,自认识鞮红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的她这么紧张,甚至已经紧张到有点神经兮兮的地步。难不成,她真的借着酒意说了什么胡话??
  渝辞搜肠刮肚一番,突然一掌拍上鞮红肩膀,后者被她吓得一激灵,抬眼便见渝辞变得同自己一样的严肃的神情,鞮红不禁屏住了呼吸。
  放心吧,渝辞用一种沉重到有些肃穆的语气答道:你没有骂我。
  鞮红:???特么着更不放心了好伐?!?!
  渝辞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没有打我。
  言落又安抚性的拍了拍鞮红的肩膀,露出了然的表情,我懂的。
  不!!我觉得你没懂!!
  如果条件允许,鞮红当场就能表演一个吐血三升。
  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还能有什么?
  还有
  鞮红猛然噤声,小弄堂灯光很暗,只有道路尽头转角处才依稀有些路灯光亮,映着今夜惨淡的月光,更显昏沉。但是鞮红的心却终于清明起来。
  一整天的她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呀,已经差不多明白自己对渝辞的感觉已经淡化,应该是甚少入戏的自己被强行卷进鱼玄机的情感浪潮之中,所导致的后遗症。
  楼涧鸣的方法确实管用,至少现在她可以冷静地对待这个问题。那么所要忧虑的只有昨夜她迷迷澄澄借着醉意说出的表白。
  虽然一晚上她拐弯抹角的探口风并未让渝辞告知她想要的答案,但是根据渝辞云淡风轻的态度,可见昨夜自己大概率应该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初晨在枕席间颠倒梦幻,如赤脚漫步在滚滚云海之间,宿醉的不适和昨夜情浓搅混在一起蚕食她的神识,而到了现在她终于从迷雾中把自己拨出来,睁眼看到一丝清明。
  即便她真的说了什么不可回转的话语,以渝辞这样能清醒分清生活和戏剧的人定然也会理解。而且以渝辞刚才的反应来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昨夜这个节点有任何改变。
  那么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再执著纠缠些什么呢?
  原来一直困扰着她的,紧紧只是问题的表象而已。
  想通关节后,鞮红长舒出一口气,没什么,是我自己纠结了。
  渝辞莞尔,拍拍她的手臂转身就往弄堂尽头亮着灯光的方向走。渝辞今天穿的也并没有很多,冷色调款式简单的开领白衬衫和将她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完美勾勒的长裤,收至小腿中部的夏款长靴在尚有些潮湿的青石板路上踏出金属质感的回响。在冷月光辉下拉出一道的清拔卓然的影,仿佛她生来就是如此茕茕立于世,引画师作者豪情挥墨,牵出一段遐想中的恩怨情仇。
  以前曾听人说的,在厉害的导演面前,再美丽的皮囊都是枉然,他们中意的往往是有故事的灵魂。不论漂不漂亮,往镜头前一杵,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有些演员就能让人感觉到:她是带着故事来的。
  鞮红觉得,渝辞就是这样的演员。更何况,她本身就有着很多故事。
  叹着笑了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的,还真是被渝辞这人带歪了。鞮红摇摇头,抬脚准备跟上前方已经快消失在转角的身影
  唔!
  忽然身后一股劲风袭来,鞮红脚下一滑,猛然摔倒在地!!她来不及去管撑在地上传来针扎似锐痛的手掌,一门心思只记挂自己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别人的衣服,她摇摇晃晃试图站起来,方才受击的后脑勺适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闷痛,路尽头转弯处的灯光瞬间变成了无数点,晃晃悠悠迷乱了原本的视野。
  又是一声击打肉|体的声音,鞮红背部传来一声骨节腔气体震动声,脊椎一麻整个人再次摔倒下去,脑海中传来清晰的两个字:遇袭!
  从未进行过搏击训练的身体每一处肌腱骨骼都在叫嚣着力不从心,雨点般拳头全部往脆弱的头颅招呼而来,鞮红几乎是本能的护住几处致命点,脑中飞速转动。
  瑶县人民朴实无华,这里虽然荒凉但好歹是居民区,晚上应该都在家吧!!现在呼救后果应该不会更糟糕。
  救命!!救命啊!!!鞮红缩起腿护住开始遭受攻击的腹部,忍着岔气的锐痛大声呼喊:救唔唔
  冰凉的手掌封住她开合的唇,植物腐烂的气味混着铁锈味强势霸道地钻入鼻腔,阴冷的声音如毒蛇般缠绕上耳廓。
  住嘴,引来人我们一起没命。
  鞮红猛然睁大双目。
  这么狠?!咒人还带咒自己?
  看来是遇到亡命之徒了,鞮红暗暗心惊。
  身后的人紧紧箍着她往墙边挪,他身量明显比鞮红高出很多,基本上整个过程鞮红的脚就没有沾到地,两人最终隐匿在一块凹凸的死角。
  有两束手电筒的光亮伴随口音浓重的询问,从弄堂口往这里而来。缓慢的脚步声暴露了身形的蹒跚,应该是刚才听到鞮红呼救声的老人。
  鞮红心头猛跳,脸上捂着的手倏然收紧,蒙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两位老人找了一路,没有找到什么踪迹,只得低声谈论着消失在弄堂的尽头。弄堂又重归寂静,鞮红僵着身体不敢动,身后的暴徒终于将手上力度放轻了些,只是声音依然阴冷得像深秋巷尾的泥泞坑里积了三天的水洼。
  鞮红,好久不见啊。
  鞮红心头猛震,一开始她还不敢冒认,但是这一声开口她便确定了。男人的声音很沉,但是听上去明显是长期压声带习惯使然,他本音应该很年轻,尚带着少年时的音色,和声带动过手术后遗留下来的沙哑。甚至连发j开头的字音时拿舌头抵住门牙的习惯也还未改变。
  但是这个人不应该在这里,他此时应该被困在最深最冷的监狱里,日复一日等待死亡的到来。
  就仿佛魑魅行于白昼,恶魔显于人间。
  受到极大震颤的鞮红此时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捂在她嘴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新鲜的空气大股大股涌入她的口鼻,喘匀了气,鞮红才如梦初醒的说出那个,她早先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相遇的名姓。
  游千刃。
  紧贴着她整块脊背的胸膛传来闷声震颤,是游千刃在笑,鞮红呼吸微微紧促,胃部开始翻涌一波波作呕的欲望冲击着食管几欲冲口而出。
  他居然越|狱这个认知刺激着鞮红二十几年来受到良好教育的认知,她从小生活的圈子非富即贵,母亲更是遇到机会便会让她去认识各个领域内值得尊敬的前辈伟人。
  游千刃的父亲是鞮红母亲少年时的同学,因为家境相似,所以二人在成年前就有过几面之缘。鞮红虽然知道面前这个看着白净的少年不爱学习,总是在钻研一些和主流价值观相左的事物,甚至有一些叛逆和寻花问柳的花花肠子,但是家庭教育的理念,以及母亲的故交这两个硬性关节点,一直让鞮红无法将对方和那些亡命之徒联系到一块。
  其实先前在小嫒搜集到的信息和越莹父亲口中得知对方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行事之后,她对这方面的认知也仅仅只是觉得游千刃受人唆使,毕竟大学后离家太久,他的长辈并不能时时刻刻监督在他身边。当然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所以鞮红只是让哥哥打听一下游千刃上大学和毕业后的交际圈,并没有明确得知他这件事具体受谁唆使。
  因为游千刃本身和鞮红就不是在一个社交圈子里,所以再往后鞮红也没有关注。亲手将游千刃送入监狱,便已经是她愿意主动管的最大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