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七搞八搞……”
江森腰上绑着训练带,路教练拽着他,看着他的两条大长腿往前奋力飞蹬。力量房里一群申医校队的姑娘,用一种“我只是看他训练”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森的屁股,随着大腿的运动马达似的飞快颠簸。只有老苗,在一旁怪声怪气。
申医临床学院中医系学生会名誉主席江森同志开会的效率很高,切切实实没有半句废话,十分钟就讲明白了情况。说得情真意切不讲,还相当的高大上。
大意是我国到目前还有超过八亿人的月收入不到一千块,距离赶英超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切不能因为沿海地区经济发达了就觉得我们牛逼了。所谓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看网上最近狗逼崽子们的发言我们也该也知道,我们确实还有许多事需要去办,而且马上要办,立刻要办,时不我待。所以寡人最近搞了家公司,目前估值三个亿,还拉了一个股东当帮手,股东能牛逼,市值二十五个亿,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呢?
“很简单,我们需要人手和项目,来确保上游原料的供应链,顺便特么的提高当地居民收入,以及为防备美帝国主义文化和经济侵略多作准备……”
当时食堂里的几百号人,眼睁睁看着江森毫无耻感、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上个世纪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官话,各个全都懵了个大逼,江森不尬他们尬,个别同学甚至有点想吐。
然而面对森哥的几亿身家和盛世颜值,沪旦的天之骄子们,还是硬生生把从胃里往上泛的胃内容物给咽了回去。有钱人放屁都是香的,可以忍!完全可以忍!
更何况还有明星光环加成。
你牛逼你说什么都对!
“这个地方,我过年外出集训的时候实地考察过,就在距离我训练的地方八百公里外的这个镇,气候湿润,降水充足,年均昼夜气温刚好,土壤兼具中原地区的肥沃和华南地区的微酸性,从山脚到山顶,具备从亚热带地区到亚寒带地区的几乎所有气候类型,种啥啥牛逼,最关键因为这么多年没怎么开发,污染程度何止为零,简直为负。
所以我判断,这片地方一定能产出品质极好的道地药材。因此我决定,明天马上派人去这个地方看一看,谁愿意带着我们沪旦对山区群众一片赤诚扶贫之心请假过去的,我们实验室可以优先为他提供奖学金。从大一到大五,我给你包圆……”
“森哥,大五都实习了,好像没法发奖学金吧。”武晓松捧了个哏。
江森昂然道:“放屁!钱是老子发的,老子说有就有!”
那一刻,满食堂的人,都被江森这种执意要拿自己的钱给别人打水漂玩儿的精神感动了,可惜还没等大家现场报名,江森就被感到现场的老苗气势汹汹带走。
江森记得自己离开食堂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负责登记报名的叶培被上百号人淹没,画面看起来就跟被丧尸撕了一样,老特么人潮汹涌,快乐的小脑袋跟波浪似的起伏。
果然还是财帛动人心。
主席教育得好,手里没把米,唤鸡都不来。
好在关键时刻,老子手里别的没有,就是大米够多……
“呼呼呼呼……”江森收回发散的思绪,跑完一组,停下来擦擦汗,顺手接过陶润吉递过来的水,敦敦敦灌下去一大口。
坐在一旁温习功课的宋大江,怯怯地看了眼江森,欲言又止。
他倒是也很想请个假去赚这笔超级外快,但问题申医的课程密度这么高,请个把星期的假外出打零工,那简直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单纯说不上课,勉强还能接受,自学也不是不行,有课件配合着看,效果不至于比在教室里听讲差多少,可主要是如果一周不翻书,结果就很不一样了。期末考试,或许就因为缺少这么一周的复习,每门课要比顶尖的同学少个一分半分的。
想起自己原本就因为体育和英语的原因,上学期已经落后了卢晓玲和林大冲他们足足一个身位,要是这学期专业课再持续拉胯,加上他体育课也不能再免修,英语也没什么长进,整个大一不就完蛋了?然后大一完,大二也别想拿国奖,那整个本科不就全废了?!
到底是好好学习,还是顺便趁机赚钱。
宋大江越想越纠结,心里被江森的“二二奖学金”诱惑得七上八下,愣是书也看不进去了,梦游了半个晚上,等江森训练完了他才回过神来,气得差点给自己来一巴掌。
“公明哥哥,你今晚状态不对啊,一直来回左右四下张望,告诉师兄,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回到寝室,江森很是关心了大江一回,“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约啊。”
“我……我没有!”
“那为什么你的眼神那么淫荡?”
“我……我没有!”宋老实同学感觉百口莫辩,“我哪里眼神淫荡了!”
“好吧,既然你死心塌地地否认,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了。”江森不知道说着鬼话,往卫生间走,一边嘱咐宋大江,“去把宾宾喂了吧。”
宋大江总算松口气,起身去拿兔粮。
宾宾终于还是被江森接回来了,安安她们寝室不让养,放在家里让安大海照顾,安大海又经常把宠物当储备粮食,搞得宾宾最近身体状况很差。
据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可能是得了某种应激性心理疾病,或许是抑郁症。
好在这两天接回来后,情况倒是好一些了。
让陶润吉带去学校的操场上跑一跑,眼见着胃口就好了,性格也开朗了。
宋大江打开笼子,把宾宾放出来,给它倒了半盆兔粮,还放了点新鲜的菜叶子和胡萝卜。蹲在兔子身边,看着宾宾无忧无虑只知道吃饭的样子,宋大江忽然有点羡慕。心说要是可以这么一直混吃等死到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但做人就太累了。要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家里人。等他出人头地了,总不能眼看着老爹、老娘在农村吃苦,还有弟弟宋大河……
现在申医校园里的气氛,好像全世界都只关注奥运会似的。
但宋大江想得更多的,还是宋大河接下来马上就要参加的高考。
高考时间,比奥运会还早足足两个月呢。
只剩下两个月了。
也不知道大河能考几分,将来毕业了该怎么办,就他那小儿麻痹腿脚不利索的状况……
砰砰砰!
心里正嘀咕,寝室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正在吃饭的宾宾,被这倏然响起声音吓了一跳,立马扭头就钻回笼子里去。
这学期几乎没在寝室里见过访客的宋大江,奇怪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只见吴晨站在门外,与此同时,隔壁袁杰房间的门也开了。
两个兵哥哥神色警觉,一看是吴晨,才稍微放下了戒备。
吴晨问道:“江森呢?”
“洗澡。”宋大江指了下里面的浴室门。
“我问他个事情。”吴晨径直走进去,走到浴室门前,大吼,“江森!你怎么回事!种植基地不是说好了要留在县里的吗?怎么去外地考察也不事先跟我们说?!”原本明天早上就要返回瓯顺县的他,刚才在校内网上刷到江森吹的牛逼,立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事关公司的战略发展规划和财务支出,吴晨身为乡里的干部和村集体的代表,名义上捏着二二制药多达40%的股份,持股比例比江森还高,这种事就算他不能不过问。
或者说就算他能忍,县里也不能忍。
必须搞个明白,不然回去也没法跟县里解释和交代。
卫生间里,江森冲水的声音一停。
“你等一下。”江森大喊着,没一会儿,就打开门,光着膀子走出来,淡淡然走到阳台上,随手拿了个衣架,一边挂刚顺手洗过的内裤,一边很淡定地解释,“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不需要公司支出,我自掏腰包。”
吴晨不由皱眉,怀疑道:“你想做什么?刚把公司构架搭起来,就打算自立门户,想把公司资产转移出去了?”
“大哥,我要是想搞钱,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江森晾好内裤,转身走回屋内,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出里面用包装袋包着,专门消过毒的衣服,麻利地穿上,“我是看青民乡的土地开发成本太高,那么大片的原始森林,全都夷平了拿来种地不可惜吗?破坏环境啊!我找的这个地方……”他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中国地图,摊开来。
上面的雄鸡轮廓倒是没变化,可地名因为穿越重生的关系,除了bj之外,其他全都跟前世不一样,看着就跟异世界似的。江森指着他自己也不确定对不对的那个在地图上小到极点的小镇,跟吴晨苦口婆心,“你看这里,人口密度大,有山谷平原,开发难度小,劳动力便宜,对环境破坏程度还小,而且我研究过那边的自然条件……”
“停停停!”吴晨打断江森的话,伸手用指头一量,“我草!你看看,地图上都这么远,你就算要选地方,干嘛非选这么远的?运输成本是多少?这特么至少一千五百公里以上,还是直线距离!路上得运几天?运到东瓯市,鲜药材都变干药材了吧!”
江森道:“我们可以在当地搞个加工厂。”
“还要搞加工厂?”吴晨很震惊地看着江森,两人四目相视,江森一脸坦然,吴晨满眼狐疑,“不对劲,你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