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怪颇有些得意和满意的笑容，感染了颜以佐的情绪和感觉，手指扣紧了海怪的手指，引得海怪疑惑的眼神。
“我并没有过年的经历。”颜以佐第一次，提到了自己的过去，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回忆一件普通的事情，“我的家庭并不存在温馨这个词汇，一直不曾体会过过年乐趣，我自然也不会有所怀念。”
颜以佐的家庭……海怪实际上记不太清楚了。
曾经小马提起过一点，在海怪的印象中，只是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形象。
颜以佐到底是天生的冷漠还是环境所导致，这些对海怪来说都已经不可考了。
“今年也是我第一次，去希望过年。”
颜以佐的神情十分的放松，柔和的声调已经和初次见面的冰冷的金属音有着强烈的反差，在这一刻海怪真正的感受到了这个人已经完全不对他防备，肆意的展现自己的想法。
海怪和颜以佐回到家里，付瑶直接冲出来就想要给海怪飞起一脚，在半空中被付阳抱了个满怀。
“别老欺负爸爸，乖。”付阳抱起付瑶就像是玩儿一样的简单，就像是抱住了一条十分欢脱的小狗。
“放手！这个家伙又不经过我同意随意的出门然后不联系我，这一次居然连手机都不带了！”付瑶怒气冲天，海怪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没带。
毕竟早晨只是打算出去买菜的，就没想着带手机。
“而且这么晚才回来，早餐时间都过了多久了！”付瑶突然转变了话题，不愿意海怪知道自己的担心。
“抱歉。”海怪将手中成对的东西放在了地面上，“只是买东西一个不小心就忘记时间了。”
“是什么？”从房间里出来的健康很感兴趣的去翻海怪手中的袋子，“对联？福？灯笼都有？”
付瑶听到之后也安静了下来，任由付阳将自己放在地面上，看向海怪买回来的东西。
“很漂亮吧？窗花也有哦。”海怪将里面各式各样的窗花取出来。
“这么多，就算所有的窗户上都贴上也不够吧？”长青也出来了，一堆人看着海怪带回来的战利品。
“那就贴墙上！”海怪笑嘻嘻的回答，“这样就有年味儿了吧？”
“好多的炮竹。”七七在一旁的袋子里看到了炮竹的时候显得很开心，“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这一带禁放烟火，难道到手还得到广场去吗？也不嫌冷！”付瑶虽然口中这么说着，手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拿起了其中的炮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总之先贴对联和福吧？”付阳过来找到了其中的对联，“这些东西早就应该弄了，今天居然才买回来。”
“是啊……明天就过年了。”海怪笑着说道，“不知道桃夭今天有没有时间赶回来一起跨年。”
“食材都准备够了？”付瑶弯腰说道，“你不赶快去做饭？不然晚上来得及？”
“现在就去了。”海怪乐颠乐颠的跑回到厨房，“你们快点布置好！”
颜以佐低头看着嘴上很嫌弃，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的几个孩子，心中少了几分防备。
“不对，歪了歪了！左边点！”付瑶站在远处指挥着付阳贴对联，声音从老远就能够听到。
“灯笼就挂在这里？”七七一手提着一个灯笼，一头雾水的看着门廊的台阶上方，吐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气。
“真的是每一个窗户都贴上了啊。”长青心情复杂的看着每个窗户上都贴上了鲜艳的窗花，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喜感，略感慨也略好笑的说道。
“总不能浪费了吧？”健康从窗台上蹦下来，手脚灵便，“多余的就干脆贴外墙上去吧。”
颜以佐坐在沙发上，看着全家总动员，抿了一口刚刚煮好的咖啡。
“喂！”付瑶的大嗓门从颜以佐身后传来的，“你不要无所事事，既然住在这里该做什么必须得做的！”
颜以佐没有异议，放下了咖啡，端到了厨房，回头看向付瑶，淡淡的笑意蔓延开来：“那么小公主，我需要做点什么呢？”
“哟哟哟，大少爷也被指挥了！”小马喜气洋洋从门外探出头来，抖落头发上的白雪，“也加我一个吧？！”
第二二八章
过年是什么气氛？
大概就是怎么都停不下来的气氛吧。
海怪虽然这边一直专心致志的努力的做好一顿年夜饭, 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嘴角始终弥漫着开心的笑容。
“要帮忙吗？”长青探出头来, “只是做点简单的事情我是可以的。”
家庭中早早的就找保洁人员来清理过了，这么多人一起将整个房子里好好的再清扫了一遍, 整体看来已经十分的干净了。
“不用了，去看电视吧。”海怪手中忙碌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长青想了想，最终也没有过多的介入。
“哥哥哥哥！”付瑶头发湿漉漉的冲向了付阳，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淡淡香气, “快帮我吹头发！”
“怎么这个时候去洗澡？”付阳宠溺的接过了付瑶手中的吹风机，将自己的妹妹安放在座位上，粗糙的手掌抓起一把的付瑶的头发，笨拙的吹着。
“今晚得出去放烟花啊。”付瑶撇过头，“我怎么能脏兮兮的去？？”
付阳笑的温柔, 果然自家妹妹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孩子啊，平时再怎么邋里邋遢出门还是会注意形象的。
“瑶瑶你的头发是不是太少了？”付阳一边吹着一边问道。
“那是你的手太大！”
……
“七七，你喜欢什么颜色？”健康坐在七七的面前, 前面放着一张白色的纸张, 而七七正一脸正经的抓着毛笔，健康将手中调好的水粉放在了七七的面前。
“蓝色。”七七头也不抬的说道。
“和爸爸喜欢的是一个颜色呢。”健康笑道。
“因为爸爸喜欢蓝色所以我才喜欢蓝色的啊？”七七理所当然的话让健康失笑，低头看着七七逐渐在白色的纸张上成型的绘画。
淡蓝色的水珠, 美丽的长发男人, 深邃的湛蓝色双眼，身后是万里晴空。
“七七哪怕是画画都会画爸爸呢。”很精湛的画技，带着几分缥缈, 不知是故意营造的氛围还是潜意识画出来的效果。
“因为，我很喜欢爸爸啊。”七七抬头对着健康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丝毫没有任何阴霾。
小马坐在地面上嗑瓜子，电视上放着最新的上映的谍战电影，看的津津有味。
颜以佐意外的并不介意此番吵闹的世界，坐在位置上操作着手中的平板。
小马看到了女主角被坏人抓走，啧了一声：“这英雄救美的梗真是百用不厌。”
见到颜以佐没有任何反应，小马翻身起来坐在了颜以佐的身旁，低头看了一眼的颜以佐手中的平板。
本身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然而在真正的看到的时候也是一愣。
“你……”小马微微皱眉，颜以佐的确是在操作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屏幕的一旁明显能够看到监视器。
颜以佐果然没有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控制欲，每一个人的动态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等等……”小马突然想到，颜以佐所使用的监视器一类的全部都是自己准备的，但是最近颜以佐并没有问他所要任何的东西，小马脸色一僵，“亲爱的你不爱我了吗？”
居然不信任他然后自己去买监视器了是什么鬼？
“这些是付瑶设置的。”颜以佐的唇瓣微微动了动，看不出来在说什么，声音轻到在电视的声音下几乎听不到的音量，“监听器，监视器，我已经全部掌握了。”
果然是这样，小马心中感慨，的确付瑶是在网络中的佼佼者，但是本质上来说颜以佐比付瑶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
付瑶是天才，颜以佐又何尝不是？
这些孩子的把戏在颜以佐的眼中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太合群了一点？”小马对颜以佐已经直接融入这个家庭的自觉十分诧异。
颜以佐并不是会随意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对自己的坚持固执到让所有企图改变那他的人都望而却步，但是现在的颜以佐却摒弃了自己曾经的坚持，融入了这个家庭？
虽然小马心中也知道攻略海怪的最好方法就是接触这些孩子们，毕竟没有一个父母会拒绝对自己孩子好而且没有恶意的人。
只是……
“说起来颜佐，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银鲛的啊？”虽然从一开始自己就说颜以佐喜欢银鲛，但是却也只是将颜以佐对银鲛过分的执着用一种方式来合理化而已。
毕竟爱情是不理智的，谁都不知道恋爱中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这样的借口往往很容易欺骗到那些不明所以的人。
但是当颜以佐真正的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海怪的时候，小马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没有人能够体会。
他以为，颜以佐会孤独一生。
“……”颜以佐看了一眼电影中的英雄排除万难解救了女主角，正在热烈的亲吻的画面，“英雄救美百用不厌，却也有其原因。”
“……难道是那时候？”
小马震惊，说的是曾经颜以佐受伤海怪为他治疗的时候吧，可是那本来就是因为海怪才受的伤，颜以佐这心性……
“说实话我以为时间应该会更早的，毕竟你那时候……追银鲛的程度不亚于脑残粉追星啊？”
颜以佐并没有继续接话，本身因为和小马的关系亲密才勉强多说了几句，然而小马总是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搅乱视线。
小马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颜佐啊，追人不能这么追啊，你就算和这些孩子打好关系又能怎么样，你的寿命始终是有限的。”
早一点下手，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就越久，颜以佐和银鲛不同，颜以佐会逐渐的老去，不能再像这般肆意，而银鲛却会一直年轻。
“那个啊……我是这么想的啊，颜佐你，如果是真的喜欢银鲛的话。”小马的心始终是向着颜以佐的，可是那样温柔的神明，“如果真的让银鲛爱上你的话，看着你逐渐的老去，死亡，为你流泪伤心，你忍心吗？”
小马不懂爱情，但是爱情会让人心痛却是知道的。
“算了，当我没说……”小马胡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也不能保证海怪不能从颜以佐老去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知道。”颜以佐的手停下了工作，放在了腿上，平静的回答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
颜以佐居然把这句话重复了两次？小马震惊，颜以佐一直和疯狂科学家搭不上边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一份冷静。
当然不啰嗦也是其中之一。
复杂的看向颜以佐，小马知道这个人必定是想了很多，自己这么多嘴倒是显得多余了。
“啥时候能开饭，真的好香，我快饿死了。”小马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趴在沙发椅上看向厨房的方向，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很多事物，看着就相当有食欲的模样。
虽然说海怪的做菜技术算是临阵磨枪，外貌也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是对于只吃了早餐又在一天之内不停的忙碌的状态下，看到什么都想吃。
“吃饭吧！”海怪在小马的话音刚刚落下直接就端着盆子从厨房中走出来，直接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小马一听眼睛都亮了，颜以佐只是很自然的关掉了电影打开了跨年夜的节目。
“如何？”海怪颇有成就感的看着桌面上的一堆菜。
很普通的菜色，红烧鸡肉，清炖羊肉，酸菜鱼，麻辣牛肉干，绿色的西蓝花，菠菜面筋，简直是再常见不过的菜色，海怪却显然十分的开心。
伸手将身上的围裙退下来，忙碌了一整天的海怪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看着这一桌菜怔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