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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的工作日,离下班还早,离周末也远,众人无精打采,可老板进了电梯,他们又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展现拼搏的精神面貌。
  电梯宽敞明亮,空间封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时间变得分外难熬。
  郁诚对着电梯门的金属镜面整理衣襟,发现衬衣前胸抚不平,也就算了。
  抬手往后捋顺发丝,轻抬下颚,瞧见喉结上三道血痕,指腹慢慢摸过,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头笑笑,二指轻捏丝质领带,另一手往上收紧温莎结,端正,禁欲,每一丝褶皱都恰到好处。
  男人身形高挑挺拔,宽肩窄腰,西服面料挺括垂顺,后摆和西裤都揉起了皱,身上雪松香味淡雅,暧昧地糅杂一抹玫瑰香,又混着奶香味儿,甜丝丝的。
  这模样像刚从哪个女人春帐钻出来。
  不同于以往的温文尔雅,显出几分浪荡不羁,便有人悄悄往他身上瞧。
  他眼一横,什么表情也没有,那人吓得赶紧低头,默默将工作胸牌往衣襟里藏。
  公司大了,郁诚也不是每个员工都认识。
  进了办公室楼层,敲敲秘书台办公桌,吩咐道:“会议取消。”
  原定下午要召开年度工作总结会,这种会议时间长内容多,又没有重要决策,主要就是走过场,既已来晚了,不如取消。
  秘书小姐正要电话通知周婉,他又停下,往后退两步,“算了,和周婉说,让各部门负责人来我办公室。”
  周婉到得很快,幸灾乐祸看他一眼,笑说:“郁总,你也有今天?”
  衬衣遮不住脖子上的暧昧伤痕,某人神情郁卒,低头点烟不说话。
  她憋住笑,自书柜后衣帽间找出一条藏青领巾,“用这个吧。”
  郁诚不接,自去换一件薄款羊绒衫,黑色高领的样式,他对镜拉一拉衣领,遮得严严实实,瞥见西裤几点水渍,手指捻了捻,呼吸一窒,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不自觉哼笑一声,“小东西还挺厉害。”
  以前不敢想,可如今都快吃进嘴里,又怎么舍得放。
  怕什么人伦?他只怕她伤心。
  郁诚神情有一瞬黯然,又迅速以温柔揭过,摸一摸嘴角,笑得勾魂摄魄。
  会议在办公室外间的会客区进行,一张大理石茶几,几张黑色真皮大沙发,相关部门几位高管落座,秘书小姐奉上红茶,不像大会议室的庄严肃穆,倒有种年底话家常的轻松感。
  老板黑色针织衫裹上身,轻薄柔软的面料覆在坚实肌肉上,肩颈舒展线条利落,和衬衣板正的感觉不同,更阴柔清雅,发丝蓬松微乱,显得年轻随和,往椅背一靠,抬抬手,“大家随意些,这一年好的不好的,都聊聊。”
  众人神情也放松下来,一一汇报。
  无非是复盘得失,汇报去年收益和成果,预批来年的工作计划及预算,再就是人员的去留和晋升,一样样顺下去也没有新意。
  赵女士和郁董基本已放权,公司日常事务都由郁诚决策。
  他话不多,多数时候是听,偶尔就关键问题指点一二。
  末了定下年终答谢宴,温泉山庄两天两夜度假行,不需要总结致辞,不需要发表讲话,行程自由不受限制,换句话说,来不来都随意,可带家属红包照发。
  大家自然都说好,拍巴掌散会。
  可真要操办起来,又哪里是领导嘴里说的这么容易?
  总部核心员工上千人,合作单位数百家,绩效如何考评,年末奖励如何计算,哪些邀请,哪些略过,是否要媒体,行程如何安排,具体事务都落到周婉头上,待请示得基本原则与意向,她合上文件夹,舒一口气,“郁总,您太高看我了。”
  “怎么,做不来?”
  “做,自然是能做,只是要协调的部门太多,我资历尚浅……”
  “才提的副总,协管人事和财务,你权限是足够的。”郁诚手持金笔轻敲桌面,“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要畏难,忙不过来尽管调人协助你,有什么要求递申请上来,我给你批。”
  “谢郁总。”周婉垂下手,事说完了还没走。
  郁诚抬眼,“还有事?”
  “郁董的公司搬回来了,就在十二楼,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不看了。”
  “那边公司有账目问题。”
  郁诚坐正身子。
  “有几笔合计八百万的支出,付给一个项目工地,但这个工地并不存在。”
  “郁董批的?”
  周婉说:“当时催得急,总部分批次开的支票,且每次都是当天送过去。还是年末审计时无意中发现的,说来也赶巧,有个员工就是那地方的人,不是中心城市,资金往来额度也不算高,平时很难发现。”
  如果属实,那这样的项目绝不止一个,假账也不止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