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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笙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测好比例,一笔一笔地开始渲染。因为模特是他,心里激荡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羞怯,运笔尤为果断。
  把面前的他,永远定格在画纸上,一种静态的隽永将在漫长的时间里延续下去,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他也不是完全不动,偶尔抬手抽烟,淡淡的烟雾从他微启的薄唇中悠悠地倾吐出来,有一种落拓不羁的性感。
  “你给别人这样画过吗?”,苏应衡突然问她。
  艾笙点了点头,“我母亲以前请的模特,我也一起画过”。
  苏应衡不禁皱眉,“你那时才多大?”
  “十四岁”。
  他弹了弹烟灰,“那人的身材如何?”
  艾笙点头,“很好”。
  苏应衡听了嘴角微沉。
  艾笙看着画板,没注意他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下去,“胸部罩杯很大,我偷偷看了一眼她的文胸,里面可以兜住两个西瓜”。
  苏应衡只觉得好笑,他们说的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原来她十四岁画的是女人。
  他已经开始抽第三支烟,怕他站在那儿太过无聊,艾笙作画的速度很快,只是画到最后遇上了一个瓶颈,他两腿之间的某个不能宣之于口的部位块头实在有些吓人,她心里一紧张,很久也没能调整好比例。
  而且在自己的注视下,那一团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艾笙干咳了一声,说:“你也站累了,休息一下吧”,说着她挠了挠头,“今天好像灵感就到这儿了,要不改天再画?”
  苏应衡赤着脚走过来,好奇地问:“画得怎么样?”
  到了画板前面一看,怔住了。以前只知道她水彩画得不错,自有一派清幽淑静的风格;没想到油画也很出色,光影对比处理得很讨巧,更重要的是她不仅画形,还能画魂。
  只是她能把自己内裤包裹的那一团一气呵成地画完就更圆满了。
  苏应衡手指在画布空白处弹了一下,“画了半天,你把我画成个太监?”
  艾笙噎了半天,支吾道:“没有,就是不知道怎么画”。
  苏应衡挑起一边嘴角的样子,看起来莫名带着邪气。他拿起一旁的画笔,蘸了蘸黑色的颜料,没画内裤,直接把布料底下的部位画了出来。
  艾笙“啊”的一声惊呼,捂着脸转过身去。
  没一会儿,苏应衡便大功告成,对自己某个部位的尺寸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笔仍到调色盘上,语气舒畅地说:“这才叫**”。
  而他身旁的女孩子已经脸红到直冒热气,没敢再看画布一眼,飞快地夺门而出。
  苏应衡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头失笑。捞起旁边的衣物套到身上。
  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刚刚被艾笙注视太久,内裤底下不受控制地鼓了起来,现在穿上之后,拉链拉不上去。
  气闷地提着裤头,他忽然看见对面墙壁前的多宝阁摆着一尊自己雕刻的弥勒佛。
  佛祖满脸笑容,仿佛在笑他的因果轮回。
  虽然那幅画完成了,但艾笙却没有拿给画社,而是自己另外创作了一幅。
  一是苏应衡的名气实在太大,画一旦被公之于众,肯定会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二则她也有私心,不想让他全身**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
  到了交画的截止日期,画社成员又有了一次聚会。
  画社十几个人,也不是每一幅画都能被挂到画廊上售卖。要经过社员的投票甄选,最后才能敲定。
  一幅幅画被摊开,大家凑近了开始七嘴八舌讨论。
  艾笙画的是一个藏族女性**的背影,她正站在河边,用硬刷子一遍遍把自己表皮那层黝黑的皮肤刷掉,全身因为那不轻的力道而一层层地泛红流血。
  这幅画没有模特,是艾笙根据严歌苓的短篇小说《倒淌河》中的女主角创作的。
  女主角阿尕因为喜欢上一位汉族男人,想让自己变成他喜欢的女知青娇俏白嫩的样子,于是她要把自己原本黑而硬的皮肤硬生生刮掉,让里面的嫩肉重新生长出来。
  书中有一句话让艾笙心动不已:但她晓得,她的爱情是跪着的。
  单恋就是这样,又美又残酷。
  江越扶了扶眼镜,淡淡笑道:“她就是书里的阿尕吗?美得很健康”,看了之后会不自觉地尊敬和膜拜,不会泛起任何亵渎的心思。
  他把自己手里金黄色的郁金香,放进了艾笙那幅画前的圆形玻璃瓶内。
  下一幅就是江越的画,画上用了大量的暖色调,漫天的火烧云下,一个少女赤身躺在花丛间,白嫩的肌肤被霞光染红,精致的侧脸带出极致的娇憨无邪。
  社员中突然有人出声,“画里的女孩子怎么跟荀艾笙长得这么像呢?”,那人说完戳了戳艾笙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问道,“艾笙,你是给社长当了一次模特么?”
  艾笙神色淡然地摇头,心里却有一股异样。
  江越是艺术学院的男神,家学渊源,很早就开始学画,在青年画家中的地位首屈一指。今天这幅画自然也无可挑剔,大家纷纷把手里的郁金香放进他画前的瓶内。
  察觉到好几道目光在自己和江越之间扫视,艾笙抿唇,将手里花插进了外套兜里。
  江越呼吸猛地一紧,眸间滑过一抹暗色。
  画社这边的活动告一段落之后,艾笙正往外走,便接到了苏应衡的电话,他说已经把车听到a大东门,让她直接过去。
  挂掉电话,艾笙脚步轻快地往东门走。只是一道清瘦身影很快追上来。
  她扭头一看,是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