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面说着,一面看向楚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楚冰跟自家儿子之间的隔阂,她是知道的,但她不想管。说到底是小两口之前的矛盾,却没想到如今竟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太后见这些个嫔妃如今还跪着,便叫了她们起来。
然后对楚冰道:“男人不懂这个,你也不懂吗?亏得你还是皇后,就连这么点规矩都不知道了?”
“我将皇儿交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你莫不是都忘记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孝敬 我,原来是这么孝敬的!”
楚冰端是觉得好笑,他儿子自己要做这个主,她一个女人家能做什么?难不成还以死相逼不成?况且那个时候她也不在宫中不是?
楚冰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低声道:“太后娘娘这话,臣妾断断是不敢认的。臣妾早些时候便被圣上驱逐出了宫去,就连凤印都交给了敬妃妹妹管理。哪儿就能知道这宫里的举动?”
“便是公主被养育在圣上那边,也是臣妾回宫之后才知道的。臣妾也知道不妥当,早便想跟圣上说了,可圣上总避着臣妾,臣妾也没有法子。”
“倒是敬妃妹妹,似乎见圣上对那个孩子很是欢喜,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敬妃听了这话,脸色聚变,险些没能站稳,踉跄了一下,却被黎妃给扶住了。
太后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如今一听,也是诧异。
楚冰再如何也是御笔亲封的皇后,再如何不得圣心,也不该将凤印随随便便交给一个外人。
“皇儿,皇后这话,可有此事?”太后一脸狐疑的看着离煜希问道。
离煜希硬着头皮点头:“确有此事。”
吵架是真的,离开是自己默许的,凤印也是自己亲手交给敬妃的,桩桩件件都是自己做的,还真跟楚冰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离煜希:“皇儿!你糊涂啊!”
离煜希见状,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称自己是一时气糊涂了,才犯下这样的错误。楚冰也在一旁附和,一副自己也有错,不能全然怪罪离煜希的模样。
太后见了,一时无话,只能先回宫再说。
敬妃跟黎妃都被拦在了宫门外头不得进去。黎妃心中焦急,皇后许了她小公主养母的位置,只怕如今也是不可能了。
敬妃心中同样焦急,皇后许给黎妃的东西,圣上也同样许给了她。
黎妃一时没能忍住,便问敬妃道:“姐姐如今怎么想?太后如此偏帮着静嫔,只怕这养母,无论是我们中的谁,都没有这个可能了吧?”
敬妃倒是冷静,略微思考了一阵,摇摇头道:“那也未必,圣上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许了我,便不会欺骗我。”
“况且太后对静嫔的态度妹妹还看不出来吗?只怕太后无论如何,也不敢叫静嫔养育公主了吧?”
黎妃心中一惊,忙追问道:“竟是许给了姐姐?妹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敬妃也是惊讶:“这可是圣上应允的事情,就连皇后也是知道的,妹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黎妃半晌无语,她二人对望一眼,其中心思,便也只有她二人知道了。
却说宫殿之中,太后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一个是自己十分不看好的皇后,如今大错临头,竟还都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叫人不得不气。
桂嬷嬷端来了茶水,叫太后饮用一口,先压压肚子里的火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你们给哀家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冷声问道。
“不知道皇额娘想问什么事情?”楚冰率先开了口,“臣妾委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出的宫?”太后打断了楚冰的话。
“除夕的时候。”楚冰十分冷静,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臣妾固然不受宠,可到底是皇后,静嫔那番行为,委实过分了些。况且还牵连到敬妃妹妹跟黎妃妹妹。臣妾一时气不过,便跟圣上说了几句重话,圣上便叫臣妾回家去了。”
楚冰是皇后,该叫太后皇额娘的,但她跟太后实在不对盘,便一直叫着太后。
太后训斥道:“他叫你回去你便回去了?你难道不知道除夕晚上有家宴吗?身为皇后,便是有再大的怒气,也该将手上的事情操持好。哀家临走前日日跟你叮嘱这些,没想到你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禀告太后娘娘。臣妾便是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楚冰冷声道,“那日争执之后,臣妾的凤印便在圣上的授意下交给了敬妃妹妹了。连同臣妾手里的差事一起。故而,今年除夕的家宴,实则出自敬妃妹妹之手,与臣妾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后听了这话,更气了,拍着桌子道:“这样你还有礼了?你是皇后,是圣上御笔亲封的皇后!这本就是你的事情,你不仅不争,还随手让给别的嫔妃?这样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你可是会被笑掉大牙的!”
“哀家原本就瞧着你不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那日都进宫了,还想着你那个孤儿院。若不是哀家在后面拦着,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如今这才几年过去?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叫哀家心中怎么想?叫圣上心中怎么想?”
离煜希听的右眼皮一跳,想要帮楚冰说两句话,但见太后怒气正盛,到底是没敢开这个口,便只能唯唯诺诺的在一旁听着。
楚冰早已料到太后会有这一番训斥,却没想到她竟然又提起了孤儿院,心中一阵悲凉。
难道在她的眼里,自己做的那些为国为民的事情都不如在家里相夫教子重要吗?
“臣妾自知自己资质愚钝,不堪大任。想跟太后娘娘求个恩典,臣妾想自请下堂,往后这后宫里的事务,臣妾便不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