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转头，不明不白。
莫愁予扬手，在她有些凌乱的丸子头两边捋了捋：“别慌，路上注意安全。”
指尖滑过她耳畔，可能是因为她耳朵还在烧，体温对比下，长指微凉，残留的触感格外强烈。
唐果有点懵神，点头的动作和语言回应都比大脑反应快：“喔喔……好……”
好呆，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明显的直愣愣。
莫愁予食指托起她下巴尖，凑近了些，俯视她。
“亲一个？”眸底浮现笑意。
啊？
神经还未捋直，阴影覆盖而下，嘴唇被碰了下。
……
一路按照手机地图规划的交通路线走，搭乘地铁的半路上，她手扶栏杆，看向玻璃窗倒映的一张张面孔，找到自己那张脸，怔怔出神。
不久之前，她还在对身体状况惶恐不安，对是否做他的助理举棋不定，不过才过去一个月，除了怪事依然发生，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耳朵里塞着耳机，豆瓣电台随机播放歌曲，刚巧一曲跳到《十年》的粤语版《明年今日》，陈奕迅温暖低沉地唱到：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思绪一动，她忽然觉得吧，霉运当头，似乎也变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了。
……
抵达影院门前，向寒已经买好两张电影票，可乐和爆米花自然也必不可少。
她表情僵硬，沉着一张脸，眼眶通红，明显哭过。
问她什么都不说，检票进入放映厅，唐果顾忌场合，只好暂时忍着不再问。
电影是正在上映的一部香港爱情喜剧——《我的老婆是明星》。
向寒自己挑的，说实话，唐果总觉得电影是选给她看的，隐射性太强。
老公是娱记，老婆是明星，为了支持老婆的演艺事业，老公配合她隐婚。
向寒抱一捧爆米花，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看着看着，自己也呆了。
她扭头，声音沙沙的，小小声：“果子，我好像挑错电影了，你别多想……”
唐果在昏暗的光线里，抿唇微笑：“没事，是你不要多想才对。”
唔，其实……她不介意隐婚的。
诶？怎么突然想到结婚上面去了？
快点打住！
向寒含上一汪眼泪泡，靠倒在她肩头。
“果子，还是你最好……”
同一时间坐在放映厅的观众很少很少，她们的位置又比较靠前，连续两排都空无一人。
唐果从包里翻找纸巾，抽出一张，擦拭她眼角的泪，低声低气地在她耳边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向寒吸了吸鼻子，缓缓地说：“我表白失败了。”
表白？
唐果震惊。
真的是要表白？她还以为只是在开玩笑。
“谁呀？”义愤填膺，“谁那么有眼无珠，胆敢拒绝我们宇宙霹雳无敌美少女寒！”
明知道她故意顺着自己心情在说贴心贴己的安慰话，向寒还是噗嗤一声被逗笑。
笑过之后，目光定在荧幕。
女主义正言辞反驳男主：“想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大家也是不能接受的，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因为你很努力，最后还是能娶到我，这就是只要你肯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证明。”
向寒喃喃自语：“难道是我不够努力？”
“嗯？”唐果不解，“什么不够努力？”
向寒立刻坐直，爆米花安放在腿面，双手抓住唐果的手臂，重获希望地问：“我应该再努力努力的对不对？表白一次就放弃是不是显不出诚意？”
……还要表白？
唐果抚摸心口，回答不上来：“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我认识么？”
向寒有点不好意思，眼神躲闪着，坐正。
“是……是老黑……”
唐果：“……”
向寒喜欢林墨……
她究竟是有多迟钝，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感觉到？
冥冥中，直觉告诉她，这和努不努力没关系，老黑喜欢的类型……
呃，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墨之前交往过的两任女朋友，都是个性张扬又沉稳的女生，不仅把生活过得风生水起，而且同他本人一样，特别会照顾人。
她隐约记得，他曾经说过，她和向寒就像两个小妹妹，很多地方都让他不放心。
妹妹……他不会喜欢一个妹妹的。
唐果夹在中间，只能站在一个折中的位置去思考这件事。
思来想去，她只通过微信，问了林墨一个问题。
——之前你有感觉到她喜欢你么？
他回复得干脆又简练：有。
唐果心底一凉。
希望渺茫。
很快，他又发来一句话：在你来北京前，我和她其实很少碰面。
唐果咬了下食指关节。
林墨：我没办法给她想要的回应，只能保持距离。
唐果看着手机屏幕，组织不出语言。
竟然是她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日渐疏远的局面……
林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朋友里，女孩当中，我只和你关系最好么？
只和我最好？唐果懵得脑子里一团乱，她以为他和每个人都挺好的。
林墨：因为只有你，傻乎乎地心里装了人。
☆、第52章 52晚
当然，和你也最投缘。林墨补充。
他虽然不是情感作家，但该有的情感敏锐度并不低。
男女交往方面，向来把握合理尺度，和谁适合长久往来，和谁不宜继续深交，他心里一直都有数。
唐果属于陷在初恋里出不来却不自知，曾经帮大学室友追过她两个月，最后闹得连他也躲，躲不过就双手合十求饶：“别给我牵线拉媒了哥，我真没兴趣。”
“对人没兴趣，还是对谈恋爱没兴趣？”
她摸摸后颈：“都不感兴趣。”
后来话剧社郊外露营，她在溪边仰头看星星，他递瓶饮料给她，坐在她旁边。
她道声谢，指着一颗星星说：“你看它是不是静止的？”
他点头“嗯”了声。
她笑呵呵地出声引导：“盯着它时间久了，会发现它不停地在动。”
“心理学上这叫自主运动，也叫游动错觉。”他不以为意地说。
她表情微微错愕，看着他，有点失神。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干笑摇摇头，握着饮料，把头低下，“想着在你面前卖弄一下，没想到你也了解这个心理现象。”
他笑笑，手里捏着灌装啤酒，喝了口，没说话。
“他也懂，他懂得特别多。”她双手搓着饮料瓶，喃喃。
“他？”
“嗯……我初恋。同样和参照物有关，我只知道物理里的相对运动，可他却知道在心理学上，也叫诱导运动。”
她抬头，冲他抿唇笑了笑，帐篷营地照来的光轻笼在她的脸上，怅惋，羞涩，怀着某种说不清的念想，“他和你一样，懂的可多了。”
语气里隐隐的自豪，伴着那天夜里的蛙鸣，多年来，始终印在他脑海，不曾散去。
如果非要去议论两个成年男女之间存不存在无一丝暧昧的纯友谊，林墨从自身出发，他和唐果的友情比纯净水还纯。
他不用担心她对他有任何情感上的迁移转变，她也不会怀疑自己对她有所图谋，彼此坦荡赤诚，相处融洽又随性，互相都舒服。
可是，和向寒就完全不一样。
向寒同样也是一个性格直率的女孩，偶尔粗心，偶尔迷糊，人情世故方面却比唐果精通得多，对待感情也比唐果懂得直面内心。
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时刻注意掩饰的，总会不经意地暴露几分痕迹，林墨不是唐果，唐果只有等对方明确表示出来才敢确定，向寒无需表态，他就已经逐渐有所感知。
他比她年长，又有恋爱经验，看问题的角度比她长远。
没感觉，不合适。不予暧昧，不留余地，是他作为朋友，最起码的态度和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