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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武侠仙侠 > 我在通灵综艺直播吓人 > 我在通灵综艺直播吓人 第142节
  能在这个世间存活二十年已经是捡来的啦。
  但秦朗很难过,难过村民把年兽剪纸换成财神爷,难过日渐公式化的相处模式。
  小年兽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
  它以前对秦朗洗脑得有些重,总给他讲年兽多可爱多可爱,让他不能接受飞速发展的现实了。
  秦朗在县城找到了一份工作,小学老师。
  他把父母和秦鹤年都接到了县城。
  走的那天,乌鸦飞满了三轮车。
  年年知道这是在挽留它。
  动物是有灵性的,一种来自本能的灵性。
  它们知道年年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以一种消散在天地间的方式。
  如果年年留在村里,它还可以通过与老一辈人唠嗑,让他们多多回忆年兽,获得一点点的信仰之力。
  还可以活得久些。
  但年年觉得无所谓。
  多活七八年,与再活一两年。
  也没什么区别。
  这辆车子离开了秦家村,年年回头注视着那群久久不散的乌鸦。
  秦朗一边蹬车一边笑:“爷爷,您开心吗?”
  年年看向秦朗。
  秦朗身上的信仰之力在渐渐消失。
  一种名叫“未来”与“自己”的东西填补了上来。
  秦朗现在相信,未来只把握在自己手里了。
  这很好。
  这才是顺应时代的。
  正经人谁信仰年兽啊。
  年年笑起来。
  “开心啊。”
  “只要你开心,爷爷就开心。”
  第62章
  秦朗脸上的笑意加深。
  可是没有人知道, 或许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爷爷,并不是秦鹤年的自称。
  那是年年对秦鹤年的称呼。
  ——只要你开心,我们的爷爷就开心。
  年年一直记得自己是个年兽,但它记得更清楚的, 是秦鹤年临终前那一眼。
  满含痛苦与难过的一眼, 夹杂着数不清的愧疚与留恋。
  秦鹤年担心秦朗没法好好念书。
  秦鹤年担心秦朗孤身一人长大。
  小年兽很擅长吃醋, 但那个时候它没有吃醋。
  秦鹤年平时待它超级好的, 临终前想的是自己的亲孙子怎么啦?
  没有什么呀。
  年年不吃醋, 只是有一点点后悔。
  要是那时候…
  它站在秦朗的入学通知书旁边就好了。
  那样,秦鹤年的最后一眼, 就把它也看进去了。
  思绪千转, 年年的头又开始疼了。
  它最近头老是疼,恍恍惚惚的, 它马上就要变成傻年兽了。
  年年见过傻年兽是什么样。
  牙齿掉光, 走路顺拐,记忆缺失,神志模糊。
  近三百年来,上一代, 也就是第一代年兽迅速衰老,现在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是个傻年兽爷爷了。
  可它活了五千年才逐渐老去,年年还没长大就要老了。
  年年很唏嘘。
  但勇敢面对。
  那群乌鸦飞走了,年年也住进了县城。
  县城很有意思, 有彩色的电视,秦朗很孝顺,他怕秦鹤年呆在家里无聊, 刚发工资就买了台电视, 教秦鹤年怎么用。
  年年表示自己只是看起来白发苍苍, 但内心还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结果它发现…
  它怎么也记不住那些按钮的用处。
  今天记住明天忘记。
  明天记住后天又忘记。
  怎么也记不住。
  秦家村信仰年兽的人,已经只有五人。
  那些人都很老了。
  是一些跟不上时代发展的固执老人。
  年年没了信仰之力,身体各方面衰竭,经常望着一处发呆。
  信仰流失,神性溃散,生灵动容。
  有小猫叼来死老鼠放在门外当送别礼物,有黄鼠狼匍匐在自行车旁与它告别,年年反应了好半天,才知道自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但还是有好的事情发生的。
  比如,有一天它发现了屋里的四个地缚灵。
  它用仅剩的能量帮他们摆脱了限制。
  能量和信仰之力不一样。
  能量关乎它能否强大,信仰关乎它能否存在。
  两者兼备,才是一个强大的神兽。
  但年年…
  两者都只剩下一点点了。
  年年把自己的剪纸给他们看。
  “是它救了你们哦。”
  于是它获得了四份一次性的信仰之力。
  年年因为这四份信仰之力清醒了好几天,然后,他听到了秦铭的祈祷。
  其实秦铭已经不信仰它了。
  但他伤得有些重,又一直治不好,他最后只能寄微薄希望于年兽。
  如果是一般的神兽,它们对这种明明不信仰却想得到好处的人,肯定是理都不理的。
  但年年不一样。
  它帮助了秦铭。
  于是它又变傻了。
  年年变得有多傻呢,大半夜它还在研究电视遥控器怎么用,最后实在想不出,它跑去问秦朗,又在站在秦朗门口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最傻的一次。
  年年大半夜想秦鹤年了,它偷偷溜出家门,它准备走回老家的后山,躺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草丛里睡一觉。
  结果出门不久它就忘记自己为什么在外面,它在城市小巷里转转悠悠又嘀嘀咕咕,最后它终于想起家在哪里,可是敲了好久的门也没有人给它开门。
  好久好久,直到初升的太阳照亮整个城市。
  它才发现自己敲了一夜的,是窗。
  年年都被自己逗笑了。
  虽然年老体衰,但作为兽类的攀爬本能还是在的嘛!
  年年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从窗子离开。
  回到家后,年年躺在床上。
  它数起身上的信仰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