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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才木木开口道:我方alpha在这次事件中的牺牲也非常惨重。
  那边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我们都清楚,星河,你一直是最优秀的alpha。
  此时夏星河的眼角依旧残留着愤怒的血丝,但他强忍着把一切情绪都独自咽了下去,回头和齐路遥对视了一眼。
  那人看着他的表情平静如水,明明没有一丝安慰的成分,却让他感觉到了些许慰藉。
  他转过头深呼吸,对步话机道:还是我指挥不周,我接受一切处分。
  程鹏:现在舆论对alpha非常不友好,所以下一步,我们需要你在回据点的路上再执行一项解救任务,我们会安排媒体跟进报道。
  夏星河皱起了眉:我们现在小队只有六个人,还有两名omega。
  是。程鹏打断了他,现在我跟你说清具体任务内容,你现在把通话切换至私密。
  夏星河看了一眼周围盯过来的目光,有些生硬地拿起步话机,调整好通话状态离开了车厢。
  请讲。夏星河压低声音,莫名有些不妙的预感。
  这是一场作秀。程鹏道,这是演给整个48号全体居民的一场戏。
  被困在原垭的25名气象观测员均为omega,我需要你们前去解救。
  你和墨远游是alpha中的精锐,是我们花了巨大精力培养的尖端人才,也不允许在这次事件中受到实质性损伤。
  但是,我们需要让媒体看见我们alpha为了保护弱势群体所做的付出。
  夏星河闻言,感觉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这次行动需要有alpha在镜头前牺牲。程鹏道,其余你自己根据上面的要求,机动安排。
  听到这里,夏星河已经开始喘不过气来。
  按照他的意思,许可杨必须要死在那里。
  自己兜兜转转把他从爆炸中救出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他在战火中继续死去吗?
  为什么一定要死?夏星河沙哑着开口,全员存活,凯旋归来,不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但这不是群众们想看到的。程鹏打断了他,人们往往更愿意记住富有悲剧色彩的故事,这不只是一次牺牲,这更多的是,我们要拿出谢罪的诚意来。
  此时,夏星河的脑子已经嗡嗡乱响成了一团,力不从心的无奈感让他眩晕地想吐,可他偏偏肩上顶着星盟颁发的徽章,他需要令行禁止。
  听到了吗?星河?那边看他许久不出声,语气严厉起来,不要任性,这也是你快速翻身的最好时机,我不希望听见你因为违背命令,而上了内部通缉令名单的消息。
  夏星河站在门后,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许可杨,手中的步话机都跟着颤抖起来:是
  没等他掐断通话,程鹏那边又补充道:鹿柴因为清水事件的缘故,一直是媒体重点关注对象,不允许出半点差池。
  还没等夏星河再去回答,程鹏岸边又补充道:齐路遥作为一个omega,也不允许让他在行动中露面,听明白了吗?
  夏星河在原地愣了好久,半天才应道:是。
  切断通话时,夏星河的脑袋还在嗡嗡地响。
  他不太敢去看驾驶室内正在开着车的许可杨,从爆炸事件到这次的公然谢罪,这个位年轻alpha和当初的鹿柴一样,因为所谓的价值,被彻彻底底选择了抛弃。
  说是抛弃或许不太合理,这更多的算是一次以少搏多的赌局。而鹿柴则是在这场赌局中成功让自己身价暴涨,逃离了被当做厨余垃圾的宿命。
  这样的价值论让夏星河觉得恶心,他甚至觉得带着特权和等级光环的自己都成了那些人的一丘之貉。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他肩上扛着星盟的徽章,那一刻起,他就是为了帝国征战的士兵。
  夏星河?齐路遥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夏星河正埋在车里的吸烟区,刚刚点燃手里的电子烟。
  这支烟是墨兰香的,跟齐路遥分手之后,他特意托人从隔壁49号进口过来的。
  齐路遥低头瞥了一眼他手里那带着火光的金属条,轻轻嗅了嗅空气中自己的香味的完美复刻版:这烟味道不错,不过到底不是真的。
  烟不是真的,气味也不是真的。
  夏星河有些尴尬,但是大脑还停滞在一片混乱的状态,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是好。
  齐路遥的睫毛也扑簌了两下,意外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话题往让夏星河难堪的方向上引,而是装作无事发生一般:
  心情不好?
  夏星河看着他被烟雾蒙住的双眼,低下头:
  哥哥,立场和自己所谓的正义相矛盾的情况下,应该怎么选择。
  齐路遥抬起眼,深情淡漠:你要记住,士兵的字典里只有立场。
  夏星河的指尖颤了颤,下一秒,那人补充道:
  不过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吧,否则无论如何你都会后悔的。齐路遥道,哪怕要面对失败或者无尽的代价,或者本身就是错误的选择,也总比一句悔不当初来得好受。
  毕竟人最承担不起的情绪就是后悔,不是吗?
  齐路遥抬头看着他的眸子,迷雾散尽,困惑褪去,尽似乎视野里有什么清晰了起来。
  上一次见到夏星河这样的神情,是在线性意义上的六年前。
  那年,齐路遥正在读博三,夏星河研三。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是齐路遥第一次嗅到能让他忘记焦虑的信息素,也是夏星河第一次碰到能帮他驱散一切雾霭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啦!会连续发两章共一万字,一次看个够!(会有关于小夏和齐老师相遇的回忆嘿嘿~)
  明天评论区出没的小天使将获得暖呼呼的红包!感谢各位正版天使的支持~(鞠躬)
  顺便也想请读者老爷们收藏下一本《sheep》,是个人类受和ai攻相爱相杀的故事,背景设定是超酷的赛博朋克~感兴趣的不要错过!!
  第21章 长浪海鸣01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量子物理实验室内。
  当时,夏星河就趴坐在在实验室的操作台前,从窗外看过去,就像是因为过分疲累而选择小憩片刻。
  路过门口闻到异味发现不对劲的齐路遥,匆匆打开实验室的门窗,浇灭了他放在手边的那一小盆炭,蹲下来掐他的人中,对他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好在自己来的不算迟,这人的大脑还没受到不可逆损伤。
  命够硬的,换别人早就死了。齐路遥当时这样说道。
  醒来之后,那人便就这样木然地靠在墙角看着他,仿佛灵魂已经被杀死,唯有躯体还留在世界上。
  齐路遥陪了他整整一夜,这个年轻漂亮的后辈才对他开口。
  夏星河当时的眼神中尽是倦意、还有无尽的失望:学长,alpha真的就不该读书吗?
  这时齐路遥才后知后觉眼前这个高挑斯文的男孩子,居然是个alpha。
  夏星河:我当时以为考上研究生,事情就会好起来了
  断断续续中,齐路遥才听明白,压垮夏星河的不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是一年一年积累起来的、无法排遣的失望。
  他当初力排众议选择考研,最终也是克服了重重阻碍,才找到了一个愿意带自己的导师。
  研究生的三年时光里,夏星河的能力与成绩远超同年级的其他人,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遭受着本不该属于他的崎岖。
  奖学金被莫名取消、交换生名额被占用、核心期刊的论文屡次被抢走一作、毕业答辩被无限次的卡死
  无论他是选择强硬地反抗,亦或是被磨平棱角后被迫低头,他的学术生涯,终是越走越难,直到将他逼上了绝路。
  原因无他,只因为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不能是个alpha。
  学长,我是不是早就该听他们的话,放弃走这条路了夏星河目光空洞地问他,是不是只有当兵、从军,走我爸爸的老路,才是所谓正确的选择?
  作为医学院翘楚的齐路遥,从本科到博士,一路走得都十分顺风顺水。
  这是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一个异类的成长,是多么艰难而孤独。
  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吧,否则无论如何你都会后悔的。当时,齐路遥也是这么回答他的,但是如果坚持走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被撞得头破血流,你也不该说一句后悔。
  再后来,齐路遥借着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帮夏星河打通了关系、铺平了道路。
  毕业、恋爱、读博那都是后话了。
  齐路遥知道,哪怕现在到了军队里,夏星河也会因为身上不符合alpha的书卷气遭到同类的排挤和嘲讽,而那本应当作为他底气的厉害的父亲,却成了他遭受更多非议的源头。
  只是他现在坚强太多,应当已经不会再把顺应天性,各骋所长这样的话,奉为圭臬了。
  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前进了。
  车子穿过无人区后,便里目标所在的气象研究院不远了,夏星河转身,再次确认好作战安排和人员分布图后,转身给两位alpha分发武器。
  验枪。夏星河回头看了许可杨一眼,一切服从我的安排,不允许自作主张。
  许可杨条件反射般立正站好,鞋跟互相碰撞敲击出利落的响声:是!上校!
  墨远游也点点头,接过枪开始检查弹匣和枪口。
  因为之前晏青的决定,大家面对许可杨或多或少有些心虚或是尴尬,但他本人似乎性格单纯得很,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或是不适。
  小许入伍多少年了?夏星河有意无意把话题递给他,似乎是想从某些方面给他弥补,是军校毕业的吗?
  许可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清亮得很:五年了,高中毕业直接入伍了,也算是个老兵了。
  按正常的如无年限计算,夏星河还应当叫他声前辈。
  其实我们alpha的未来也没有多少路可以选,但是我也不算入错了行。许可杨道,大家都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我对现状也挺满意的,我是我们家的骄傲。
  许可杨笑起来:能为帝国征战是我的荣耀。
  装甲车被设定了自动驾驶,沿着科学大道的石板路坚实而执拗地往前走着。
  这里曾经也是个闹市,显然在丧尸爆发之后成了重灾区。
  这一片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人,路两边的商贩显然是撤离得十分紧急,支撑架和腐烂的食物散落一地。
  人行道上,不成型的碎肉将砖块染得血红,还有被拖曳出十几米长的半截身子,和直接被压扁在地面上变成饼状的脑袋。
  这才是真正的末日。
  嘎嘎远方的天空忽然一阵铺天盖地的漆黑,紧接着像是被流弹击中一般,装甲车身掀起一串连续不断的闷响。
  许可杨惊悚道:哪儿来那么多乌鸦?
  夏星河立刻开启装甲车前置的驱散装置,涡轮刀片在一片扑棱声中转动起来,约莫过了半分钟,那暗无天日的黑色幕布才被揭开。
  城市里本没有多少动物,但在人类销声匿迹之后,一些食腐类的动物便从四处聚集而来,开启了血腥到极致的饕餮盛宴。
  齐路遥看着眼前这副景象,戴好手套,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外揪回了一只受伤的乌鸦。
  那黑色的小东西在他手里疯狂挣扎,一时间羽翼混着血污四处飞溅,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齐路遥拿出手电,扒开乌鸦的眼睛就直直照过去嘎嘎!!
  被强光刺激到了的小东西一个剧烈翻身,在齐路遥的手背上狠狠啄了一口。
  嘶齐路遥收手的功夫,那乌鸦还没打算散去,还没等夏星河做出动作,包里一颗英勇的小球便从天而降!
  铛!那金属小球几乎化身铅弹,直愣愣地把乌鸦撞飞了出去!
  碰!夏星河伸手关上窗,紧接着抓起齐路遥的手,破了没有?
  齐路遥蹙眉,摘下手套小心翼翼观察了一番,才确认:没有。
  众人松了口气,挨个儿夸了句旺财好狗,这小球才心满意足地缩回背包里充电。
  夏星河凝神,问齐路遥:怎么样?
  齐路遥看了看窗外盘旋的乌鸦群,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没有感染,就是普通的活体乌鸦。
  鬣狗也好、乌鸦也好,还有秃鹫齐路遥分析道,这些动物似乎并不会因为食用丧尸的血肉而发生变异。
  夏星河试着分析:是因为时间不够久吗?毕竟丧尸爆发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
  齐路遥斩钉截铁:不是。
  他清楚,无论再过多久,这个事实还是不会变丧尸症状并不是人畜共患,跨物种传播几乎完全没有可能。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新鲜的血肉味混杂着气温上升引发的腐臭,鹿柴忍不住跑去盥洗室吐起来。
  车在叫人作呕的席位中,开进了气象研究院的大门。夏星河特意提前联系获得了门禁权限,到了现场却发现完全多余
  这里的门禁已经完全被物理暴力拆卸了,错综复杂的电线裸|露在空气中,闪着焦热的火花,倾倒的牌匾压弯了门口两棵香樟,一切都混乱破败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