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子一动不动,仰着头看着窗户。
谢洛笙顺着他的视线看,窗户外是一面墙,墙上挂满了兵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还有血迹。
“曾经,我想你也和宏德太子一起,在东宫这样的墙壁下比武,有过一段豪云壮志大的日子。”
谢洛笙的声音像是潺潺流水,将那副将的心思缠绕到了过去。
他的耳朵动了一下,嘴巴缓缓张开,艰难道:“不,是东,是练,练武......场。”
十多年没有发声的嗓子此刻发出的声音如同公鸭一般难听,那副将说了两句,又不肯说了。
谢洛笙拽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块令牌,轻轻放在那副将的面前。
“这...你...”
看见那令牌的刹那,副将激动地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这是我仿照你们身上的图腾找人复原的令牌,希望和你们当年拥有的东宫令牌一样。”
那枚白玉制成的令牌上雕刻着淡淡的木兰花纹,底座一只猛虎的形象栩栩如生,那副将几次颤抖的朝令牌伸手,却不敢摸,“像!像!”
“呜呜!”
这令牌一出来,那装疯卖傻的四个人顿时躁动。
忽然扑过来,哄抢!
谢洛笙一愣,还没有什么行动,一道寒风将谢洛笙的胳膊一拉,将她护在怀里。
“我没事!”
谢洛笙轻哄的拍拍他的胳膊,仰起头,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那几个人抢作一团,王姓副将终于忍不住,嘶吼的冲了进去,将其他人全部推开,像是捧着珍宝一样将令牌护在怀里,沙哑着声音道:“我的,我的!”
从钟凌寒的怀里出来,谢洛笙走到他的身边,浑身透着寒气,“王先生此刻护着这令牌的样子,让人无法和你们的缄默的模样放在一起。”
“十几年前你们几个人就曾拿着这个令牌自由出入东宫,谈天说地,享受着宏德太子的护佑,可当宏德太子遇难,你们非但没有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反倒自己躲了起来,装聋作哑苟且偷生十几载。”
“宏德太子死的有多冤,你们比谁都清楚,东宫一夜之间覆灭,宏德太子唯一的孩子也差点未能降生。”
提起这一点,谢洛笙眼里一痛。
拳头握了握,声音都带着颤,“如今你们回到了京城,你们难道还要将那些秘密始终保存,直到你们老死,将他们带去地狱吗?”
“那个时候,你们有何面目去见宏德太子?”
谢洛笙双目陡然猩红,她想起长公主在谢府说的那句她信宏德太子是冤枉这句话!
所有人,都知道宏德太子有冤;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宏德太子被陷害;所有人,都没能出手相助!
窗户赫然被寒松打碎,第一楼那面挂着无数兵器的墙壁强硬的出现在那副将面前。
谢洛笙红着眼看向钟凌寒,又看向寒松,冷声道:“既然你们已经不要当初的情谊,抛弃了忠义和信念,那些过往又留着做什么?”
“寒松,把那面墙,砸了!”
寒松一怔,木然的点头,亲自动手,拿起斧子走过去,狠狠一砸。
“不要!”
兵器坠落的声音和副将沙哑的嘶吼混在一起,最终,他跪在谢洛笙的面前,不断地磕头,“别砸了!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