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笙拉住她,收了她递过来的平安符,带着她坐好,皱眉道:“我没事,倒是你,哪里受伤了?”
眼尾扫见她的脖子有一块青紫的痕迹,小心掀开,瞳孔赫然放大——这是,吻痕!
刹那,谢洛笙脸色变冷,血液上涌,身上散出狠厉的气息。
“谁欺负你了?我杀了他!”
谢洛笙一字一句从喉咙里溢出来,无比嗜血。
谢歆甜脑海陡然浮现钟楚尧那夜扑过来的身影,面色一怔。
太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忽然发了疯,脾气变的特别差,浑身筋脉突出,猩红着眼让她走。
她担心他死在这里,不肯动,于是他扑过来咬了她一口。
她以为暴怒之下钟楚尧会杀了她,但是他没有,他压着她的手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啃咬,鲜血冒出来的那一刻他却没动了。
他吻去那血珠,指腹轻轻从她的伤口上划过,问她疼不疼。
她看的出来,那一刻,他有多拼命在抑制自己!
“他不是故意……不,我的意思是这是我自己抓的,没有谁欺负我!”
下意识的,谢歆甜隐瞒了钟楚尧的事。
谢洛笙被她拉的紧,眸光染上戾气,“自己抓,能抓成这样?”
从床上拾起那条沾血的锦条,谢洛笙面色如霜,“这上面的血是谁的?”
按住谢歆甜的胳膊,谢洛笙替她诊脉。
谢歆甜没有推脱,任由谢洛笙替自己检查,小声道,“那不是我的,后山看到一只小狗受了伤,我捡了布条给它包上,可是它却跑了!”
嗯……钟楚尧就是后山遇见的那只狗!
他对大姐不好还利用林将军,说他是狗也理所应当!
谢歆甜的脉搏如常,除了本身的心悸之症导致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其他,谢洛笙松开手,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脖子上,谢洛笙没信她说的话。
谢歆甜一急,掀开了衣袖,“真的是我抓的!大姐你看,我的守宫砂还在!”
谢府本没有点守宫砂的习惯,但谢歆甜出生那年谢荣仕途不顺,有算命的神棍建议给家中新生的女儿点守宫砂,用红色冲喜,谢荣信以为真,谢歆甜小小年纪就被强行上香点了守宫砂。
看见那红色的小点,谢洛笙紧绷的心总算松开。
她确实不信谢歆甜所谓自己抓的话,但既然谢歆甜要保那人不肯说,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事,她便也不会再追问。
让知秋取一些清凉化淤的药来,小心给谢歆甜涂抹,又处理了那锦条,谢洛笙牵着谢歆甜的手准备带她回府。
“大姐等一下。”
途径大雄宝殿,谢歆甜拉住谢洛笙,“我想再去求一个平安符。”
对上谢洛笙的眸子,谢歆甜一阵紧张,“平,平安符我少了一个,四弟要知道定不高兴,我再求一个!”
谢歆甜急的都快哭出来,谢洛笙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又不是什么坏事,这么紧张做什么?我陪你一同去!”
跪在垫子上,谢洛笙仰头看着庄严的菩萨像,轻轻闭上眼。
她活了两世,从未相信过真的有神佛,但今日她恳求菩萨,请保佑那个已经受了太多苦的男人从此一生顺遂!
小和尚跟着她们进来,敲响了木鱼,待她们起身,忙不迭的拿起竹片过来,“还请施主将所求之事替求之人写在上面,明日师傅会诵经祈福。”
谢洛笙提起笔,在竹片上写下了一个钟字。
谢歆甜在她之后,手里捏着新的平安符,面上纠结了一会,提起笔,也写了一个钟字。
谢洛笙捐了一笔香油钱,带着谢歆甜燃了三柱香放进香炉。
傍晚的寺庙让人撇去浮躁回归安宁,谢洛笙望着寺庙门口偷东西吃的两只猴子,唇角弯了弯。
“大姐。”
谢歆甜一直压着心事,终于忍不住朝谢洛笙开口。
谢洛笙看向她,抬眉询问。
谢歆甜纠结一会,问道,“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这辈子都不值得原谅吗?”
谢洛笙扶着她上马,顺着谢歆甜的话想到自己上辈子做的蠢事,扯了扯唇,“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错事,如果错到根本弥补不了,悔恨终身,自然不值得原谅!”
谢歆甜呼吸沉了沉,“如果……是欺骗了朋友的感情,利用了朋友呢?”
谢洛笙翻身上马,稳住画月,眉眼掠过一层寒气,“那他……便该永生孤独,从此再得不到半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