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喃翻了个身, “干什么？困着呢。”
许意宁凑到她耳边，“姜喃姐, 我们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去退房了，你要不要起来化妆呀？”
她安静了几秒，猛地坐起来。
“啊, 半个小时？我草, 我先去洗漱化妆, 你先收拾一下行李啊。”
许意宁昨天晚上闲来无事，已经提前把行李收拾好了，她把充电线塞进包里，门铃突然响起。
姜喃回头：“谁啊？不会现在就要走吧？”
许意宁：“啊，可能是送早餐的？”
门外是周云璟，他手里拎着早餐，“早啊宁妹儿，还以为你们没醒呢，想着来喊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啊，我们吃完早餐就走吧。”
“没，等下，马上。”姜喃对着全身镜挽头发，忽然从镜子里看到穿着棕色斗篷毛呢开衫的许意宁，“宝贝儿，你戴不戴帽子啊？我这儿有个针织帽，跟你衣服很搭，挺好看的。”
许意宁看看她，又低头看了看一身小学生穿搭，默默移开了视线，“好。”
姜喃从包里翻出黑色镜框，像给芭比娃娃换装似的在她脸上比划来比划去，最后帮她把短发分在两侧，辫成了松松散散的麻花。
姜喃后退了几步，指挥她转一圈。
她人本来就软糯，配上黑色针织帽，倒添了几分酷拽，奶凶奶凶的。
姜喃忍不住挠了下她的下巴，“呜呜呜宝贝，你怎么这么好看，姐姐太爱你了。”
许意宁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凑到全身镜前，对着镜子眨眨眼。
好像真的比刚才更好看了点。
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周云璟抬头看了眼，闲来无聊，举起手机对准她，“宁妹儿，来，拍张照。”
许意宁还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刚回过头，那边就咔擦一声，直接拍好了照片。
姜喃无语：“不是，死直男，你能不能等人摆好姿势再拍啊？”
周云璟嘿嘿笑了声，“挺好看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没事儿，留个纪念，回头把照片转给你啊。”
许意宁扯着麻花辫，“好。”
姜喃不知想到了什么，“给我也发一下啊。”
与此同时，梁家老宅。
黑色手机放在茶几边缘，没关声音，提示音不断响起，在静谧大厅中格外突兀。
叶柔皱了下眉，“你的手机？把声音关了。”
梁放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剥橘子，“啊，您不是让我给奶奶剥橘子？手里忙着呢，没空。”
叶柔：“......”
她张了下口，还没说什么，主位的老太太敲了下拐杖，冷哼一声，“没大没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只是在惜宁生活几年，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不尊敬长辈，不成大器，以后有什么能力撑起梁氏？”
李清锌年过七十，头发花白，声音依旧有力。
闻言，叶柔变了下脸色，“妈，他也才十八岁，十几岁的年纪就能没有父母陪伴，就像树苗，没有阳光水分，怎么能茁壮成长？”
“吴风是他亲生父亲，这些年对他上过心吗？您不如去指责他。”
李清锌：“吴风公司忙，在外面忙忙碌碌，就为保障你们母子生活，你不在家好好带孩子，没有尽到做母亲的指责，怎么好意思指责他？”
两个人埋怨来埋怨去，像是在踢皮球，梁放垂着眼，眼皮都没抬一下。
“早就说过，你不要把他送回惜宁，你母亲太小家子气，对他没我有任何帮助，这边都帮他安排好了一切，铺好了路，你非要犟什么？”
李清锌看不上叶柔，自然瞧不上她的孩子，但梁放总归是她亲孙子，是唯一的孙子，也算不上有多大不满，一心想把他培养出来。
她儿子有多大本事她也知道，必须要有人接手，如果梁放接不住这个担子，迟早有别人接。
但李清锌现在的私心还是想留给自家人： “小放，现在你外婆也在这边，过完年就别回去了。”
梁放身子向后倚，朝叶柔那里看了下。
他也很久没见过叶柔了，上次匆匆一见连几句话都没能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柔多了许多白发，脸上妆容再精致，依旧遮不住疲惫，明明才四十出头。
叶柔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梁放顿了顿，平静地移回去，翘起二郎腿。
“行啊奶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您儿子什么样，我就什么样，您把他当成宝，怎么我就不成大器了？”
他话音一顿，吊儿郎当笑了声：“而且我比您儿子还帅呢。”
李清锌：“.......”
她握着拐杖的骨节泛白，气息有一瞬的紊乱，显然是被气到了。
门“砰”的一声被人甩上，梁吴风一身酒气进来，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旁边的管家给他忙端来杯热水，随后劝沙发上那位祖宗，“少爷，你奶奶身体不好，你就少说两句吧。”
梁放把橘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重新倚回沙发，“知道了刘伯，不过我这人就这样，爱说实话，不好意思啊。”
管家流着冷汗，压低声音提醒：“先生回来了。”
言外之意，该问好了。
梁放似乎刚注意到门口的人，懒洋洋抬起眉，“梁总回来了？在外面玩的还尽兴么？”
梁放眉眼随了梁吴风，充满野性，脾气却天差地别。
梁吴风眯着眼睛凝视他，随后抄起管家手里的杯子砸过去，怒气冲冲：“混帐东西！谁教你嘴这么脏？我是你爹！”
梁放懒得躲，玻璃杯直接砸上了额角。
血沿着眉骨淌下来。
“本来你奶奶跟我说你不学好我还不信......抽烟喝酒打架，你是一个都不少，现在连你奶奶都不尊重了！不想在这个家待，趁早给我滚蛋！”
男人骂骂咧咧的话，刺激着他的大脑。
梁放仿佛察觉不到痛，还扯着唇笑了下，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上沾着的血，还未说话，叶柔一把推开梁吴风，“动什么手，你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疯了是不是！？”
梁吴风没站稳，踉跄了好久：“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既然回来了，又不知道好好孝敬老人，还不如不回来，你说你接他回来干什么？”
“我看这个家容不下他，看你养的什么好儿子！看着就来气，我看就是被你惯坏了，赶紧给我送出去。”
“过年了你不让他回家是吧？”
叶柔不想跟他呛，让管家拿来医药箱，想帮梁放处理伤口，却被少年推开，眉眼冷淡，“不用了。”
下一秒，梁放拾起桌上的玻璃杯，直接朝梁吴风砸了过去，眸子阴鸷，比窗外夜色还要深。
“我这样的人，还不是要等你死了继承公司？”
玻璃杯砸在梁吴风脚边，他被刺激到了，指着他发酒疯：“你还敢咒我！？就你这样还想继承公司？真以为这位子就是你的了？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等他骂完，转身就上了楼。
客厅气氛凝重，叶柔一阵头痛，“我怎么跟你说的，过段时间就要走了，安稳些不行？”
梁放若无其事笑了笑。
叶柔把手里东西递给他，“你自己处理一下吧。梁放，这几天不要再惹他了。
头发长度刚好能遮住伤口，梁放眼皮都没抬一下，忽略了医药箱，打开手机。
是姜喃的消息，熟悉的马赛克。
【图片】
【我们妹妹今天好美啊，酷拽酷拽的，不要99999，只要9998。】
梁放盯了几秒，伤口隐隐作痛。
他没有回消息，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清锌似乎是被他们气的不舒服，看都没看他一眼。
叶柔叹了口气：“算了，你出去冷静一下也好。我送你。”
叶柔送他到门外，离开时，她开口：“不是我硬拽着你走，即使我放任你不管，梁家也不会容忍你变成这样。你奶奶现在对你好，但你执意要和她作对，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你想要争取主动权，就别再这么任性下去，收起你那懒散的性子。”
梁放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这句话都听腻了，您少说一遍吧。”
第32章 唱歌
姜喃热情似火, 也就两天相处的时间，已经和许意宁关系亲似姐妹了，两人窝在后面, 靠着肩膀追剧。
随便拿的车上的平板, 视频软件都没有开会员, 要等九十秒的广告。
姜喃没耐心地放在一边，“这谁的平板, 怎么连会员都不开啊？”
前面的周云璟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 回头看了眼, “我平时又不看电视剧, 不想看别看。”
姜喃懒得理他, 窝回去刷朋友圈。
过了一会儿，她手指一顿, “不是, 迟家那个小女儿, 还认识梁放呢？”
闻言，一旁看剧看到打瞌睡的许意宁忽然醒神, 朝那边看了眼。
周云璟饶有兴致凑过来：“谁？”
姜喃点开照片，拿过去给他看, “迟秋, 她昨天发了跟梁放的合照。”
“我不认识，这背景这不是在宴会吗？估计就拍个照, 就跟那种商业性吹捧一样，拍个照给别人看看就完了。你还跟这女生有过节呢？”
姜喃迟疑了一秒：“那倒没有，就是听说她挺不好相处的。”
周云璟笑了：“人家家在嘉宜, 又不用你跟她相处, 跟你有什么关系。”
“哎, 不对，那你怎么认识她？”
“你管我呢，人缘广。”
听着两人聊天，许意宁咬了下唇，不想看，却又想看，别别扭扭的侧头看姜喃手机。
照片上，男生头微微低着，掀起眼皮望着镜头，白衬衣解了两粒扣子，随意地塞进裤腰。
女生一身粉色礼服，五官精致，身高刚好到男生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