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趁着夜色的掩护,耶律大石亲自带着一支他精挑细选的骑兵朝南方奔驰,他要赶在种彦谋回师永清之前抵达那里,能攻下最好,不能的话也要截断其的后路。
就这么撤走耶律大石是不甘心的,被一个宋国的驸马给击败,这脸他怎丢的起?
而且依据他敏锐的洞察力来看,种彦谋手下的兵马很有可能是宋国最为精锐的部队,如果能把他们吃掉,不,不不!只要拖住种彦谋,待到析津城的援军赶到,这支精锐葬身燕云的话,宋国其余的军队又何足道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耶律大石猜的还真没错,事情也和他推想的差不多,永清固然是小城一个,还被种彦谋炸过一次,可那也不是骑兵能够轻易攻下的。
没有任何的攻城器械,甚至连云梯都没有,想要模仿种彦谋一日下城,除非是城里的守军太过胆小软弱,才有那么一丝机会。
然而到了离永清不远的时候,城头上分外明亮的火光就让耶律大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只得在附近驻扎下来,派出骑兵四下寻觅,将从白沟河南岸过来的宋金运粮队打掉,没有粮食支撑的话就算是铁军也得趴下,永清小城一座,固安不可守,两个城池的粮食早就被耶律大石转移到了别处,宋军就算挖地三尺也别想找到多少粮食。
就算他们身上携带了一定的粮食,不出五日也绝对会全部耗尽,再过两三日宋军的战斗力就会下降到一个随时可能昏倒的地步,届时别说作战了,恐怕连武器盾牌都拿不住。
拖,必须拖住!
这次耶律大石下了狠心,命令也下的很死,只要能拖住宋军,胜利之后每人赏钱十贯,外加...
南下大掠宋城十日!
之前韩世忠跨境如果只算小打小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话,现在就已经是正式开战了,没南下攻宋的原因是有种彦谋这支军队杵在这,一旦将种彦谋给解决掉,耶律大石相信,以大宋河北路的禁军是决计抵挡不住他的。
在他脑海中,一个未曾设想的道路出现了。
北边丢的地他们完全可以在南边找补回来,打不过金人难道他们还打不过宋人马?而且战端也不是他挑起的,是宋人率先撕毁了澶渊之盟进攻燕云的,这么一来就师出有名了。
和北方苦寒之地相比,明显是大宋的土地更加肥沃,人口更加稠密,趁着现在手握燕云十六州,一年之内解决大宋在北方的军队,然后全力抵抗金人,有长城在手金人想攻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辽国不是军队不行而是内部出现了问题,皇帝昏庸外加土地兼并等等。
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战争来解决,宋人孱弱,打他们的部队提起被金人暴打而意志消沉的辽军士气,占领宋国土地分封给士兵,以此增强其战斗力,然后...
越想耶律大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可行,甚至到时候他还可以拥立耶律敖卢斡登基称帝,将耶律延禧废黜掉,位极人臣重建大辽的远大理想让他血液沸腾起来。
不过,一切都得从将种彦谋大军给吃下开始。
朝永清撤退的路上,种彦谋从韩世忠口中得知了辽军又出现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不会这么结束,让韩世忠时刻注意便好。
现在的种彦谋很是自信,手下这一万多宿武军给了他绝对的安全感,两年时间没有白费,大把大把的钱没有白扔,何况,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精兵,尽管其中大多数都已经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了,但在种彦谋的命令下,夜以继日的坚持下,很多人都学会了基本的文字。
至少,写自己的名字,看一些书还是能做到的,别看这不算什么,可如果当人数扩大到上万呢?
这还是上万个识字的士兵!
等回师后每人发一本《孙子兵法》让他们读,不求个个都能读懂,一千个里面有一个种彦谋就谢天谢地了,从中挑选优秀者完全可以成为领兵作战的军官,文武兼备的那种。
宿武军上下,不止是种彦谋心中轻松,就连岳飞他们也是兴奋的不得了,他们干了什么?正面将一支辽军主力击退了,在辽国境内连克两城,败辽军主力,战首数千!
这样的功绩,足以傲视大宋,从今天开始,他们才算是可以真正的称呼自己为精兵!
岳飞踏着步子,在夜色下行走,心中思绪杂乱,他已经向队长汇报了自己的杀敌数,不数不知道,一数岳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杀了五个辽人!
这足以兑换五十贯钱,在汤阴也能置办一份足以传下去的家业,让老母安心了。
他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生活,得亏是自己从小性子坚韧,不然其他人恐怕都撑不下来,参军没多长时间就上战场和辽人打,换做是别的新兵,可能此时已经是固安城外的一具尸体了。
可岳飞没有,不仅没有,他还成功的从一个新兵蛋子蜕变成了老兵,虽说那一嘴的绒毛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只要对上岳飞的眼睛,绝对会打一个冷战清醒过来。
打扫完战场之后种彦谋没打算在固安过夜,夜长梦多,他直接就领兵回了永清,只是夜色之下他与耶律大石的驻地相隔不过几里地两边竟然都没发现对方,就这么错了过去,直到天亮之后。
“嗯?辽军?他们跟来了?”
种彦谋早早的就起了床,说实在的,自从跨过了白沟河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大战之前睡不好,对峙的时候也得时刻提防着辽军夜袭,大战之后更有事忙了。
现在辽军败了还要追来,他起床气就着一个多月的怒气融到了一起,发作了出来。
杨志早早的就站在了城头,听见种彦谋的声音回过头来,说着:“应该是了,辽军可能是不死心,在城外驻了营,而且据韩指挥的消息,不少辽军斥候散步在南部,清州等地的粮草恐怕是运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