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中风云变幻,太师童贯依旧还是独占鳌头,可种彦谋雄起的趋势似乎越来越清晰,童贯甚至就连童师闵被打都忍了下来,让人捉摸不透。
有道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两头押宝才是这群墙头草的生存之道,现在还看不清种彦谋与童贯之间到底谁能胜出,索性借着种彦谋大婚之际献上殷勤,也能为日后跳槽铺垫一下。
“姐姐,这是什么?”
皇宫之中,赵福金的院子内,少女深闺之处,三个俏丽人影并立,坐在楼阁之上,面前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花丛,茂德腆着小脸凑到身边女子跟前,好奇问道。
即将出嫁的她此时正由两个已经下嫁的帝姬陪伴着,不仅是叙述姐妹之情,同时还会由她们教导茂德婚后的生活以及隐私之事。
这两人分别是嘉德帝姬赵玉盘和荣德帝姬赵金奴,两人年纪也不大,嘉德帝姬是徽宗的长女,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一,至于荣德只有十八岁,不过在这个时代,比起只有十五岁的茂德来说,还是颇有一些人妇的模样了。
“这个啊,你要看?”
荣德帝姬将是手中捧着的一本书卷轻轻摇着,舌尖微微吐着,冲茂德坏笑起来。
茂德不知那是什么,小脸凑了过去,撒娇起来:“快嘛快嘛!姐姐就会吊人胃口,福儿要看!”
“嘻嘻,诺,这可是你说的。”
荣德帝姬偷笑一声,猛地将手上正打开了半边的书籍拿到了茂德面前,在看到茂德脸上表情从好奇转为羞红时,终于是忍不住,爆发出了哄然的大笑声。
在一旁的嘉德帝姬年纪更大一些,仪态神情都更为端庄,见到荣德如此轻佻,不禁笑着上前说道:“你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和福儿开这种玩笑,拿过来。”
说着,她就一把将荣德手上的书夺了过来,轻轻合上后与茂德说起悄悄话来。
“此乃男女房中之事,福儿你与那种彦谋试婚一载,多少也有点耳闻了吧?”
嘉德帝姬的声音不大,听起来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却让茂德整个脸从耳根子开始涨红起来,细若蚊吟的轻点着头。
“嗯...”
“如此便是了,这些事本来该由宫中嬷嬷教你的,到了大婚当日是怎么也躲不掉的,但父皇怜惜你,让我们来了,你可懂其中意思?”
在嘉德帝姬那略带羡慕和惋惜的眼神中,茂德不禁抬起头来,有些懵懂的问:“父皇之意?福儿不懂,姐姐直说就是。”
嘉德帝姬瞅着茂德一脸的纯真,叹了口气摇着头,与荣德帝姬对视了一眼,抱着茂德的小手促膝长谈起来。
“种彦谋近来越发的出彩,种家乃是西军的重要支柱,你觉得你与种彦谋是想起相爱不和姐妹们一样对吧?”
茂德有些别扭,但是还是垂首应下,她心中确实是这样觉得的,种彦谋对她根本和那些驸马不同,也不去什么青楼赌坊,不说在大宋,放在后世也是一个绝顶的好男人了。
嘉德帝姬眼中流光闪现,自己这个妹妹,从小生的就是粉雕玉琢,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在诸多帝姬之中,最是得徽宗的宠爱。
所以到了该许配婚事的年纪还在拖着,旁的帝姬十二三岁基本就定下了下嫁的人家,而她一直到了十四岁,才碰见了种彦谋。
当时种彦谋在汴梁搞的风生水起,茂德对他一见倾心,徽宗也觉得可以一试,就放手让他们两人试婚了。
到了现在,徽宗和种彦谋之间的关系早已不似往常,成了铁杆盟友,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应该跟着更进一步。
这一步,正巧就是种彦谋和茂德完婚。
“不管你和种彦谋情意如何,但种彦谋到底是将门世家出身,父皇令你与他试婚,也是有着朝堂上的考虑,现在伐辽在即,决不能让种彦谋心中有顾虑,如此,完婚之事就顺理成章的搬到台面上了。”
说完,嘉德有些难受的看着茂德,她知道这话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茂德来说是有些残酷了,但这就是徽宗的帝姬,大宋的公主,或者说是绝大多数公主的命运。
作为皇家之女,只能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封建社会下,女子的权力很小,带来的也是公主的悲惨命运。
这不是茂德不想接受就没有的,作为帝姬,她必须要知道。
“嗯...”
茂德眼神黯淡了许多,低声细语的回了一声,她不是不知道,作为宫中的人,或多或少都能从各个方面得知宫中生活的冰冷,年老体衰被送出宫的嫔妃,宫女,触怒了徽宗的太监被处死等等。
别看她现在过得风光,可以随时出入延福宫,在徽宗身边撒娇,是整个皇宫里不可一世的帝姬,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是徽宗的帝姬,逃不过出嫁的命运。
唯一能令她感到欣慰的就是自己的驸马是种彦谋这件事了吧...
京兆府的夜,有些凉了。
和汉唐之时不同的是,大宋时的关中,已经因为水土流失,干旱等原因不再适宜大规模的屯垦,反倒是更东边的中原地区距离北地,江南更加便捷,成为了帝国的统治中心。
但作为整个西北地区的核心地带,京兆府,也就是后世的西安仍然是大宋重要的地方中心,关中平原经过上千年的开垦,早已不再肥沃,可供给西北前线的钱粮还是占了大头。
此时的京兆府中,西军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应道军承宣使,领渭州知州种师道正捧着一卷从东京汴梁天子加急送来的文书。
“呵呵,得官家圣宠,我种家后继有人了!”
书卷上写的正是关于种彦谋与茂德帝姬即将大婚的事情,种师道就这么一个孙子了,虽然他整日在宋夏前线抵抗西夏人,但是也是时刻在为自己这个孙子的人生大事着想。
他都已经七十岁的人了,在大宋绝对算得上长寿了,可种师道自己知道,他不行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