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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智兴有点尴尬:“在下……”
  她摆摆手:“行啦,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走后,燕流霜叫住同样打算下山去的王重阳,道:“你等等!”
  王重阳:“燕姑娘还有事?”
  她啧了一声走上前去道:“我有什么事,有事的不是你吗?”
  王重阳:“?”
  她神容平静:“你的伤啊,顺手帮你治了吧。”
  王重阳很惊讶:“可我并未拜燕姑娘为师,怎好劳烦燕姑娘出手?”
  这个男人大概是生怕欠了别人人情,所以算得格外清楚。
  但这话落在燕流霜耳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以至于她听完后皱着眉认真道:“我不会逼你拜我为师的,你放心吧。”
  说罢她就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点住了他的穴道。
  这一系列动作快得王重阳根本没能看清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燕流霜已经走到他身后坐下了。
  她给人调理真气的手法非常独特,至少王重阳从没见过。
  他张了张口,好不容易才组织了语言开口道:“我没有质疑燕姑娘人品的意思,我只是受之有愧。”
  燕流霜没理他,反而转向还待在山巅没动的黄药师和洪七,“你们不走?”
  黄药师挑了挑眉道:“王真人是我的朋友。”
  这话说得好像她会对王重阳不利似的,有点难听,但她没放在心上,只噢了一声道:“那你等着吧。”
  说完这句后,她就继续专注给王重阳调理真气治旧伤去了。
  那伤多年不愈,一直在蚕食王重阳的身体,若她不出手,王重阳大约真的没几年好活了。
  王重阳被她这么按在那动弹不得,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变化,一边觉得玄妙不已一边又很过意不去:“这太麻烦燕姑娘了。”
  “你少说几句话,就能少麻烦我一点。”燕流霜说。
  “……”他好像只能闭嘴了。
  她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和他们五个打了一架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现在欧阳锋和段智兴已经离开,悬在天际的夕阳也差不多散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夜色彻底笼罩华山之巅的时候,燕流霜才终于收手,她解开王重阳的穴道,有些无奈道:“你这旧伤当初根本没好好调养过吧,一时半会儿没法全部治好。”
  王重阳:“……是,当初——”
  她打断他:“我对你没好好养伤的理由没兴趣,之后我给你治的时候你好好配合就成了。”
  王重阳:“这如何好意思?!”
  他武功不及她,但眼力却一点都不差,所以他很清楚方才她花了多少真气来给他治旧伤。
  这已经令他羞愧万分不知如何报答,结果她却说,她之后还要再给他治,让他记得配合。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贫道更是燕姑娘的刀下败将,燕姑娘不必为贫道花这么多功夫。”王重阳道。
  “顺手而已,没多少功夫。”她说得很轻巧。
  “可是……”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她觉得这道士磨叽得有点夸张,“我看起来很像那种会挟恩图报的人吗?”
  王重阳立刻摇头说不是,他知道凭燕流霜的功夫如果真想逼他拜师,根本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可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确从未承过别人这么重的情,这如何能不让他坐立难安?
  同样还没下山的洪七见他如此纠结,便凑过去建议他道:“王真人心中若是过意不去,不如帮燕姑娘找个合适的徒弟啊。”
  王重阳:“……”
  洪七继续道:“反正你全真门下弟子众多,总能有不适合修道更适合学刀的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重阳。
  他有一个师弟,功夫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但心性太直太单纯,就像洪七说的那样,不适合修道。
  燕流霜其实也听到了洪七的话,她挑了挑眉:“全真门下弟子众多,那有没有资质比得上你们几个的?”
  洪七:“……”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了。
  王重阳:“……有。”
  此话一出,一旁的洪七和黄药师就同时愣了。
  片刻后,他们一齐反应过来,黄药师甚至还勾起了唇角:“对,有。”
  燕流霜一脸狐疑:“真的?”
  洪七拍着胸脯跟她保证:“真的!燕姑娘去见了就知道!”
  ……
  怀着对他们三个口中那个资质比得上他们的全真弟子的好奇,下了华山之后,燕流霜就跟着王重阳去了终南山。
  令她不解的是,黄药师和洪七居然也跟着一道去了?
  像他们这样的身份,不该很忙的吗?
  燕流霜是个有什么问什么的人,她想不通,就直接问了。
  洪七一边撕叫花鸡一边回答:“因为我想知道那小子的反应,一定好玩!”
  燕流霜:“……”
  你这个丐帮帮主是不是太闲了一点。
  洪七是纯为好玩,那黄药师呢?
  燕流霜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回答,还非常傲气地表示他去哪她管不着。
  如此,她也懒得理会这人了,反正和他交流本来就很累,还不如和洪七一起吃鸡来得高兴。
  她没想到的是,等他们到了终南山后,黄药师竟会主动跟她说话。
  他指着终南山上的一座活死人墓对她说:“这座墓里住了一个人。”
  燕流霜:“……所以?”
  他扫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她与王真人曾是恋人。”
  第六十五章 天下五绝04
  面对黄药师这一派严肃的提醒, 燕流霜直接给了个白眼。
  她甚至懒得跟黄药师解释什么,她觉得和这个男人交流实在太累, 她活了这么多次, 面对徒弟和小孩可能还能勉强提起一点耐心,像黄药师这样的嘛……
  恕她精力有限, 实在是懒得和他掰扯太多。
  至于古墓里住了王重阳曾经的恋人就更不关她的事了, 她来终南山只是为了见一下那个据说天资不弱于他们几个的全真弟子看能不能收徒而已。
  王重阳说,那全真弟子其实是他的师弟。
  燕流霜觉得很奇怪:“全真教不是你创立的教派吗?你也没有师父, 哪来的师弟啊?”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了点子上。
  因为从教授武功这个方面来说,王重阳能称得上是他这师弟的师父, 但两人年纪相差不大, 从来以平辈相称, 因为那几手功夫变成师徒,着实有些奇怪。
  “除此之外就是七兄说的了,伯通他不适合修道, 更不适合当个出家人。”王重阳道。
  燕流霜被他说得对这个周伯通充满好奇,可她没想到的是, 上了终南山后,她先见到的却不是这个可能会成为她徒弟的周伯通,而是黄药师口中那个住在古墓里的人。
  当时他们正准备进全真派, 而全真派对面的古墓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响,一行人回头望去,只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满脸愤怒地提剑朝他们飞来,身姿轻盈动作如电, 一看就是高手。
  燕流霜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因为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白衣女子的剑是指着王重阳的,而且人身未至杀气已先至。
  这样浓烈的杀气,就算见多识广如燕流霜,也不由得震了一震。
  偏偏王重阳相当冷静,一直到那白衣女子的剑锋指上他面门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不动,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地先动。
  一时之间,气氛僵持到了顶点。
  白衣女子在他面前站定后先是扫了黄药师和洪七一眼,大约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略有些惊讶。
  惊讶过后,她便恨声道:“王重阳!你不是说你已看破红尘潜心修道了吗?!结果我家小姐才死了多久,你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王重阳:“……”
  一旁的燕流霜:“???”等等,怎么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同样懵逼的还有黄药师和洪七。黄药师稍好一些,他从前来过终南山,也知道王重阳和古墓主人的事,现在听到这白衣女子那句“我家小姐”,稍一想就明白了过来;洪七就真的一头雾水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听到最后那句和别的女人好上,他便直接喷了。
  这一路上他和燕流霜一起撕了不少叫花鸡,看在这份一道吃鸡的交情上,他也忍不住要为燕流霜解释一下,所以喷完他便正色道:“这位姑娘怕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叫花子可以作证,王真人与燕姑娘之间可是清白得很哪。”
  王重阳闻言,也总算反应过来道:“我知你因她怨我恨我,但我和她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燕姑娘更是我的恩人,绝非你所想那般。”
  白衣女子闻言,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燕流霜。
  在她转过脸来的这一刹,燕流霜才终于看清她别在另一侧发间的那朵白花。
  那是还在服丧的意思。
  “恩人?”她冷哼一声,面上还是一派不信之色,“恩人会在山下就勾肩搭背么?亏你王重阳还是个道士!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
  “勾肩搭背?”燕流霜听到这个词,忍不住挑了挑眉,“姑娘是说我给王真人治内伤吗?”
  从华山来终南山的这一路上,燕流霜每隔两日便会给王重阳调理一次真气,但他旧疾难愈,哪怕有她帮忙,这也是件急不得的事。
  而他们几个抵达终南山山脚下之时,也正是燕流霜又要给他治疗的日子和时辰,未免前功尽弃,他们干脆没急着上山。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那会儿被人误会了吧。
  燕流霜不知道王重阳和古墓里的人究竟有什么往事,但这样一顶莫须有的帽子直接扣到她头上,她还是得说说清楚的。
  只是对方好像并不信,听她这么说之后,表情变得更难看了,还说:“你莫诓我了,他的内伤根本治不好!”
  燕流霜:“……恕我直言,那是你见识少。”
  “……你!”白衣女子气得胸口翻腾,原本指着王重阳的剑瞬间指向了她,“我今日就要用你们这对狗男女的血祭我家小姐在天之灵!”
  这话就说得很难听了,饶是燕流霜已经比以前平和许多,听了也不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