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要是会教女,就不会教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妹子和一对目中无人的堂姐妹了。」和亲王阴侧侧道:「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人怀了但生不出的,那王氏女就那么确定她肚子里的那块肉生的下来吗?」
淑妃心中一动,顿时明白小儿子的言下之意,但她又随即叹道:「不成,皇后把这胎看的像什么一样,要动手脚怕是没这么简单。」
她毕竟只是柳家旁系女,不是柳家直系,柳家对她也只提供了一部份的人脉,要是倾全柳家之力,弄掉王熙鸾肚子里的这胎并非难事,但以她眼下拥有的势力,怕是难了……
本来圣上继位之后,若二个儿子争气的话,也可以慢慢收拢到一批人手,但偏生二个儿子不争气,一会儿是被徒昭抢了风光,一会儿是被皇太子打压的没了脸面,莫说收拢人手了,连眼下这点子人都快要离心了。
淑妃幽幽一叹,沈默不语。
和亲王知道母亲表面上风光,但内里却并没有多少家族助力,宫中势力远不如皇后。他怒道:「父皇就由着王家女嚣张!?」
这朝堂上王子腾越发放肆,生怕他人不知道自己就是皇太子身旁的一只狗,徒辰阳说什么都叫好,还出人出力地帮着徒辰阳拉拢人脉,就连他女儿也是嚣张的很,竟然敢把母妃赶出御花园好空出御花园让她赏玩!?
「那有公公说媳妇的理,不过你父皇也说过皇后了。」虽是跟皇后警告过了,但她被王熙鸾下的面子始终是回不来了。
二皇子灵机一动,道:「母妃,咱们没能力弄掉王熙鸾的胎,但另外一个人有啊。」
「你是指……?」
和亲王指了指上面,再比了个六字,「这王家做事太过,连小五的命都敢要,想来有人很乐意教训一下王子腾一家。」
父皇嘴上虽然不说,但对这事也是颇为不满的,要不也不会压了王子腾大半年,还把平安洲的将领都招了回来了,虽说眼下王子腾还是得了九门提督之位,但那元明成仍待在京城里,说不定那一日这九门提督之位又换人坐了。
「……」柳淑妃沈吟许久,她自然知道小儿子指的是谁,这甄太贵妃虽是被圣上派人看住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甄太贵妃自是有她的法子传消息出来,虽然甄太贵妃看起来似是颇有诚意了,但是……
「这甄太贵妃有儿子也有孙子,当真会心甘情愿的帮咱们。」
「父皇已经继位,他不帮咱们难不成还真要谋朝篡位吗。」大皇子晒道。况且他和二弟又不是死的,自是会防着甄家。
淑妃沈吟许久,最后叹道:「那就先看看甄家的诚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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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旨省亲 (捉虫)
对于王熙鸾的嚣张, 史湘云很中肯的送了四个字:『前无古人』;而徒昭也极为佩服的加了四个字:『后无来者』。
对后宫的女人来说,怀孕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要生下孩子更是难事, 大部份的女子都是拼了命的隐瞒孕事,直到暪不住事才爆了出来, 这王熙鸾虽然也是暪过了最初的三个月, 但之后到处秀肚子的行为嚣张到让人不得不说,她真以为王子腾这个名字是万能的吗?
且不论她大摇大罢的每天必走一圈御花园秀肚子的行为, 光是凭她在毓庆宫中仗着腹中那块肉,不敬太子妃, 孕中三不五时以胎动不安为由, 从其他太子妃嫔那而劫人, 无故掌掴石良娣的嚣张的行为,史湘云便知此人绝对不可能长久。
当然她也确实是有嚣张的本钱,皇太子虽然密而不宣, 但宫中人自有一套门路,大伙均知太医已经确诊这王熙鸾腹中的是个男胎, 看在这孙子的份上,就连皇上对她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提他人了,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到皇后本家的亲侄女。
石良娣可是皇后的亲侄女,只是进宫时的时机不巧, 方才只得了个良娣份位,但皇后也因此越发觉得亏欠了她,平日里对她的赏赐都是一等一的,只比太子妃略少了一点,比同为出自石家的石贵嫔还要多的多。
这王贵嫔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没把石良娣当回事,当天晚上石良娣便到坤宁宫里哭诉了。
王贵嫔那一巴掌着实用力,虽被打了好一会儿了,但石良娣脸上的红印未消,而且脸颊上还被划了道口子,虽然不过是浅浅的血痕,但大凡女子最珍惜容貌,石良娣一到皇后宫里便哭个不停。
皇后也着实吓了一跳,问清事情之后,也着实无奈。这些日子以来,阳儿房里明里暗里来跟她告状的人着实不少,就连太子妃也隐隐表露出了不满之意,只是再不满又能如何,眼下有什么人能及得上王贵嫔肚子里的孙儿还来的重要呢。
只是这王贵嫔也未免太过大胆了,石良娣份位虽不如王贵嫔,但可是她的亲侄女儿,就连太子妃对石良娣都客客气气的,万没想到这王贵嫔竟然敢欺负她石家女了,真当她肚子里有了那块肉,便无所顾忌了吗?
「哼!」皇后冷哼一声,暂且容忍一下,且待她孙子出世后再说。
「姑姑!」石良娣泣道:「太子表哥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趟,那王贵嫔来劫人不说,还对侄女动手,侄女的脸……呜呜……」
皇后仔细瞧了瞧,还好只是道小伤口,将养上几日便就没事了。「还好将养上几日就成。」
「姑姑!」石良娣听出皇后有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意思,当下不满嘟嚷道:「姑姑,我可是你亲侄女啊。」
皇后轻拍了拍石良娣,叹道:「你太子表哥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儿子,眼下正是艰难之时,你就暂且先忍忍吧。」
自王贵嫔有孕之事传出之后,阳儿在朝堂上确实是好了许多,王家对阳儿也尽心了许多,看在王家与她小孙孙的份上,石良娣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
石良娣毕竟是石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瞧见皇后面上那不耐烦之神色,虽仍不满,但不敢惹皇后生气,最后也只能罢了,只能委委屈屈回到了毓庆宫中。
待石良娣走后,皇后才抚额叹道:「这个王家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本宫真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把本宫的小孙孙给弄没了。」
老嬷嬷叹道:「老奴看,还是让王贵嫔娘娘静心养胎才是。」
虽然太子曾言这怀胎时多走动才有利于生产,什么每日的晒太阳不可以少,但王贵嫔再这么嚣张下去,只怕……
「不错!」皇后眸中寒光一闪,「不能再让她胡闹下去了。」得让她懂懂规矩才是。
这王贵嫔掌掴石良娣之事出了之后,没几日皇后便以王贵嫔静心养胎为由,把王贵嫔禁足了,还日日命嬷嬷给王贵嫔念宫规,让她长长记性。
别小看这嬷嬷念宫规一事,皇后送过去的都是最最严肃端正的老嬷嬷,一早便就对着王贵嫔念宫规,王贵嫔略有逾矩之事便拿宫规说事,不过几日王熙鸾都觉得自己耳朵里似乎满是『规矩』两字了。
王熙鸾被烦的饭也吃不下,觉更是睡不好,连忙让人跟宫外的父亲一说,这禁足的日子,她可是着实过不下去了。但对宫中其他女人而言,这王贵嫔一不再找事,众人顿时觉得这天也蓝了,空气都特别清新些。
可惜这王贵嫔才安静不了几日,王子腾便以省亲别墅建造完成为由,请旨恳请圣上允许让王贵嫔回娘家省亲。
话说回来,这省亲别墅也建了一年有余,大部份的人家都建的差不多了,如薛家、理国公府的柳家,还有闹了些许风波,但最终还是建成的皇后娘家──石家也都大致完成了,只是碍于到了后来,石家囊中羞涩,石家的摆设上就比其他人家略差了一点。
石家为了面子,迟迟不肯请旨省亲,这不就让王家给抢了先了。
众人得知之后,着实吓了一跳,这大部份人家的省亲别墅都已建成,但无论是那一家人都不曾请旨恳求省亲之事,为的便是等皇后娘家先行请旨,其他人家才陆续请旨省亲,便是尊重皇后为天下国母的尊贵身份。
但这王子腾爱惜女儿,舍不得女儿被禁足,又仗着女儿腹中的小皇孙,竟抢在皇后娘家之前请旨省亲!
本来圣上还有几分犹豫,毕竟皇后乃是一国之后,若是让王熙鸾先皇后省亲,虽说王熙鸾是皇后儿媳,但如此一来势必打了皇后与太子妃的脸面,再则这王熙鸾腹中怀有龙嗣,这省亲路上若有什么闪失便就不好了。
但王子腾一番哭诉,说是许久不见女儿,着实想的紧,老妻因为思念女儿,也有些不好,全家上下都期则着能尽快见到女儿,圣上也不好拒了。
再则,柳淑妃也和他哭诉那皇太子是怎么在朝堂之上欺负大皇子与二皇子的,雍政帝一方面心疼儿子,一方面也是被王子腾给烦了,最后终究是允了王熙鸾省亲一事。
皇后虽是面上不显,但从坤宁宫中换了一批摆饰之事,可见得皇后亦是极为愤怒。
皇后怒极反笑,「好个王家!本宫还想着这王家女怎么会如此教养,看起来果真是家学渊源。」
怪不得这王家姑娘一个比一个嚣张,一个比一个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原来是王子腾家的好教养。
「姑姑消气。」石良娣虽是递了杯茶好似要让皇后娘娘消气,但这嘴里却是不着痕迹的给王熙鸾上着眼药,「这王家不过是个武将人家,能教得出什么好的。这王家女嚣张也不是头一个了,当年的王宫女不也如此。可怜了小皇孙,偏生投到这等母亲的腹中。」
「唉。」说到王熙鸾腹里的孙子,皇后也不由得怒气略消了消,她瞪了一眼石良娣,骂道:「谁叫你们肚皮不争气,入宫那么多年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不曾怀过呢。」
这个侄女儿进宫前,她也是让人细细瞧过的,确实是个好生养的,进宫后更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没道理一直怀不上啊!?
石良娣眼眸一闇,只觉得嘴里苦涩难言,这再好的田也得有牛来犁才行啊。进宫之前,太子表哥对她也还算不错,但进宫之后,太子表哥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她,平日压根不肯进她的房里,她进宫那么多年,也不过就得幸了几次,次数少的可怜,能怎么怀孕呢。
想到此处,石良娣越发妒恨起王熙鸾了,这当年的王熙凤也就算了,她生育了巧郡主,这容貌又生的极好,一张巧嘴哄的皇太子高高兴兴的,就连皇后都喜欢她,那些年得了皇太子的宠也是在所难免,但这王熙鸾凭什么?
品行不如她,容貌不如她,家世也不见得比她好上多少,为什么太子表哥偏生喜欢王熙鸾多过于她呢?
「姑姑,可不能让王家女先了咱们石家人省亲啊。」石良娣劝道:「若是让她先回去了,侄女份位不高,被她所欺也就罢了,以后人家怎么看待姑姑你呢?」
石良娣以袖遮脸,低声泣道:「侄女实在是心疼姑姑啊。」
「圣上都应了,本宫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到这事,皇后也颇有几分郁闷。圣上这样做分明是想打她的脸,说到底,圣上还是心疼着柳淑妃所出的两个贱种了,阳儿不过是在朝堂上多指责了他们几句,皇上便由得王家欺到她头上了。
「姑姑!」石良娣急道:「难不成真要把王熙鸾给放出来吗?总得让她好好修身养性才是啊。」
这王熙鸾像疯狗一般,仗着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见人就咬,太子妃和石贵嫔份位不是和她一样,便是在她之上,也就罢了,唯有她偏生比王贵嫔略低一级,每次遇上了,难免要受些气。
皇后暗叹,「这几日,你就暂且在本宫身边侍候着,避一避她吧。」她这侄女儿受的委屈,她岂会不知呢,只是王熙鸾背后一个王家,肚子里一个孩子,她虽不惧王家,但心疼那得来不易的小孙孙,也只能暂且委屈她的亲侄女了。
「是……」石良娣知道势不可挡,只能闷声应着。不过就是一块肉吗,生不生得出,将来养不养得活还不知道呢。
皇后冷哼一声,「哼!且等她把本宫的小孙孙生下来。」再怎么的,也得等王熙鸾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生下再说。至于生下来之后,要怎么样的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此事一出,莫说朝野间对王家的嚣张程度越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其他人亦越发认定这王熙鸾腹中定是个皇孙,不然王家那来的底气。这往王家送礼之人一日比一日多,说是门庭若市也不外如此,就连皇后娘家都让人随了份礼。
「老爷,这样抢在皇后娘娘前请旨,是否过了些?」王何氏看着礼单,心下不安,这石家虽然也是让人随了份礼,但礼极为浅薄,全然不似亲戚家该送的礼。
「这石家已经精穷了,能送什么好的。」王子腾冷哼一声,不屑说道。
要不是石家当真穷的厉害,也不会拖着迟迟不肯请旨省亲,这石家一拖,自是所有其他人家都得跟着拖了,他要不是等的心急了,何必出手先行请旨省亲。
「可这皇后娘娘终究是鸾儿的婆婆,要是挑剔起鸾儿怎好?」王何氏忧心仲仲,不说别的,光是禁足加上让嬷嬷一天到晚念着宫规,便让鸾儿快受不了了呢,要不鸾儿怎么会一直让人送消息出来,求她们做父母的想想办法。
想起被禁足受苦中的女儿,王何氏便心疼的不得了,「我可怜的鸾儿,从小便被咱们捧在手心里,怀了孕还得受这种苦……」
想到难受处,王何氏便忍不住呜呜的哭了出来。
王子腾被老妻哭的心烦意乱,叹道:「我不是请了旨吗。这请旨省亲后,皇后也不好禁鸾儿的足了,况且过不了几日,到了正日子时,你不就可以见见女儿了吗。」
「能见孩子自然是好的。」可王何氏不知怎么的总是有些不安,「可我怕皇后因这事厌了鸾儿怎好?」
「嘿。鸾儿腹中有着小皇孙,看在小皇孙的份上,皇后不会为难鸾儿的。」王子腾早查的清楚,皇太子身子有疾,不易让女人受孕,要不是鸾儿被他们养的极好,也没那么容易怀下皇孙。
王子腾微微一笑,随手捉了一把不知那户人家送来,说是给贵嫔打赏人用的金银裸子,再缓缓松开手,金银裸子掉了满地,叮当有声,「再来……这有钱……可使鬼推磨。」
王子腾也并非是全然嚣张无智之人,原本王、史两家势均力敌,但自王夫人陪房将他当年暗算史家,夺史家在边关根基一事传出之后,那陪房与王夫人虽然死的快,但也让不少人起了疑心,回去查那事了。
那事压根不经查,这一查之下,好些隐密手段被挖出,有些仍在边关中的史家旧人开始转向史家,再加上史家女产下圣上头一个嫡出孙子之事,这史家越发势大,他不得不抬出女儿来给自己加些底气,他有了底气,也才能更好的给女儿撑腰。
王何氏对于请王熙鸾省亲一事本有些犹豫,毕竟鸾儿有孕才不过刚刚四个月,孩子才刚刚稳固呢,不过丈夫拉着她说了好些什么朝堂之事,她虽然听不懂,但也瞧得鸾儿回娘家代表着王家的脸面与荣耀。
再加上王熙鸾不断从宫中传来消息,说的好不可怜。那些嬷嬷还只让她吃些水煮的食物,吃了其他的东西便被皇后责骂,虽是怀着龙胎,但硬生生被饿瘦了一圈,听着女儿的遭遇,王何氏都忍不住心疼的落泪。
想着可怜的女儿,王何氏也就罢了,只是细细盯嘱了人,让人小心再小心,绝计不能让宝贝女儿受到一点损伤。
王子腾亲自送了一份极重的礼到了石家,这石家家主虽没说些什么,但皇后却取消了让嬷嬷给王熙鸾念宫规一事。
这省亲一事可说是大晋王朝的头一回,王子腾当年得了周贵人娘家的那块地,建的省亲别墅着实不小,虽说是按着制定下的规格制做的,但里头的摆饰各是精美无比,来审查省亲别墅的官员都不禁暗叹这王家着实奢华太过了。
自圣旨允了王熙鸾省亲之后,这其他宫妃娘家也逐渐开始请旨省亲了。眼见这一家家都开始请旨省亲了,石家也干脆不急着请了,这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干脆待最后再省亲,以示郑重。
虽是圣旨允了王熙鸾省亲,但来来回回的也搞了好几日,因为徒昭是负责此事之人,也忙的前前后后分不开身,每天晚上回了府后连和云妹妹闲话和抱抱孩子的功夫都没有了。
待王熙鸾终于要省亲的时候,史湘云也快出了月子了,万没想到,异变突起。
☆、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