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听见耳边有其他人的交谈声后,荷灯才从走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他抬眼去看,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片极其辽阔的空地——
以及停在空地中间的那一架静静等待的直升机。
随着机顶螺旋桨开始转动,坐在机舱内的荷灯很快就感觉到周身涌动的气流,等谢闻星带着降噪耳机帮荷灯把等下需要的装备穿好后,荷灯侧过头,就看见一边窗户外,正缓缓上升的高度。
对于谢闻星时常突如其来的想法,荷灯在日常的相处中早已日渐趋于习惯,并能逐步达到波澜不惊的程度——今夜除外。
夏日,天晴无云,夜晚星月共生。
随着直升机的高度不断的往上,荷灯难免不被底下壮阔的景色所吸引,没忍住地偏眼往窗外去看,但同时,因为从未体验过的失重感,使得荷灯在看的时候也本能地抓紧与身侧人相叠着的手,这时谢闻星也转头。
他凝望着窗上映着的交错人影不动,在到达一定的高度后,荷灯感觉到身边人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他反射性地回眼,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安全带被人解开。
荷灯微愣着被谢闻星拉着坐在了一起,又呆呆地又看着对方动作有条不紊的把自己和他身上之间的保险带扣上……看了一会儿后,荷灯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升机里的噪声实在很大,在摘下耳机后,荷灯就什么也听不清,只能通过近处人的唇语来判断谢闻星在说什么。
谢闻星似乎是被荷灯面上此刻有些惊慌的表情惹得笑了下,他动了下唇,是“别怕”。
随着一切都准备就绪,坐在前方的人员向他们比了个可以出发的手势后,没等荷灯怎么再多反应几秒,谢闻星就带着他到了机舱门边,他拉开门,在风猛烈灌进的瞬间,然后松手,往下跳——
呼啸的风声刮过耳边,荷灯感觉到自己像是在下落又像是在被抛起,失去着力点后,他唯一可以清晰感觉到的就是身后和他紧贴在一起人的体温。
就连落在他耳后的那一个吻都由此变得炽热无比。
荷灯知道谢闻星可能会带着他去上空,但没料到对方还会和他紧扣在一起下坠,以及为此还准备了更为盛大的礼物。
这一切都发生有点过于突然和迅速,因而直到荷灯心脏蹦跳得很快的缓过神后,他才在风里睁眼。
天空的视野广阔,在迎着风睁开眼后,荷灯不仅看见远处的闹市霓虹,看见寂静沉默的山林,他们的身下更是黑暗色的海,在那片海上还漂浮着无数的星光。
那是犹如星河倾倒般引人眼目的震撼景色,荷灯一时看得呆了,渐渐地就忘了初次跳伞的紧张,由高望下,荷灯又从那些亮着的光上,看出一点绚烂的排列组合来。
像是无数朵在海面绽放的烟花。
但这还不是全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头顶的降落伞已经被打开,高度慢慢地降下,在即将落水前,荷灯听见了耳边要自己闭眼的叮嘱。
模糊的思绪随着身体完全浸入冰凉海水中时慢慢变得清醒,荷灯被人搂着向海面浮起,直到重新呼吸到带着冷意的空气时他才睁开眼,然后在起伏不平的海面上荷灯看清了那些星星的模样。
——那竟然是飘在海面上的一盏盏河灯。
而就在他在为海里的烟花停留几瞬的目光时,布满整片大海上空的烟花也随着几声砰砰砰的爆裂声,声势浩大地旋转了日夜。
天一直都是亮的,就连他们现在所在的海面此刻都被照亮的犹如黄昏落日时的波光粼粼,荷灯循着那些光亮的方向仰头看去,他的瞳孔和面容都在黑夜里都被烟花映得明光熠熠。
一直到远处接应他们的船只开到,荷灯浑身湿漉漉地坐在船头时,他也还是在看。
像是十分的喜爱和专注,等头顶被人从身后披上柔软干燥的毛巾时,荷灯才往旁边看了眼。
刚从船舱里出来的人就这样在他的身边坐下,荷灯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迎着光的脸,不过一眨眼对方就极为自然的朝他倾过身,在盛大的海上烟花里吻住他。
荷灯从谢闻星的唇齿间尝到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海水的咸味和腥味,有点古怪,莫名其妙的荷灯觉得那味道好像酒,灌的人头晕。
所以在他听见谢闻星温和着声音问自己可不可以交往的时候,荷灯盯着对方时明时暗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慢悠悠地思考了有两三分钟后,他才说好吧。
烟花燃尽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以后了。
海面上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不难闻,荷灯就在这未尽的飘渺白雾里重新登上直升机,回到他们出发前的那座古宅。
还是依旧的灯火烁烁,荷灯跟着谢闻星走,等推开门后,他有些意外的看见房间里的布置居然也是偏向古香古色的风格,令人感到耳目一新。
进去后荷灯更是看得好奇,谢闻星则在衣柜里给他翻衣服。
等翻出来,谢闻星叫荷灯过去,摸了摸他还算温凉的手后,然后把衣服递给他,让他先去洗澡。
“试试看会不会大。”
荷灯接过衣服看了看,他问:“你以前都住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