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飘着,又浮在往来的夏风里,最后随着浓密林荫的垂落再上扬的弧度,和散落的菱光一同注满池面。
荷灯晃了晃腿,那些光面就碎成了鳞片。
荷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后的谢闻星聊天,对方很沉稳地站在他的身后,音色低沉但柔和地回应,等听见来自身后绵绵猫叫声,荷灯仰头朝后方微仰起头时,蓦然就对上男生漆黑,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长眸。
池水太凉,于是再没过多久,荷灯就从里面收回了脚。
谢闻星把一直挣扎着要跑走的猫交回荷灯怀里以后,他便从其他地方带了白色的浴巾回来,荷灯在和猫玩的时候,他就蹲在前面,拢着荷灯湿淋淋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帮他擦干。
荷灯是见过谢闻星处理一些繁琐事务的样子,很认真,和现在的模样相差无二,他手圈着细伶的踝骨,垂着形廓利落的眼,沉默寡言的像是在处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务,丝毫也不在意从荷灯腿上落下的水滴沾湿了他的裤面。
把猫放在地上,任由其去跑跳后,闲下来的荷灯便往后闲散地撑着身体,然后略微歪着点头,泰然自若的去看自己身前的谢闻星。
借着细碎的光影,荷灯细细地打量对面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等对方有所察觉地抬眼后,荷灯一下子就又笑了。
谢闻星盯着荷灯眉眼间的明媚笑意,他瞬然一怔,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被自己下巴上湿润冰冷的触感惊得回神。
顺着眼下莹白得仿佛在发光一样笔直的腿一路迤逦望去,在瞧清荷灯现下的姿态时,谢闻星的眸子于骤然间便暗了下来。
荷灯的双手撑在身后,他笑吟吟的在看人,他的一只脚还握在人的掌心里,另一只脚却已然抬起,翘起脚尖去勾谢闻星的下巴。
荷灯不过轻轻的微微使力,谢闻星就配合的往上抬起点头。
“太子。”荷灯笑着,话语悠悠道,“你也好乖。”
谢闻星没说话。
他的目光在这样灿烂的夏日里也显得分外的灼热,甚至因为荷灯的的脚尖继续往下滑动的动作,其中更是滋生出难以言喻的沉沉晦色。
直到点过男生脖颈间沉着的喉结,荷灯才懒洋洋的要收回脚。
但在他缩回的前一秒,谢闻星便动作极快地抓住荷灯的小腿。
腿肉软绵,谢闻星不过随手一抓,他的手指就在那上面陷下浅浅的指窝,他就着这样的姿势缓缓起身朝荷灯压下去。
荷灯没有慌张。
他似乎是料到对方的反应,等枕着谢闻星扶在他后脑的手向后躺下时,荷灯看着身上人隐在阴影中的脸,他甚至还笑了起来。
荷灯的手抚在谢闻星的侧脸上,他边笑边说:“这样看你好帅。”
“……”
听到荷灯语气真诚到不行的话,谢闻星淡着的表情一下子无奈起来。
但没等他说话,忽地他又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滑蹭了一下。
是荷灯的腿。
谢闻星一怔,只听。
“好吧,我挺喜欢这里的。”荷灯很甜蜜地搂住身上人的脖子,他说:“那我们住这里吧。”
……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午睡过后。
荷灯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满屋子的黑暗,身下的床垫柔软,等缓了会儿神后,他才记起这里是哪里。
谢闻星的房间。
周围很安静。
荷灯从床上坐起,踩着拖鞋摸索着走到窗边,拉开遮光性极强的帘布后,顿时便有橘红色的落日光撞进,陡然的光亮刺得荷灯眯了眯眼。
他醒来时没看手机,但看外面的景象,估摸也就是下午五六点左右的时间。
没了帘布的遮掩后,正款款下落的太阳自然也照亮了荷灯,照出他穿着丝绸睡袍的单薄身形。
饶是他身上的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但隐约间也能窥见他极好的腰身比例,在荷灯刚越过洋房外的围墙,望向此外街道来往的人不久后,他身后就忽地有门的开关声响起。
荷灯没转头,一直到脚步声近了以后,他才往后侧眸看了眼,进来的人也刚好在这个时候抱住了他。
谢闻星身上已经换了套衣服,而荷灯却还是刚睡醒,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谢闻星看了会儿,就去亲他的脸。
荷灯还是有点困倦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他随口问:“你刚从外面回来吗?”
谢闻星说:“没有。”
过了两秒,他问荷灯:“晚上想出去玩吗?”
荷灯看他,还没回答,忽地他就又小小打了个喷嚏。
谢闻星看荷灯眼角沁出的眼泪,似乎是觉得他好可爱的笑了笑,然后他搂在荷灯身前的手就帮他重新整理了快要散掉的衣袍。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过绕绕,很快荷灯腰上松散的系带就重新变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