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抑制的兴奋情绪和照耀在人们头顶上散落的白光一样炽烈,尤其是在那个穿着和所有人一样校服制服的人走上台后,那些汹涌的暗潮更是达到了顶峰。
荷灯的周围全都是暗自议论的声音,其中大多以小小的惊叹和激动谈论中难辨真假的小道消息为主,荷灯听了几句,只觉得内容的发展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好比一场史诗级话剧的剧本。
其中最常出现的话语,无异于是那个被所有人挂在嘴边暗喻其身份的词语,无数人的目光和关注都聚那个挺拔落拓的身影上,是当当真真的风云人物。
“荷灯。”
在充斥着杂乱且话题统一的环境里,荷灯身边声调平稳的嗓音就显得格外的不一样,他闻言朝一边看去,就见到郑明楚正盯着自己看。
郑明楚皱着眉头看荷灯面上的口罩,问他:“你怎么了?”
“感冒了。”荷灯声音闷闷地说。
他的脸很小,因而不过被遮住半脸,眼睛就显得格外的黑和大,尤其是在明光下,其裸露出的皮肤都是惹人眼的雪白透明,看起来的确是有点虚弱的样子。。
得到回答,郑明楚还是没有移开眼,仍然在注视着荷灯,他说:“为什么会感冒?”
荷灯含糊道:“着凉。”
“睡觉会踢被子?”
“……”
荷灯本来就是不想解释太多,所以才故意说是其他原因,但他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一向寡言的郑明楚会连着问下去,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很认真。
荷灯顿了顿,刚要说什么,却恰好被下方万众瞩目中的人开口打断。
是荷灯很熟悉的声音。
即使因为话筒的传播扩散而有些微微的变化,可有关其从容不迫的语调和姿态,则是难以复制的特别。
荷灯耳尖一动,若有所感的往下看,就瞥见那人线条矜贵的侧脸。
看起来很冷。
漫不经心的一眼,就可以让全场望着他的人呼吸骤然一滞。台前的所有光都打在他身上,不过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制服也能让其穿出点不一样的感觉来,那是一种从其身上天生就带有的倨傲感。
音色微冷,话语简短,对方早已经历过许多其他人难以窥探的大场面,所以像这样算是中小型的简易会议他不过用两句话就能调动所有人的情绪,很快,在掌声雷动中,荷灯听到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好帅啊。”
“哈哈,你心动了啊?去追呗。”
“神经病啊你,你怎么不去?”
“不要,”女生嬉笑着说:“你知道从他回来后有多少人盯着他吗?而且……太子太冷了吧,感觉听他讲话都很可怕,谁敢去靠近他。”
“……”
“这倒是,”她身边的人又看了会儿台上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与他们不相同成熟、距离感的人,喃喃道:“想象不出他谈恋爱的样子……”
掌声渐渐停下,后面两人的音量也随之压下,隐隐约约的,变得听不太清了。
但身后倏然朝他粘来的视线却是变得明显。
荷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我要是要谈恋爱的话,我就去找……感觉他很温柔的样子,只要能看到他的脸我就能笑一整天。”
“这是级二的温兆。”
旁边忽地响起声音,荷灯一愣后回神,顺着郑明楚溘然开口的话重新看向台前,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已经换了人。
原先的人已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新换上的纪检部部长。
荷灯早先在宣告栏上就看过对方的照片,与现实相差不大,是和其名字带着点反差的长相。
很高很壮,肤色也有些深,看起来像一座老实的山。
他的声音还很洪厚,透过话筒的发言没怎么用力,却犹如阵阵被锤击的战鼓声。
“他是谢闻星那边的人。”
郑明楚说:“再过半个学期,学生会就会进行新一轮人员职位的变动更迭,谢闻星已经级四,按照规定,他会在本学期卸任学生会会长的职位……但其实他走不走问题都不大,因为这里几乎都是他的人。”
荷灯看他,没说话。
郑明楚继续问他:“你认为学生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很突然的一个问题。
但其实又很简单。
因为早在学生会招新面试的环节时,其中随机抽取的题目就有这个问题,荷灯没抽到,却听旁边人背过这道题的答案。
——调节学院各项活动的实施,从而确保一切项目的正常进行。
荷灯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静静地坐着,语速缓慢地反问:“是什么?”
郑明楚把视线往前递,悠然答:“垫脚石。”
荷灯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国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极端的地方。”郑明楚看向讲台的表情很平淡,和他陈述的语气一样:“所有最顶级的财富和权力都在这里聚集,黄金是这里最廉价的财宝……可同样的,最苦难和污秽的贫民区也在这块权和名铸就的土地上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