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见了荷灯。
荷灯递给他一瓶水,秦骁阳懵然地接过,喝了一口后,荷灯问他:“是还有事吗,怎么不走?”
冰凉清甜的液体被含在口中,很好的缓解了运动后喉咙间的干涸和火辣,秦骁阳吞下一口水,又喝了一口后,他才犹豫地说:“还记得你上次在庄园参加的聚会吗?”
荷灯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程寻邀请的那一场,在学园祭结束后,他和秦骁阳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在那里的相遇,但今天对方主动说了,荷灯也就很自然的想起,哦了一声,说:“怎么了?”
“谢闻星请我们去聚餐。”秦骁阳观察着荷灯的表情,他说:“你要去吗?”
秦骁阳不确定荷灯愿不愿参加,于是他在问完后,就又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先回去,要什么我晚上回宿舍给你……”
荷灯思考了一会儿,他也很善解人意地说:“可以去。”
秦骁阳话还没说完,荷灯就已经给了答案,他怔怔了一会儿,才说好。
收到邀请的是参加这次篮球比赛的双方全部队员。
在临走时,秦骁阳因为教练找他谈话,所以他只能先将荷灯托付给自己的队友,让他们先一起过去。
这次定的地方在距离学院有些距离,但十分靠近繁华国都中心的一家会员制酒吧。
除去晚到的秦骁阳,他们现在一共是十四人,开四辆左右的车便足够,因而在到达停车场时,人员要怎么坐的分配就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在其他人都叽叽喳喳地闹的时候,荷灯安静地站在一边,就显出格外显眼的乖巧,让人很容易把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他身上,再没过多久,其他人争执的内容渐渐的就变了个方向。
“荷灯,”有人忽然看向他,殷勤道:“要不你坐我的车吧?”
荷灯一愣,还没回答,旁边的另一人就推开原先的邀请人,争抢着道:“滚开!……荷灯你坐我的……”
“傻逼滚!”
“你们别吵了,坐我的好……”
所有人都热情过了头的闹做一团,因而他们争执的对象像是有点拘谨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这一下却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熟悉的体温再次如记忆里的那样按在他的腰胯间,不怎么紧,带着点疏冷感的礼貌,但荷灯还来不及回头去看身后人的表情,他就感受到自己背部贴着的胸腔微微振动,耳畔响起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淡:“我带他。”
那人简单一句话语就让其他正在吵闹的人静了下来,恰好这时程寻刚从车库里开车出来,他随口就招呼人上车,下一刻令他没想到的是谢闻星拒绝了他。
“我自己开。”
程寻闻言一顿,他反应过来后有点不可思议道:“什么……你自己?”
“等等!”他忙道:“你不早说,那我坐你的……”
“不带你,”谢闻星说:“你好吵。”
他说完就径直往车库的方向走,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
程寻睁大眼,看见后面的那个人还侧过头看了自己一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似乎还在笑。
安静了一路,直到走进车库荷灯才有点好奇地问前面的人:“那我不吵吗?”
谢闻星看他一眼,如实道:“吵。”
“……”
好拽。
但也好玩。
荷灯面上笑容未变,跟着人走到其中一辆平常的车前,在对方上车时,很自觉的也坐了进去。
或许是任何物品使用久了,都会染上其主人身上的一点特性,荷灯在刚坐好,随眼打量车里的装饰后,就觉察出一点与其他人的不同来。
即使从刚刚谢闻星和其他人相处的情况来说,对方浸没在更大的权势里,却并不像其他贵族一样骄横,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和,但等荷灯想到有关于秦骁阳之前在提到对方的怪异态度,以及与之更为亲近的那些人对谢闻星的畏惧感,使得他并不觉得对方会如表面上的那样。
就像现在自己坐的这辆车一样。
饶是外表内里看着都低调,等荷灯视线掠过手边的车门和车窗时,还是忍不住屈起手指敲了敲,如意料中听见了沉闷的声响。
荷灯说:“好重的声音。”
旁边人看了眼他的动作,随后又转过眼,嗓音随意道:“防弹的。”
荷灯哦了一声收回手,重新坐好。
在车缓缓驶出车库后,下午临近傍晚的阳光还格外的刺眼,透过前车窗往外看,天空此时晕着分外梦幻的橘红渐变色彩,相应的,荷灯在侧眼去看旁边人时,也看见镀在其轮廓上的灿烂金边。
对方开车的姿态和荷灯见过的其他人都不同。
散漫的,但又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目空一切,他像只是对一切都不太在意,因为他才是站在顶尖,制定规则的那一类人,什么人或事都好像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男生手掌闲散地握着方向盘,荷灯略一垂眼,就看见挂在其肤色冷白腕骨上的玉色佛珠。
晶莹剔透的白里渗着丝丝的翠意,饶是荷灯不是懂行的人,也能看出这串珠子的贵重,尤其是搭着那骨节清晰、蜿蜒着青色血管的手臂,相得益彰间,更是华贵的令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