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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个人,就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掩藏得再好,他的内心里依旧有自己的喜好。
  梁首辅也不例外。
  在外人眼里,梁首辅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没有什么党系派别,他只单纯的就事论事,从来不会有什么偏颇,可是在他心里,究竟还是有一杆秤,向那边倒一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张祁峰与他,是先皇委托的顾命大臣,两人同朝为官几十年,心气相通。他只比张祁峰大三岁,两人差不多是同时经历过一些事情,相互交流得也比较多,更何况在他心目里,张祁峰才是正儿八经的国丈,张皇后贤淑端庄,乃为六宫表率,哪里像那个妖艳的陆贵妃,只知道狐媚惑主,完全是大户人家里头姨娘小妾的做派。
  张祁峰与陆思尧两人较劲,他表面上没有偏颇,一只脚已经踏在了张家这块地上。
  陆思尧着实是个不宜好的,张祁峰被他逼得步步退缩,他还不知足,甚至想着要将自己的女儿立为皇后,中间也不知道做下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幸亏后宫还有太后娘娘坐镇,否则张皇后只怕已经遭了算计。
  有些人是小人,可有些人却还是仁德为怀,以德报怨,梁首辅瞥了一眼站在那边的陆思尧,心中暗自叹气,上朝前张祁峰找到他说了一件事情:“府中有厨娘是江州人氏,听到了一件奇闻,不知真假,有些忐忑。”
  “祁峰,有事何必隐藏,说出来大家商议一下。”
  梁首辅有些惊奇,张祁峰这般神色凝重,让他摸不着头脑,不是什么大事,张祁峰肯定不会摆出这般模样来。
  张祁峰说的,正是江州城青山坳里一户农家种出了江南种谷的事。
  “祁峰,这可是大事,若江南种谷真的能在北方种植,可是大惠大利,于国于民都有好处,你又何故这般模样?”梁首辅捋了捋花白胡须,看了一眼张祁峰,有几分会意:“你可是担心那陆思尧……”
  “正是。”张祁峰点了点头:“也只有首辅大人能明白我的苦处,陆思尧乃是大司农,正是管着这些事儿,现在他被皇上责罚,我若是走出去将这事情说出,他定然会觉得是我暗中在给他使绊子,故意让皇上更加迁怒于他,可要是不说,我觉得有些不安。”
  “不错,你说得极是,陆思尧这人心地狭窄,说不定还真会是这般认为。”梁首辅点头附议:“你确实不能出这个头。”
  “而且我还有一点疑虑,因着这事只是府中仆人听回来的传言,万一这事是真的倒也好了,万一是假的,我说出去以后皇上会不会觉得是我想打压陆思尧才这般行事?”张祁峰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左思右想,祁峰都觉得有些不好办。”
  “我明白你的意思。”梁首辅颔首称是:“确实如此,你去说有些不太好,这必须有另外一个人开口。”他微微一笑:“此事当由我来说。”
  “首辅大人……”张祁峰一脸感激:“此事关乎民生大计,国库盈亏,首辅大人若是能站出来说上一二,那便是再好也不过了。”
  梁首辅站在那里,正气凛然:“祁峰,你放心,我自知该如何说。”
  “梁爱卿,你有何见解?”周世宗咳嗽了一阵,缓过神来,身边的内侍递上帕子,他接过来擦了擦嘴角,扶着龙椅的扶手坐直了一些:“朕愿听首辅大人的建议。”
  “皇上,这坊间传言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为何京畿地区其余的州郡,哪怕就是江州都无人种出,而偏偏他家的江南种谷出了秧?此事大有蹊跷。”梁首辅想起这事来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要么便是这家用了与众不同的种植方法,要么这只是一个谣传,并非真事,是那些百姓们闲聊胡乱说出来的。”
  “不不不,首辅大人,我派了手下去青山坳查看过,真有此事,据说他家的稻秧比其余的稻秧要高大壮实一些,叶片也略有不同。”陆思尧慌忙分辩:“千真万确,咱们北方也能种出南方的稻种来。”
  “看过了?”梁首辅一双眼睛盯住了陆思尧:“是不是你的手下撒了谎?凡事必须亲历才能说是千真万确。”
  “首辅大人,我的手下将那块地里的稻秧和其余地的稻秧都带回了京城,我亲自比较过了,真的有些不同,而且现在我还派了人在青山坳驻守,就是想协同那一家人将这江南的种谷种出来,以后推广到北方各地,让北方的粮食也能增产。”
  “哦,真有此事?”周世宗来了兴趣,一只手抓紧了扶手,身子前倾:“为何就只有那一家人种出了江南的种谷?”
  “皇上!”见着周世宗脸色好了不少,陆思尧的心才放下来,他手捧玉笏向前一步,深施一礼:“皇上,那家人种稻谷的方法确实与众不同,只是他家却不愿泄露出去,我手下再三询问,他家只推托说稻谷还没收割,一切都不好说。”
  “哼,真是升斗小民!这目光只有一寸之远!”周世宗勃然大怒:“要是将法子交出来,各家各户都能种出更好的稻秧来,大周又要增产多少呢?竟然还这般藏私,着实可恶!”
  “皇上!”梁首辅赶忙出声:“这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现在还未到秋收,谁又知道这江南的种谷到底能不能产出更多的粮食?他也不能拍着胸脯做保证,这样的人才是脚踏实地认真做事的,比那些一味吹嘘的人要更可信些。”
  听着梁首辅这般说,周世宗这才又渐渐的将那怒气压了下来,他坐在龙椅上想了想,忽然间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传朕旨意,让青山坳那户的家主来京城觐见。”
  “啊?”
  站在金殿之上的群臣都傻了眼,皇上要亲自见那种庄稼的农户?这可是天大的殊荣!陆思尧也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坐在龙椅上的周世宗,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了?朕想亲自问问这户人家,看他们的秘法究竟是什么,这样都不能够?”周世宗轻轻咳嗽了一声:“难道朕不能问么?”
  “能,自然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是微臣听皇上说要亲自体察民情,不免有些震惊。”陆思尧抬起头来,脸上俱是谦恭的笑:“皇上,您真乃一代圣君是也!”
  站在金殿上的文武百官,差点没有呕吐出来,陆思尧这声音,配上他那笑意,实在是演戏演得足足的,可周世宗却偏偏吃他那一套,听着他拍自己马屁,不由得飘飘然起来:“速度传朕旨意,朕要亲自见见那户人家。”
  “是,微臣这就去安排。”
  陆思尧得意的笑了起来,还好江州城竟然有一户人家种出了江南种谷,这让他在皇上面前扳回了一局。皇上最近见了他都没有好脸色,今日总算是稍微得了点阳光,陆思尧这颗心才稍微放下来一点。
  “皇上,只有一家人种谷出了秧,成活率实在太低,大司农只顾出主意却没有及时督查到位,这也算是他的失职。皇上,老臣觉得大司农这几个月应该要亲自去抓江南种谷这事,免得出现节外生枝。”
  梁首辅捧了玉笏,正儿八经的向周世宗上奏,他见着陆思尧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边就有些暗暗的不爽,总想替张祁峰踩他一脚。
  “啊……”陆思尧傻了眼:“首辅大人,这是要我去稻田里处理各方事务不成?”
  “皇上身体有恙都来上朝了,你去稻田务公又有何不可?”梁首辅说得一本正经:“陆大人,这样方才能显出你体察民情,代皇上亲民哪。”
  张祁峰捧着玉笏,身子微微发颤,梁首辅今日是怎么了,故意要与他作对似的,自己实在没有得罪他啊,他侧过脸去,偷偷看了梁首辅一眼,见他站在那里,虽然脊背有些弯曲,可眼中却还是神采奕奕,不见老态。
  “梁爱卿这提议倒也不错,只不过朝廷命官去田间务公似乎也不妥当。”周世宗瞧着陆思尧那副神情沮丧的模样,也觉好笑,伸手捂着胸口喘了口气:“陆卿,你便每隔十日去江州城一趟,亲自查看青山坳那稻秧长得如何罢。”
  “微臣……”陆思尧额头上的汗珠子滴滴落下:“微臣遵旨。”
  他堂堂一个大司农,竟然要像那些九品八品的官吏一样到处奔波,这分明是皇上故意在羞辱于他,可他能有什么办法,皇上说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他还能顶撞不成?
  弯腰拱背,手里捧着玉笏,似乎能听到耳边有人嗤嗤的耻笑之声。
  大概金殿上不少人在看他笑话呢,特别是那张祁峰。陆思尧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这次总算还是捞了根救命稻草,不至于全盘皆输。
  第153章 风云起(四
  乡村的夏夜十分凉爽,尤其是那池畔更是歇凉的好去处,一池翠叶亭亭,圆盘似的月夜里,有着如箭杆一般挑出水面的荷花,月华如水,荷花花瓣舒展,承载着那银白色的轻纱,恰如美人拖着长长的披帛在水面摇曳。
  荷风送爽,竹露滴香,站在荷塘之侧,看着那淡淡月华,闻着那软软花香,简直让人醺然欲醉,只不过对于现在的卢秀珍来说,暂时还没有轻松的心情。
  “兰先生真是这般说的?”
  “是。”崔六丫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紧张神色:“大嫂,没什么事情罢?”
  “你当做一切都不知道便是。”卢秀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儿,有我呢。”
  “真没事?”崔六丫很是担心,她紧张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大嫂,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扛着,别闷在心里。”
  “真没事,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咱们是庄户人家,外边天翻地动也跟咱们没关系,只不过是兰先生担心咱们会被卷进来,故此特地叮嘱咱们罢了。”卢秀珍伸手拉了拉崔六丫的头发,微微一笑:“明日就要上梁了呢,咱们家马上就有新房可以住了,还不想想要买些什么家俬放到里边?”
  提起新居,崔六丫果然不再想起兰如青交代她转告的话,眉飞色舞板着手指算了起来:“大嫂,我需要一个好的锅子,要有好的碗柜,配上一些好看的瓷碗,要那种带花纹的,白底米分彩。”
  崔六丫还真是事事想到厨艺上头来,就连女儿家要的梳妆台都没想,首先便提出要碗柜餐具大锅子。卢秀珍哈哈一笑:“没问题,大嫂一定会给你弄上好的锅子来炒菜。”
  见着卢秀珍笑得爽朗,崔六丫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大嫂能这般开心,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她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没事就好,就怕有事儿。
  其实崔六丫一点也不知道,卢秀珍此刻正是满腹心事。
  她不想说出口,怕吓着身边这个单纯的小丫头。
  和兰如青直截了当交谈了一番,兰如青虽然没有直接摊牌,可其实已经告诉了她,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阴谋,而且是跟朝堂的内斗有关系。那位姓陆的大司农,为何这般紧张她家的江南稻秧,定然是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关系。
  真没想到,不就是种个田吗,竟然还种出祸事来了,卢秀珍苦笑一声,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些穿越里的女主那样走运呢,人家穿到一个陌生的朝代,过着如同开了外挂的人生,步步锦绣,一帆风顺,只有自己,落到这个穷山僻壤不打紧,还要面临着各种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危险。
  兰如青托崔六丫给她带话:“你可以选择和我站在一边,也可以选择将我出卖,我不会勉强你,卢姑娘,你自己看着办罢。”
  卢秀珍苦笑一声,这位兰先生还真是“直爽”,他这般说,是早已赌了一把,认为她肯定会与他站到一处,会按照他说的去办——毕竟她对兰如青的对头一无所知,而兰如青目前看起来并没有对她不利。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兰公子是他的儿子。
  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身影浮现在卢秀珍的脑海,身形高大挺拔,风姿绰约,只是面具后的一双眼睛里有着忧郁的神情。
  她若是向大司农的人说出这江南种谷的秘密,只怕兰先生与兰公子肯定会遭到不测……卢秀珍的心猛的一惊,如同有谁用匕首割到了她的心一般,幽幽的痛。
  不,她不能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让兰公子跟着遭受到不测,毕竟只要她向大司农的人说出江南种谷的秘密,她可以想象到兰府的下场,那如玉般气质温润的公子,定然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
  她捏了捏衣袖,布料擦着沙沙作响,一颗心纠结得像一张揉皱的纸,怎么也抹不平。
  按照公平正义来说,她是该勇敢的将有人换了种谷的事情说出来,可她却一味的想徇私遮掩,这到底是错还是对?抬头看了看天空,皓月彷如玉盘,微微的缺了一个小小的角,显得没有满月那般圆润,有一种残缺的美。
  人应当趋利避祸,她这样做也是保护自己,卢秀珍不住的给自己找各种借口理由,若是那个大司农知道自己和兰如青有来往,崔六丫还在兰府做厨娘,肯定也会要遭到连累,何必做这种危及自身的事情呢?人要有气节,可也得看场合,总不能因着要死守着那公平正义把自己给坑了。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卢秀珍迈步朝家里走了过去,脚步轻松。
  崔老实一家都没有歇息,明日是上梁的大日子,全家正在做各种准备工作。崔老实与崔二郎两人刚刚从邻村一个酿酒的人家回来,借了个小推车搬了几坛米酒,崔大娘正忙里忙外的将借来的锅碗洗洗刷刷。
  农村盖房子讲究个好彩头,上梁乃是盖房的一道大工序,这一日里乡邻们都要带着东西来庆贺,寓意这家人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主家也要请大家吃饭喝酒表示庆祝,到了这上梁的大日子,村里头会热热闹闹一整天。
  “娘,我来,你去歇着。”
  卢秀珍与崔六丫赶紧将手里的篮子放下,奔到崔大郎身边:“你别老弯着腰,等会这腰又该疼了。”
  “没事没事,我能禁得住。”崔大娘抬起头来,一脸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秀珍,六丫,你们累了罢?赶紧歇会儿。”
  一想到自家的青砖大瓦房马上就要起好了,崔大娘真是快活,事情再多也不觉得辛苦,越做越起劲。她看了看姑嫂两人放在地下的篮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哪里割了这么多茭白?”
  “池塘那边割的,刚刚好才长出来一茬,嫩秧秧的,明日我拿了这茭白和上肉泥做成那饺饵,蘸着麻酱吃,那味道又新鲜又甜美。”崔六丫笑嘻嘻的举起那一篮子茭白来:“咱们村里人都不吃这东西,真是可惜了,我见着江州城的大酒楼里用这个炒菜,价钱贵得很。”
  “炒茭白得用油腌着,谁家能有这么多油呐,放油放少了就有点麻舌头。”崔大娘有几分紧张,唯恐崔六丫多用了油,现在家里才盖了房子,什么地方都要紧把细用,怎么能大手大脚:“富贵人家爱吃这个,咱们穷人家怎么吃得起,明日还是莫要弄这个了。”
  “娘,咱们这一辈子也就盖一次房子,没必要这般计较,更何况这茭白是与五花肉的肉泥剁在一处,不妨事的。”卢秀珍赶紧将崔大娘搀扶了起来,劝着她朝里边走:“娘,你早些歇息着去!”
  崔六丫站在后边,抿着嘴笑。
  大嫂说了,自家忽然就阔起来,村里人免不得有嫉妒得红眼的,有时候拿小恩小惠的收买他们也是个法子,不要与小人计较,太计较了,指不定要吃更多的亏,能将他们变成朋友,点头之交不翻脸就是最好的。
  明日新房上梁,好好请村里人吃上一顿,到时候适当的诉诉苦,就说盖了房子没钱用了,就连这办酒席的银子都是借来的,这样让大家也觉得舒服一点,看起来自家与村里人其实并没有多大差距。
  第二日的清晨薄雾刚散,有两个人就挎着筐子朝菜地里奔了过去,两条身影都很是纤细苗条,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就跟树上的鸟儿一般快乐。今日崔六丫没有去兰府,跟兰如青告了个假,兰如青知道她家盖房上梁,没说多话,还打发了二两银子给她:“这是我的贺仪。”
  卢秀珍心知肚明,这是在收买她呢,也不说多话,大大方方收了下来。
  现在处处要用到钱,银子当然是多多益善。
  卢秀珍和崔六丫两人弯着腰,手里镰刀挥动,一把把青翠欲滴的蔬菜落到了篮子里头。
  “还不知道要准备多少,有些人来喝酒,把自己的孩子都会带上,还不晓得要坐几摊席位。”崔六丫一边割着菜一边与卢秀珍商议:“多割些回去,总比少了好。”
  两人拎着满满两筐子菜回到家时,村里已经有人到了他们院子,新盖的厢房前边到处都有人在走动,不时的摸摸墙面,眼馋的看着那些青砖,啧啧称羡:“这上好的青砖,睡到里边肯定舒服。”
  “可不?冬暖夏凉哩。”
  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见着卢秀珍与崔六丫走过来,停住花头,冲姑嫂二人热络的笑着:“这下可好咯,住上新房子了,不再是那个小茅棚啦。”
  “还不是各位乡邻帮衬着?”卢秀珍一扬眉,朝几人点了点头:“以后各位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我们可记得大家的这份情呐。”
  “好说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站在那里的几个人眉开眼笑的回了几句:“大郎媳妇,都是你能干哩,要不是你家哪能盖上这青砖大瓦房。”
  “哪里是我能干,是我们家劲往一起使,特别是我们家六丫,这才是大大的能干!要不是她……”卢秀珍叹息了一声:“她和主家签了个几年的契约,这才借够了盖房子的钱,否则我再能干,哪里又能这么快把房子盖起来呢?”
  “可不是嘛,六丫也挺能干!”
  不少人眼睛朝崔六丫身上瞄了过去,眼见着面前的这个姑娘长大的,模样儿周正,又这么能干,谁家娶了回去做媳妇,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第154章 风云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