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悔，不敢相信……交织在一起。
“刘郎……”
“你当真应了？”
她的眼底有期盼，也有心碎，只要再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就会彻底心碎。
任是谁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恐怕都会犹豫。
温柳儿将月容的脆弱，深情，难以割舍，都表现出来了，也就是说，她将月容的“情”都演出来，让观众们看到了，相信了——算是做得很不错了，是合格的。
导演和制片都默默点了下头。
只有戴倩儿神色未变，一直用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温柳儿，这样的目光很容易让人感到不适，如芒在背。她看温柳儿，不像再看她演的角色，而是完完全全以冷眼旁观的方式看她在演戏。
“谢谢……”
温柳儿的脸上缀着未干的泪痕，轻笑着颔首。
“啪啪啪——”
导演和制片都很给面子地鼓掌了，还表扬了几句：“温小姐的演技很不错，刚才突然一哭，真是吓着我了。”
温柳儿从善如流地回答：“谢谢导演，这是我作为演员应该做的，入戏嘛。”
“说得不错。”林导非常赞许地点头。
“嗯，可以了，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好的。”温柳儿愉快地应着，转身从容离开。
试镜间的气氛好像很不错。
导演几人凑在一块聊了几句温柳儿的演技如何如何，没想到还真挺不错的，就刚才那段戏，说哭就哭，也是有几把刷子。
没人问戴倩儿的意见，但戴倩儿可不会他们不问就不说，直接开口说：“这温柳儿是怎么出道，就这种长相？奔学校里我能挑出十个八个，太寡淡了。”
导演和制片顿时就被噎出了……
他们本来也不想跟戴倩儿讨论，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
但是人家现在都开口了……
“温小姐挺漂亮的啊，年纪小，气质又清纯，更重要是演技不错，刚才那段戏表现地也挺到位的。”导演给说了不少好话，演技这个戴倩儿应该会听进去吧。
戴倩儿淡声道：“她演技有几斤几两，你们也清楚，矮个里面拔高而已，运气好可能拿到这个角色，但是我对她不算满意。这种校园美女的长相有什么意思，清纯？你知道清纯有时候等于什么吗？”
导演：“……”
“枯、燥、无、味。”
说完了，戴倩儿还补了一刀：“她这种长相，一辈子上不了大银幕。”
温柳儿就是平庸的漂亮，里子空空荡荡。
她没有能让人一眼沦陷的魅力。
戴倩儿对人要求向来高，说白了，就是用最完美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嘴上永远没什么好话，但落到实际上，她还是会容忍一些，就是嘴上决不饶人。
不管怎么样，不满意就要说出来。
导演和制片一时间都噤若寒蝉，不敢触她的霉头，说不过啊。
而且现在怎么好撕破脸。
戴倩儿可是敢直接跟你呛声的，丝毫不留情面，也没有她说得那么差吧……简直把温柳儿批到地底里去了。
他们也只能干笑着，那些话他们可说不出来。
戴倩儿也没搭理他们的反应，她知道自己这性格肯定不讨喜，但也没想让别人喜欢，实力决定一切。
“下一个，小仙女。”
“这位也是第一次演戏呢。”导演说了一句。
戴倩儿很淡定：“先看看表现。”
导演：“……”看来小仙女也没什么特殊待遇，那他就放心了。
……
素雪在外头瞧见温柳儿出来的时候，脚步很是轻快，还示威地对她笑得极其灿烂，看来面试的过程很顺利，或许还有几位对她挺满意的。
她本人对这个角色也有一定拿下的把握。
要是她真拿下了这个角色，说明温柳儿还是有点演技的，剧一拍，知名度上来了，更顺风顺水。
“江小姐。”工作人员来叫了。
素雪立刻起身跟着工作人员进去了。
在座的几个评委她全都不认识，中规中矩地问好，就准备开始试戏了——
“江小姐要试的是丧事这段啊……请开始吧。”
导演随手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剧本，又立马合上，看向小仙女，目光微微暗了一下。
不得不说，三个女主候选里面，古装打扮最漂亮的还是小仙女，虽然温柳儿的打扮也很有少女气息，但太过小家碧玉，后期女主月容性格愈加坚韧，并且最后换回千金公主的身份，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起那种气场……
如果撑不起，其实也没事。
就是小仙女一出现，这对比就非常明显了。
哪怕她一身白衣——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白衣让人出尘，不食人间烟火，风姿柔弱，总有些楚楚可怜的苍白味道。
但穿在小仙女身上，却浑然有声有色。
发饰衣服都简简单单，妆容更是素净，但她身上却有种气势，将所有一切都压了下去……
铅华洗净，依然光芒闪耀地吓人。
只要她在的地方，永远是所有人目光的聚焦点，光是这一点，其他人就输了啊……
主角总要有个主角的样子。
☆、574 丧事
众人心中心思各异，此时却都是沉默，等着看小仙女的试镜。
素雪试镜的这段是女主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人间，假公主派人谋杀她，并且为她办了一场丧事，她则乔装混入来参加丧礼的人群中，在最后时刻，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并且将假公主的毒计当众戳穿——
如果说温柳儿之前那段戏表现的是年幼时女主的性格。
素雪这段则是已经成熟自立的女主的性格，作为真正的千金公主，已经有了能够肩负起自己身份的能力和头脑。
瞬息之间，素雪身上的气势就变了。
“这……”
导演瞪大了眼睛，浑身一震。
一身翩跹白衣，发髻素净，脸上也是清清淡淡，可她直直地站在那儿的时候，下巴轻轻扬着，目光向下微睨，唇边的笑若有似无，勾出一丝讽意，黑色的瞳孔极亮，亮地不敢让人与她对视，怕只一眼，就会吓地瑟瑟发抖。
她硬生生把出尘的白色，穿出了贵不可言的味道，气势摄人。
“本宫还没死呢。”
“哪个胆子这么大，还给本宫办起丧事来了——诸位说，该当何罪？”
她微微眯起眼，目光却是居高临下地睨着。
好像她现在不应该站在这里，而是应该高坐在大殿之上，锦衣华服，玉冠金簪，俯视一切——其他人，唯有臣服。
这就是一国公主的气势。
即使是简简单单的白衣，毋需浓妆艳抹，也能震慑众人。
坐在她面前，刚好对着她目光的导演，竟是被这一眼吓地立刻垂下眼皮，仿佛躲着什么刺般。
鬼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了……
“都不说，嗯？”
这一声像摔在地上似地，砰地在耳边炸响。
让人想要臣服……
林导总觉得，这声像是在质问他们似的……一个不查，就被带进戏里了。
“难得今天诸位都在场，这笔烂帐，本宫也该算算清楚了……”
“你说呢，月莹。”
她面上带笑，声音轻柔，却像是藏着千般危险的线索，紧紧将人捆缚，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明明她叫的是那位假公主的名字……
旁人却都忍不住心中一凉。
似乎要大祸临头了，人对于危险的警觉性，让他们明白——山雨欲来风满楼。
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素雪默默收了声势，面上又恢复了无害的笑容，安静地看向诸位评委。
可他们却一动不动，静止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中缓过来，甚至思维还有些断片，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刚才……
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小仙女吗？
比起小仙女，说是小说里的月容才更合适吧，像是看到了真正的千金公主，凛然不可侵犯，让人从心底生出畏惧来。
平时的小仙女不是少女又可爱吗？
她平常的模样倒是像女主小时候，刚刚入戏却又像后期成熟独立了的女主角……
他们更是真真切切地被她吓住了。
仿佛他们都是跪在那里来参加丧事的臣民，她就是月容。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比较的，之前看蒋羽和温柳儿的试镜，只是好与更好的分别，他们还可以非常客观冷静地评判讨论——但是轮到小仙女的这段，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