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秦七弦扬声道：“谁说我是灵霄门弟子了？”
祝主祭合上册子，“哦，你不是？”他顿了一下，“当初你师父为救同门陨落， 徐圣还为她立了长生牌， 如今，孤悬灯的长生牌仍供奉在灵霄门内。”
秦七弦笑了笑， “是啊，渡川界没有灵霄门， 只有秦池。”
“秦池都是些没能登上飞舟的老弱病残，没资格做那宗门弟子。”她淡淡道：“奖励就别落到其他地方，直接给我们秦池就行。”
白执鹤脸有点儿白，不过他没有开口说话。
公孙厄则跟了一句，“第二名，公孙厄，秦池。”
祝主祭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若是算到秦池头上，那这洞天福地就暂时划不出来了。”
秦七弦点点头，“那就暂时欠着。”反正不能便宜了灵霄门！
却在这时，有个苍老的声音道：“若无师门庇护，身中妖腐之气的你必然走不到今日，据我所知，你在门内有灵田栽种，能顺利修行，得师门看重参悟兽魂碑，这才凝聚出本命之灵，就算后来有了一些间隙，也不该完全斩断师门情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到了秦七弦面前，“不管此后生出了何种间隙，可若是没有灵霄门，你也走不到今天，不是吗？”
老人面带微笑，慈眉善目地道：“若你能放下对灵霄门的仇怨，便能做我、我们的弟子。”
四周有了吸气声。
看周围人的表情，秦七弦猜测面前的老人应是一尊圣。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东池宴的幻境里出现的画圣就有一大把白胡子，跟面前这位老人还有点儿相似，如果是画圣的话，那就是他骂过东池宴蠢驴！
虽说她也骂过东池宴狗东西，可在秦七弦眼中……
狗还是比驴可爱多了。
秦七弦：“老人家说笑了，从未拿起，如何放下？”仇怨，不，她对灵霄门没什么仇怨。没有仇怨，也不在意，只是本该秦池的东西，岂能拱手送人？
“在灵霄门里获得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而现在，我获得的一切，却不是它应得的，就这么简单啊。”
打工人打工魂，我没日没夜地打工，还得感谢资本家给我打工的机会，大可不必啊。
老人想了想，说：“此言有理。”
正欲继续，就听秦七弦道：“我有师父了。”
四周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周落铃直接叫道：“那是画圣，画圣！”
听得这话，秦七弦目光落在画圣胡子上，心想果然是画圣。
东池宴那幻境里头，这一大把白胡子可真是显眼，他就把人家白胡子记得牢。
王教习也大着胆子道：“画圣说的是我们，他的意思是，与他交好的那几位圣尊也会教你！”
画圣点点头，“书圣还在闭关，过些日子就会醒来。”他瞥一眼周落铃，“他家的丫头清楚。”
秦七弦想了想道：“晚辈暂时不会离开秦池。”她躬身行礼，接着看向众人，笑着道：“我师父，孤悬灯，她也会成圣！”
成圣哪儿有那么简单？
可这个时候，无人出言讽刺。
因为，秦七弦刚干成了一件大事。
一时间，大家都弄不清楚，是成圣难，还是一个人战胜上千天骄，让其他人全部并列第二难。
人族历史上出现了许多圣尊。
然而，他们知道的并列第二却是第一次。
画圣听得这话，哈哈大笑，“好！人族需要新圣，我们等她入圣！”
刚笑了两声，画圣就剧烈咳嗽起来，“既你不愿，我也不强求，若何时改变主意，可来中州画城寻我。”说罢，画圣身影原地消失，显然是离开了灵域。
秦七弦拒绝画圣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没想到接下来，公孙厄居然也拒绝了剑道教习的邀请。
“你若能来，可入中州万剑冢修行，以你的资质……”那剑道教习直接搬出了东圣的名号，“入东圣门下也不是难事，只要你能通过剑竹林的考验，便能做东圣的关门弟子！”
公孙厄想了想刚才秦七弦的回答，跟着道：“我有主人了。”
啊？
“我修的是真正的剑道。”
“我就是一把剑。”
“剑已择主。”
秦七弦有师父了，所以她不用拜师。
我有主人了，所以，主人在哪儿我就在哪里。
剑道教习愣住，随后扭头看向秦七弦。
秦七弦：“……”
她感觉到了无数剑修的灼热视线，好似一把把飞剑刺来，想要将她捅穿。
剑道教习：“秦七弦她连剑修都不是。”
公孙厄一本正经地道：“她可以是。”
秦七弦：“……”你这是直接让我成了剑修公敌啊。
“剑修必须心无旁骛，专注剑道，秦七弦什么都学，她这样的人，即便有些剑道天赋，也走不远！”剑道教习能看出来公孙厄并不是真正的认主之剑，仍苦口婆心地劝她，“你看，她在古境内的表现，从未想过用剑，玲珑火网、阵法、琴道、灵植、御兽……她那么多本领在身上，何时出过剑？她能用你做什么？”
公孙厄想了许久，缓缓道：“切土豆？”进灵网前，灵植师们新种出来的土豆挺好吃，就是没煮的时候很硬，很难切得动，全喊她切的。
是因为秦七弦，她才成为了一把受人追捧的剑。
公孙厄能记录那些剑修给了她多少养魂之物。
但她没办法将秦七弦做的一切刻在纸上，因为，每一笔都值得她用生命去回报。
如果不是秦七弦，她已经死在了初禾门。
这天底下早就没了公孙厄，又哪儿来的天下第一剑。
所以，不管她对秦七弦来说有没有用，她都是秦七弦的剑。
“哪怕就用来切土豆，你也要跟她？”
公孙厄点点头，“嗯。”
秦七弦：“……”
别说啦，再说下去，我真的要被剑修们的眼神射成筛子了。
第168章 烦恼
东池宴在退出幻世古境那一刹那， 清晰地感觉到了圣尊的气息。
原来一直在外面盯着的是画圣。他跟随画圣修行的时间最短，因为，一直学不会……
东池宴心知不能继续停留， 他直接退出灵域。
离开灵网的感觉，好似从高空直坠深渊， 一直往下不断地跌落，许久都到不了底，好似这种坠落没有尽头。
夏云岫的话在耳边响起，“你现在神魂虚弱，都无法真正化实，只是能凝聚成形而已， 你现在是妖魔，如果进去，就是真身进入灵域， 会发生什么， 我也不敢保证！”
“或许， 你会迷失在那庞大的神魂迷宫里。”
他明明是想离开，在幻世古境里也无数次被拉扯出去，听到夏云岫的声音，然而这次真正退出，却像是落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东池宴并不慌乱，因为， 他确信自己绝不会迷失方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东池宴感觉身上突然多了点儿重量，也就那轻微的重量让他在虚空中不断下坠的元神好似找到了一个支点， 他猛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壶天境内， 心口位置正躺着一颗青果。
“少帝，你都离开了七天了。”天芽笑着道：“你快看看，帝子都长叶子了。”
果然，青果两边各长了一片小叶子，这会儿两片叶子正扒开他的衣襟口，似乎想往他怀里钻。
“它天天都在想你。”
话音刚落，就见青果突然变了点儿颜色，青绿之中带了点儿鹅黄。
接着，果子表面沁出一滴淡黄色的水珠。
东池宴目光柔和：虽然是颗果子，却也肖似秦七弦。
她想我的时候，想必也会默默垂泪。
明明神魂虚弱，东池宴也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替果子擦掉泪珠，手指即将碰触到泪珠那一刹那——
天芽：“帝果吐了！少帝你身上是有什么味儿？”
天芽伸手来抓果子，口中还道：“你闻不惯就别凑过去啊，怎么还扒着他一直闻呢，现在好了，吐了吧。”
东池宴：“……”准备擦泪的手曲指一弹，将果子直接弹开，准确无误地弹进摇篮。
天芽：“少帝你轻一点儿。”她发现帝果没时后松了口气，接着又道：“少帝都把你熏吐了，你怎么还去啊！”
就见小果子继续用两片叶子扒摇篮，明显想继续往东池宴的身上爬。
东池宴反应过来，他进入了裴一念的识海，身上自然会沾染裴一念的神魂气息。
小果子闻不惯的肯定是这个味道。
而小果子明明不喜欢这个味道，还想往他身上贴，想必是因为，他最近几日都跟秦七弦呆在一起……
它闻到了母亲的味道。
天血妖魔应该是都讨厌碰触其他生灵的神魂气息的。
清除裴一念的气息不难，难的是在清除裴一念的神魂气息的同时，保留下秦七弦的味道。
果子：“……”
东池宴：“……”
现在，一大一小都有了共同的烦恼。
最终，神魂虚弱的东池宴还是进了另外一尊妖皇留下的蕴神池内，实力变强了，重逢的机会才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