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连忙直起腰身，看向国公爷道：“祖母这话说的太过符合，是不是啊，祖父？”
国公爷自然是护短的，端着那茶杯轻轻地捏了捏，那茶杯就四分五裂：“呵，还没成为事实的事，最好不要大肆宣扬，万一打了水漂丢的人可是自己！”
指桑骂槐的话听得云清嘴角抽搐，她也不想用王妃的身份来压人，可是李氏的脸等不得，万一毁容，那吃苦的还是她们自己！
她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没谁在真心对人，都是虚情假意的。
别人对你好都是有利可图，带着目的来找你！
云清深吸了口气道：“父亲，你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姨娘毁容？她向来是怕疼的，你若不让人去找大夫，那我只好自己亲自去！”
“来人，去请大夫！”云柏自然听出来话中决裂的味道，连忙派了人出府去。
之后他又看向国公府的几尊大佛，手脚有些不自在：“现在还要继续审问下去吗？”
“当然要！”
蒋昭应了声，脆生生的嗓音不加掩饰，嘲讽道：“拿了妹妹的东西还想不认账，就此揭过未免太便宜了这罪魁祸首？我敬你是妹妹的父亲才这么好言相劝。”
“若你不将我的话当回事，那就只禀官处理！”
李氏捂着脸的手微微颤了颤，若真的见了官，那她的脸真的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到时候李府那边肯定也不会让她进屋，严重点的都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想到这，她拼命的给云清递眼色，想要这件事情有转机。
云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能硬着头皮道：“二表哥，难道你们真的要将事情闹大吗？我姨娘其实本身也没做错，真的闹开见官对你我都不好！”
蒋昭怪异的擦了擦自己的肩膀，上面似乎有不干净的东西，他朝云清恶狠狠的看过来，不屑的道：“我可不是你的表哥，别乱叫，我听了浑身不舒服！”
妹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国公府宠爱在骨子里的云凰！
这不要脸的云清算哪门子妹妹？
真的是够恶心！
众位奴仆都压抑着笑不敢笑出声，生怕被云清给嫉恨上，不过心中不得不佩服这国公府的二公子嘴巴真的是毒得很，姑娘家都不知道让让。
云清脸色绿了绿，她遵从礼仪叫蒋昭的二表哥那是给他面子，他居然还敢嫌弃，这还有没有道理了！
瞧那做作的模样真的好像她是个恶心的脏东西般。
“父亲，姨娘已经说出了事实，这朱掌柜也是这般说的，事情就是那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姨娘？”云清见在国公府这边讨不到好处，只能给云柏加压力。
“拿的是我家囡囡的东西不是你的，自然随便你们信口胡诌。”国公夫人自然知道云柏是个墙头草，立刻截住他的话头。
云清手指倏地收紧，恨的不能再恨，她猛地抬眼瞪向云凰，可怜兮兮的道：“大姐姐，姨娘这么多年对你比对我还要好，你快些帮姨娘求求情吧！”
“二妹妹，我也想求情，但也想知道你的字画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姨娘给的理由实在是太敷衍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库房失窃可是大事。”云凰叹了口气。
装，她也是会的。
甚至还能比云清装得更像！
只要云清能够受得住，她能笑着将刀子捅进云清的心窝子里，就怕啊，这云清不敢试她的手段招数。
云清抿了抿薄唇，抽噎道：“父亲，二弟肯定也不想见到姨娘受冤屈，他和大哥可马上就要科举，云府可不能传出丑闻影响他们的学业。”
“二妹妹放心，这边的事肯定不会传到书院去的，除非有小人刻意给哥哥递消息。”云凰眼神凛冽，她见云清提到云泽，自然是被触及到了底线。
抬起手轻轻地给国公夫人捏着肩膀，云凰浅笑道：“当然，若是见了官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不过我相信大哥心如磐石不会被影响，至于二弟，那就说不准了，他毕竟还小，是小孩子心性。”
云清手指紧了紧。
明理这句话是说给她听得，其实不然，云凰这句话是说给她旁边的李氏听得！
只不过是瞬间，她能察觉的李氏满身就僵了僵，那哀呼痛苦的嗓音就渐渐地弱了下去，简直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李氏还是怕自家儿子受到伤害！
见了官可是要被关起来的，到时候儿子就算中了举，那也会因为有她这个娘被指指点点，到时候他根本就抬不起头！
这个云凰，是在威胁她啊！
李氏从双指尖露出个眼神来，威胁又恐怖：“凰姐儿，你真的要将我逼向绝路吗？”
国公夫人看李氏这么说，分明就是想给自家囡囡安个心思歹毒的坏名声，立刻就不乐意了，刀子嘴的道：“若是自己没做过的事，何必落到这种地步？”
李氏颤着身子，依旧在喊着冤枉：“母亲，老爷，妾身真的是为了仕途更为坦荡，才出此下策，绝无私心，你们怎么能够是非不非，听外人胡言乱语。”
看李氏又开始泼脏水，还不肯认错，云凰冷冷的嗤了声，缓缓道：“朱掌柜，你说这位姨娘是在你那里卖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册子，可记录了名单？”
第219章 信口开河
做生意的，肯定会有小册子。
若是朱掌柜拿不出来，那就是心中有鬼！
“小的做的是小本生意，小册子记不全的，前段时间还丢了不少，不知道去了哪。”朱掌柜含糊其辞，看来是做惯了这种事，熟门熟路的道：“什么时候和这位姨娘做的买卖，小的也记不清了。”
“杂事实在是太多，所以……”朱掌柜看了眼国公府的众人，道歉道：“还望诸位大人别和小的计较，小的也只不过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啪——”
话落，朱掌柜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住，就看到眼前好大一叠册子，乍一看，他瞳孔就缩了缩，这些册子就是他家的账本啊。
可是他平常都锁的严严实实，怎么会出现在这！
“朱掌柜，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当铺里五年内的账本，一本不少吧？”蒋昭像个大爷般的抬了抬下巴，直接翻开那上面的本子递到朱掌柜的跟前。
生怕朱掌柜和别人没看见不认识，还大声的读出来。
“一月，进出彩屏一对，五十两……”
“二月，龙凤……”
朱掌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账本都拿了出来肯定就得承认：“这些账本都是小的的，公子莫要念了，小的承认便是，不过不知道公子是在哪找的这些账本？”
“当然是在你的屋子里头找到的，就怕朱掌柜用不见了的借口当幌子糊弄我们呢，本公子是不是很明智？”
朱掌柜欲哭无泪，还是强行的道：“这里面可能还是没有这位姨娘和小的做买卖的记录，因为那天我正好没有拿本子，所以就收了东西没记录。”
“嗤——”
“看这些账本，朱掌柜做事很是稳妥，怎么可能到了大买卖面前反而不做账本了呢，这种蹩脚的理由你也敢说出来，偏偏傻子也够了，难不成还想骗我们？”
蒋昭将账本狠狠的甩向朱掌柜，又重又快的道：“没做过的事情却要说做了，朱掌柜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姨娘，难不成你们俩人认识？”
云凰稍稍眯起眼，二哥说话还真厉害！
话说得有理有据，而且还很毒。
看表面并没什么不同，可细细的品下去却又有点不一样，是时候她在旁边煽风点火了，让火烧的更旺盛点：“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昭看妹妹帮自己接话茬，笑的满脸暧昧，高深莫测的道：“妹妹你这就不懂了，毕竟你还小，男女之间若这么义无反顾的帮忙的话，肯定是两人认识。”
“而且关系匪浅，可能两人有私情也说不定！”蒋昭顿了顿，惊愕的看向旁边黑沉着脸的云柏，安慰道：“姑父啊，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可莫要当真。”
李氏也发了疯似的骂道：“二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不怕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蒋昭慵懒的耸了耸肩，反正李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就算说了又如何，丢的又不是他的脸，坏的又不是他的名声。
老天爷响雷也不会劈在他这个无辜的人身上，要打也是打在李氏这种没脸没皮的做作女人身上。
既然这么多年李氏都平安无事，证明这老天也不会劈人！
李氏眼看着云柏脸色愈发的差，连忙撒开手求饶：“老爷，妾身绝对不能受此侮辱，女子名节大过天，妾身宁愿没了这条命也不能……”
“小的不认识这位姨娘，不曾有过任何苟且，这位公子可莫要信口开河。”
见主子哭嚎，朱掌柜自然也不能闲着，立刻就帮忙说着话。
蒋昭也是个不怕事的，淡淡的道：“谁见过做那种事的当事人会承认自己做过那种事，啧！”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云柏就觉得自己头顶上的确戴了顶绿色的帽子，背后还背了个绿油油的龟壳，简直太重，喘息不过来般，难受的要命！
他绝对不想戴，想脱！
“二公子，你这叫什么话！”李氏抬起那张已经起了水泡的脸，难看的很：“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老爷可是你姑父，这般打趣他究竟是什么家教！”
国公夫人抬了抬手，厉喝道：“我们家的家教用不着你个妾室来说三道四，想管教别人不如将自己的女儿管教好！”
李氏不敢和国公夫人正面刚，听她说话气势顿时弱了。
平日里，她也只敢仗着云柏站在她这边来作妖，可如今，云柏连屁都不敢放个，她也没什么办法，只求赶紧将这件事处理了才行。
见状，云凰用手挡了挡脸，开始吩咐人去找那些册子上面有没有记录。
自然心中肯定清楚不会有的，但也要做给别人看，只不过片刻，顾嬷嬷就粗着嗓子道：“老夫人，这上面的确没有记录，找不出半点踪迹！”
不等云老夫人开口，云凰喟叹：“姨娘，还真的如你们所说，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位掌柜的账本上却明明白白的记者和你的买卖记录，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被点到名的掌柜立刻点了下头：“这位姨娘，小的也没做过错事，你可不能再不承认，坑害小的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真的和这位掌柜的是情人关系？”
“想拉小的下水给你们当垫背吗？这样的话小的可不依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要活着呢！”
蒋昭朝云凰看了眼，兄妹俩都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笑意。
这位掌柜的还真是会说话，直接将有些不言而喻的东西给说开了，蒋昭那般说可能不会有什么，可他一个外人若说的话，那真的有点猫腻。
简直坐实了那种猜测！
“混账东西，你少在那胡说八道，国公府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用得着这般抹黑我！”李氏骂骂咧咧，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
“你可知道我是李御史的嫡女，是云尚书正儿八经的贵妾，哪里轮得上你这种小人物诋毁我！”
掌柜的立刻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道：“小的的确是个小人物，但是也受不得别人污蔑，姨娘，你当初来小的当铺可是说过，那些东西贵重的很，你想出手，可是京城里只有小的店有能力接手，别的店铺都拿不出现银来！”
第220章 水落石出
李氏震动，的确有这么回事。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低贱的狗玩意居然能将这种事记得这般清楚！
云凰敛下眉眼，自言自语的道：“的确，母亲留给我的东西的确都贵重的很，一般的当铺都接手不了，掌柜的，你既然这般说，不会是京城里最大的运来当铺吧？”
“小的不才，正是当铺的掌柜，而且当铺并不是小的开的，主子另有其人！”掌柜的躬身笑道，没有半点骄傲的意思。
一般来说，这种事根本就不用说。
京城里的大当铺若没有别的大主子根本开不长久，稍微打压下就得关门大吉，所以这掌柜的说有别的主子那肯定就是有，而且这主子身份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