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进来,哦不,我亲自去迎接。”李纨眼睛一亮,立刻向外走去,刘子光微微一笑,也跟在后面,忽然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了,他赶忙停下接电话。
“小光,对门小赵搬家了,房子空出来要往外出租,问咱们租不租呢?”老妈的声音透着兴奋。
“那就租呗。”刘子光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我先答应下来,回头你去办手续交押金,就这样吧。”老妈喜滋滋的挂了电话。
一行人来到前台,却看到不止一位访客,大热的天,这些人都穿着考究的西装,居中一位保养极好的中年妇人,雍容华贵,气度逼人,一看就知道绝非等闲人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华夏矿业的董事局主席兼总裁薛女士吧。”刘子光说。
妇人微笑着点点头:“你们好,我是薛丹萍。”
李纨顿时惊呆了,华夏矿业的大名她是如雷贯耳,万没想到对方的董事长兼总裁会毫无预兆的驾临至诚集团,再加上今天华夏矿业帮至诚护盘的事情,加在一起让她产生许多联想,心底也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薛总您好,我是至诚集团的李纨,久仰您的大名了,您的光临让我们感到非常荣幸,里面请。”说着李纨侧身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将众人请进了公司,来到会客室分宾主坐下,开始互相介绍。
薛丹萍此次前来江北市,只带了一个秘书,两个助理,还有一个是江北矿务局方面陪同的工作人员,刘子光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自家的邻居赵家勇,想到刚才老妈打的电话,他不禁暗暗点头,看来薛总的工夫做的很足啊。
对方介绍完毕,李纨开始介绍自己这边的人员,当介绍到刘子光的时候,薛丹萍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来,主动向刘子光伸手道:“我的秘书为了找你,几乎累断了腿呢。”
刘子光笑道:“易秘书的毅力很令人敬佩。”
易永恒就在一边笑着不说话,刘子光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看来自己这些天来做的努力还是很有效果的,再加上薛总最后的亲自出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刘子光此前多么讨厌自己,这回也弥补过来了。
李纨狐疑的看着薛丹萍,又看了看刘子光,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华夏矿业老总的突然造访,绝对不是要和至诚谈什么合作,而是来找刘子光谈事。
至于矿务局派来陪同华夏矿业高管的赵家勇,更是惊得眼睛都直了,乖乖我的天,我家对门究竟住着何方神圣啊,连华夏矿业的老总都巴巴的满世界找他。
10-67 强强联手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令人惊讶,薛丹萍提出要和至诚集团的常务董事刘子光先生进行单独会晤,其他人不得在场。
放着老总不去谈,却要找下面的董事谈,这不是扯谈么,众人面面相觑,但李纨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甚至充当了助理的角色,亲自安排了一间小会议室,让薛丹萍和刘子光在里面谈话,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端茶送水的任务也是交给华夏矿业的易永恒。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简单,整个会谈过程不过二十分钟,薛丹萍和刘子光就走出了会议室,薛丹萍当众宣布,出资一千万美元和至诚集团共同组建一家海外建筑公司,专门承担华夏矿业在世界各地的基建工程。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差点让李纨幸福的昏倒过去,这可是天大的利好消息啊,这个新闻发布之后,至诚的股票起码能翻上五倍!哪里还要求人护盘啊,二级市场上的游资怕是要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冲过来疯抢了,而至诚集团的业绩也将会再创新高,在这种好到让人不敢相信的情况下,只有脑壳里进了水的人才会在股东大会上弹劾自己。
薛丹萍公务繁忙,谈完这件事就要立刻返回首都,此时她的心情是极其舒畅的,甚至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至诚集团面临的内杠,华夏矿业也正在进行,董事局里一帮人反对自己,他们揪住唐克里里投资失败的事情大做文章,要不是上面有人压着,自己还真危险,就在今天上午,主管这一块的副总理还约谈了自己,督促华夏矿业尽快开展切实有效的海外铁矿石来源,言下之意是如果办不好就要换人了。
形势迫在眉睫,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远在西非那个动乱小国地底下蕴藏的三十亿吨品位极高的富磁铁矿,华夏矿业不缺钱,缺的是属于自己的海外铁矿,有了高品位、高储量的铁矿石,就能摆脱三大矿业巨头的垄断,就能节省天文数字的外汇,就能让中国钢铁业界扬眉吐气,由此带来的功绩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当易永恒提出动用大量资金为至诚集团护盘的时候,薛丹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至于花费八十万人民币购买刘子光家对门的房子这种小事,简直连提都不用提,易永恒用自己的黑钻信用卡就直接办妥了。
处在薛丹萍这种位置,考虑问题比一般人全面多了,掌握的信息也相当丰富,至诚集团刚上市不久,据说当初还闹出一些绯闻来,集团老总是个年轻貌美的寡妇,而刘子光又是侠骨柔情的单身男子,要说他两人之间是清白的,鬼才信。
薛总当即做出指示,除了动用本集团的自有资金对至诚的股票进行护盘之外,又筹措了天文数字的资金作为备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至诚封在涨停板上,要是出了闪失,证券部的一帮人就卷铺盖回家算了。
老总一句话,大家无不慎重对待,华夏矿业是巨型国企,和多家证券公司基金公司的关系都很良好,论起实力来,又岂是玄武集团这种民营企业能比拟的,一天下来,至诚股价岿然不动,易永恒那边也报告说房子的事情办妥了,刘子光的父母相当满意,薛丹萍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带着助理直飞江北,名义上是考察江北矿务局的几个破产矿山,其实是来找刘子光商讨大事。
会谈相当成功,都是聪明人,客套吹捧什么的就都省了,薛丹萍直接提出要参股西萨达摩亚铁矿,先期投入十亿美元,可以不取得控股权,但必须获得优惠进货价,刘子光表示初步同意,反正总是要有人投资的,与其便宜外国人还不如交给国企来做,他们虽然人迂腐点,但资金实力雄厚,只要关系打通,办起事来也算利索。
除了巨额投资之外,薛丹萍还提出一个让刘子光无法拒绝的条件,那就是华夏矿业将参股至诚集团,共同组建一家工程公司来负责铁矿及其周边设施的建设任务,也就是说,至诚集团也将在这一块蛋糕中分取相当可观的份额。
至诚集团虽然已经成功上市,但在业界只不过是小字辈水平,业务范围只限江东省范围内,和华夏矿业这种企业比起来,至诚集团就像是参天大树旁的小树苗一样孱弱稚嫩。
选择至诚作为合作伙伴除了向刘子光示好之外,还有实际意义上的用场,那就是通过合资公司这个合理合法的途径,按照股利和薪酬的方式向刘子光支付回扣,当然等铁矿运行起来之后刘子光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但在乎不在乎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次合作,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双赢,双方各取所需,都赚了个满盆满钵,薛丹萍将易永恒留下处理相关事宜,自己带着助理先行赶回首都,那边还有一摊子内乱等着她平息呢。
李纨和薛总热情握手告别,两个执掌公司大权的女老总心有灵犀,相视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子光和李纨一起送薛总去机场,车上薛丹萍对刘子光说:“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我儿子和您的邻居温雪是大学同学呢,而且他正在江北旅游,这次来得太急,我也没时间去看儿子。”
“呵呵,真是巧啊,看来我们的合作冥冥之中早有天意注定。”刘子光笑道。
李纨也跟着说:“看来您真是和江北有缘,以后薛总要经常来做客啊。”
薛丹萍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英俊的面孔来,心中一阵酸楚,嘴里却笑道:“一定会的。”
到了机场,再次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本来薛丹萍打算乘坐稍晚一些的民航回京,刘子光却免费提供了自己的私人飞机,一架庞巴迪喷气式公务机,来送薛总回去,薛丹萍暗暗惊讶,看来刘子光已经从别的渠道进行了大规模的融资,自己要是再晚一步,怕是连铁矿渣滓都抢不到了。
他们在停机坪上握手告别的时候,远处候机楼落地长窗后面,一双眼睛正望着刘子光和李纨。
“小霏,要登机了。”远处一个中年妇人说道。
“来了。”方霏最后瞥了一眼刘子光,轻叹一口气,提起行李向登机口走去。
……
回到公司,易永恒将一串钥匙交给了刘子光说:“对门的房子帮您腾出来了,家具家电都是新买的,希望老人家住的满意。”
刘子光接了钥匙说:“易秘书费心了。”
“哪里哪里,一点小忙,不足挂齿。”易永恒赶紧客气,他心里明白,按照刘子光的财力,别说买下对门的房子了,就是把整栋楼,整个小区买下来恐怕都不是难事,但能不能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易永恒动用公帑买下这套八十来平米的房子租给刘子光,不过是表达一种合作的诚意罢了,这一点不用明说,双方都懂。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刘子光的事儿了,李纨自会安排精兵强将和易永恒商讨如何组建合资工程公司的事情,看看晚饭时间快到了,刘子光便驱车来到了医院。
老爸的中风不很严重,现在患病半边身子已经可以动了,只有手指末端还麻木一些,但经过各种治疗,康复指日可待,来到病房的时候,却没看到方霏的人影,老妈见儿子来了,便拿过一个盒子说:“小方给你的。”
刘子光接过这个不大的盒子,掂一掂,没有多少分量,包装的倒是很严实,撕开外面的包装纸,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副翡翠手镯和一封信。
“方霏人呢?”刘子光来不及看信,赶忙问道。
“她没告诉你?她家里有事,回省城了。”老妈说。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刘子光来到走廊里,抽出了信纸,上面是方霏写给自己的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父母一起回省城去了,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不用为我担心,一切都会处理好的。
我们的婚礼,恐怕要拖延一段时间了,让伯父伯母失望,真的很抱歉,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许是我太敏感吧,从你的眼中我看出你有很多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别急着到省城来找我,我们都需要认真的思考一下,为自己负责,为别人负责。
永远爱你的 方霏”
“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给小方的镯子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妈已经站在了身后,一把夺过那对翡翠镯子质问道。
“没什么事,方霏家里有事回省城了。”刘子光徒劳的辩解着,但这点伎俩哪里骗的过老人家,老妈从来都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厉声喝道:“定亲的信物都退回来了,你还糊弄妈,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对不起人家小方了!”
刘子光百口莫辩:“我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怎么了,你们在外面吵什么?”老爸在屋里喊道。
老妈赶紧压低了声音:“这事儿千万别让你爸知道,要不然又要高血压,你赶紧去给我把小方追回来结婚,以后再也别惹人家生气,不是当妈的说你,你是快结婚的人了,也得注意点影响,少和外面那些小姑娘,小媳妇瞎胡闹,人家小方那么好的姑娘,以前咱家那么穷的时候都没嫌弃你,你要是对不起人家,我可不饶你!”
刘子光诺诺连声:“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
10-68 袁家突遭变故
本来家里一直是老爸当家作主,现在老爸病倒了,老妈自然就扛起了这副重担,老人家当机立断喝令儿子:“还不麻溜的去追。”
“噢,这就去。”刘子光拔腿就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叫住,“回来,把镯子带上,告诉小方,阿姨就认她这一个儿媳妇。”
从老妈手里接过手镯,刘子光疾步下楼,驱车直奔省城而去,根据推断,昨晚在方霏家楼下看见过袁副厅长的奥迪专车,所以方霏一定是跟她妈妈一起乘车回的省城,如果速度快点应该可以追上。
正是下班时间,路上车多人多,刘子光一手把着方向盘,一边不停拨打着方霏的手机,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前面堵车严重,刘子光把手机往副驾驶位子上一都,从仪表盘下面拿出警灯扣在车顶上,鸣响了逆行向前驶去,他车技精湛,车速又快,不大工夫就冲出了市区繁华地带,直接上了外环,奔着高速路口去了。
忽然手机响了,他还以为是方霏打来的,心中一阵激动,抓过来按下接听键说道:“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你现在哪里?”
“我没有关机啊。”听筒里传出李纨纳闷的声音,随即又说道:“晚上公司设晚宴招待首都的客人,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还是来一下比较好。”
“我现在去省城,没时间参加宴会。”刘子光说。
“去找她?”李纨幽幽的问道。
“对。”刘子光一咬牙,简短的回答道。
沉默了一会,李纨叹了口气说:“好吧,这边我来招呼,你忙你的,我说过,尊重你的选择,谢谢你为至诚所做的一切,真的。”
听筒里传来忙音,刘子光心底也发出一声叹息,他不是矫情的人,更不是在感情面前纠结万分的小男生,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迎娶方霏,虽然这样会伤害李纨,但两害他只能取其轻,就像李纨说的那样,她还有至诚,还有儿子,但方霏却真的是一无所有。
方霏的忽然离开,以及信上的那些话,都让刘子光隐隐心疼,方霏是个好女孩,她这样做绝对不是欲擒故纵,或者临阵脱逃,而是因为她真的太善良了,她早已看出刘子光的心思,不忍让他为难,才做出这种举动来。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以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飞驰着,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汽车,但始终没有看到袁副厅长的专车,刘子光急了,一脚油门下去,这辆五年车龄的奥迪a6 2.4排量轿车发出一阵咆哮,速度上升到了二百二十公里,远远超过了高速公路的最高限速。
江北市到省城不过四百公里,平时四个小时的车程刘子光用了两个小时就开完了,路上他不断拨打方霏的电话,可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来到省城之后,直接开到了省委家属大院门口,对门卫说:“我找卫生厅的袁副厅长。”
门卫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像上回那样打电话核实,而是直接将会客签名本递了过去,让他签下名字和车号就放行了。
来到袁家的别墅门口,却只见大门紧闭,房间内一团漆黑,敲门也没人答应,再看看车库,空荡荡的一辆汽车都没有。
刘子光心中狐疑,袁家难道出了什么事?按理说就算都出门去了,也应该留下保姆看家啊。
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有人回来,而且来来往往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一直傻等不是办法,刘子光驱车出了大门,停在路边,返身回到传达室,几个保安正端着饭盒在里面吃饭呢,一圈中华烟散过去,保安们脸上就都带了和善的微笑。
“哥几个,知道最近袁家出了什么事么?”刘子光问道。
“哦,袁家老太太住院了,好像挺重的。”一个中年保安答道,顺手将中华烟夹在了耳朵上。
刘子光又递上一支烟:“知道在哪个医院么?”
“他们老干部有病一般都住医科大附院。”保安说。
刘子光说声谢谢,回来驱车开到了医科大附属医院门口,继续拨打方霏的手机,这回竟然打通了,听筒里传来方霏低低的声音:“喂?”
“你在哪里?怎么一直关机?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有你那封信到底写的什么?”刘子光连珠炮般的问道。
“对不起,飞机上不让用手机的,然后手机又没电了,刚换上电池……我在医科大附属医院高干病房,姥姥病了。”方霏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我就在门口。”刘子光说。
“好的,我马上下来。”
不大工夫,就看到一个身段苗条的女孩从医院里跑出来,在大门口东张西望一番,终于发现了刘子光的汽车,这才把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走过来,站在车门旁低头笑吟吟地喊了一声:“臭坏蛋,你来了。”
刘子光从车上下来,假装生气的戳着方霏的脑袋说:“你真行啊,还搞什么留信出走,快结婚的人了还那么幼稚,你打算把我抛下跟老和尚私奔么?”
方霏嘟起了嘴:“人家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嘛,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带着孩子,撑着那么大的公司,想想都觉得艰难……”
再抬起头的时候,方霏眼眶里已经含了泪:“其实我知道,你太优秀了,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虽然我很笨很迟钝,但也能从她们看你的眼神中发现这一点,和她们相比,我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合适你的,在事业上、工作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唯一的优势仅仅是比她们早认识你而已,我没有权力独霸你,更不能仰仗你父母的感情要挟你,那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刘子光无语,别看方霏整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明白,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考验,这个女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娇憨的急诊科实习小护士了。
“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这些转变,那天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我问你忘了什么没有,你说没有,其实你还是忘了。”
“忘了什么?”事到如今刘子光还是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只是一个吻别而已。”
刘子光恍然大悟,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自己确实没有意识到,曾几何时,方霏在自己心中是唯一的存在,但是现在那个位置上却悄悄多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