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太爷加寿,脚下放着一盘子粮食,正一把一把洒着在喂鸡。
神气的大公鸡,最得加寿宠爱的几只,昂首挺胸走来走去,在地上叼食吃。
后门大开,一只狗鬼头鬼脑的进来,看样子也想讨吃的。加寿见到,从椅子上冲起来,对着狗就冲去,小嘴里大叫:“打打,”
那狗吓得拔腿就跑。
袁训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淘气。”
让惊动的加寿,回过身来,小脑袋一歪,咦,这个人是谁?
带着于生俱来的熟悉感,加寿却不认得他。袁训走的时候她才八个月左右,离开半年后已把父亲面容忘记。
颦起小眉头,加寿忽略掉母亲的满面笑容,带着揣摩对着袁训走来。
而袁训早蹲下身子,讨好的张开手臂,轻轻地道:“宝贝儿,父亲回来了。”
父亲?
划破天际的雷电,在加寿脑海中也不过这般。
她的记忆中,一直有这个人,也三两天就玩一回找父亲的游戏。小神色怔着愣着发呆着,忽然,小嘴儿一撇,高高的撇起,泪水迅速涌出眼眶。
“哇!”
加寿大哭起来。
袁夫人本想让儿子单独见女儿,现在就出来怪儿子:“好好的,你别招她。”袁训陪笑陪不是:“是是,是我错。”怀里早搂住小加寿,看着女儿想起来后委屈的泪脸儿,心疼万分。
刚回到家的大将军,这就只有陪不是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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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接加寿的人到了
父女连心的血浓于水,从女儿小小的身子,和父亲健壮的手臂相连接。加寿哭得更凶,让亏待的感觉在小心眼里一簇一簇的出来,加寿也知道自己让慢待了,父亲竟然一直不在身边。
小的孩子都会这样,特别是由父母亲带大的,一周岁两周岁的丢给爷爷奶奶,当父母亲再来看他们时,触发记忆,都会委屈到哇哇大哭。
哭得几近撕心裂肺的小加寿,把袁训的泪水也招下来。他也红了眼圈,把加寿轻轻晃着,缓缓的拍抚她的小身子。
加寿哭起来是不安分的,拿小脑袋在父亲的胸膛上顶来顶去,跟袁训走的那天,加寿在他怀里找来找去的感觉相吻合。
袁将军不在家里的日子,胸膛上也时常有女儿的触感。想到就会痴了的袁训,在今天是真的女儿在手臂上,把他在军中练出来的坚硬冷心,揉得软到不能再软。
“乖乖,父亲专门儿的回来看你,专门儿的回来抱加寿,给加寿喂饭,陪加寿欺负母亲。”这是他们父女以前常做的事情,袁训重新捡起来说,指望着安慰女儿。
加寿泪眼花花,但抬头反驳:“加寿会自己吃饭,母亲让加寿欺负父亲。”
加寿早就自己吃饭,吃脏衣裳再换就是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
而宝珠也总事事带上袁训,让女儿“欺负”过,就要道:“记得欺负父亲哦。”不然就是让女儿“疼爱”过,宝珠也要追加上话:“以后还要疼爱父亲。”
这会儿,当父亲的只说欺负母亲,加寿还回去的话,就是“欺负父亲”。
泪珠儿断线似的,还往下掉着,加寿已经伶俐的会还话。把袁训喜欢得再没有可疼爱的地方,就把自己额头低下来,和加寿顶顶牛儿。
“格格,”加寿带着泪眼,欢快的笑出声。
他们父女相聚,别人都不打扰他们。但见到加寿哭得凶,都早不是滋味。老太太站在最后,早就和扶她的寿英低声心疼:“哭呢,哭得伤心,我的宝贝儿啊,又哭上了……”
但父女亲近,老太太又不忍打断。寿英正帮着出主意,怎么让加寿小姑娘不要再哭,就听到加寿的清脆笑声。随后,加寿回忆起来,和以前一样,用她的两只小手,抱住父亲面颊轻拍拍,嘟囔地道:“父亲。”
心花怒放的袁将军还没有回话,老太太从后面接话:“好了好了,天早晚虽凉,这会儿日头还烈,将军走远了路,进去歇着,可不敢再晒着。我们哭得伤心,快抱进去哄着,给好果子吃。”
侧身,又对蒋德和关安笑得慈爱:“还有蒋将军关将军辛苦跟着回来,加寿的娘,赶紧的备下接风的酒菜,真不容易啊,我也得敬上两杯才行。”
加寿的娘。
这话是老太太跟邻居们学的,让袁训听到,更觉得亲切。
蒋德关安忙说不敢,宝珠忙答应着备饭。而袁训抱着女儿进去,不舍得放开她,就手搂着给长辈们勉强见个礼,长辈们看着父女亲热,怎么会怪他礼节不周。
没多久,酒菜安排上来。袁训是单独在堂屋里,长辈们看着他吃饭都是喜悦的。总觉得这样有一家子气氛,不想外人在内,就把蒋德关安在隔壁院中。
怕他们不喜欢,老太太亲自去解释话儿,又陪上三杯酒。袁夫人宝珠邵氏张氏都来敬过,蒋德关安自然不怪,又赶路累了,酒菜尽情吃上一饱,有人送上热水来沐浴,找地方去睡。
堂屋里,父女一起用饭。早过吃饭钟点,但将军回来,全家人作陪。
团团坐上一桌子,又早让人去城里找老侯。老侯只要没出大同,当晚就能赶回。
远路送来的螃蟹,老太太要水洗手,亲自给好孙婿剥蟹,但不敢给加寿吃多。袁夫人挑鱼刺去鸡骨,给儿子也给孙女儿。邵氏张氏一个负责烫酒,一个给袁训倒酒。加寿面前放她的碗,也有小半碗蜜水儿陪父亲。
“碰碰。”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过,加寿就双手端她的小木碗儿,一只手端不住,这就两只手看着恭恭敬敬的,对父亲笑嘻嘻,学曾祖母说话:“碰碰。”
袁训就和女儿碰碰,喝以前,加寿仰起小额头,袁训低下头,父女再顶个牛儿,乐得加寿咕咕地笑,就和父亲一起喝一口。
喝过,就去自己小菜碗里寻祖母放的好吃的,用勺子,不会用筷子,勺子舀不起来时,上手抓住,塞到嘴里。
她雪白晶莹,粉嫩团子似的,手指塞到嘴里,在父亲眼里要想,怎么就那么可爱,袁训就看着不敢错眼睛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
加寿偶然见到父亲盯着自己,会错了意,以为父亲要吃自己的。一半鱼肉在嘴里,一半鱼肉在小嘴外面,低头见小碗里没了菜,加寿大大方方的格叽一咬,把余下的一半鱼肉,小手握住送给父亲:“给。”
她眼神儿清灵灵的,和她小时候揉一手点心,到处给人吃,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