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只纳闷,我的东西呢?我带了许多的新奇金银锞子来赏人,我的东西去了哪里?
姐姐肯定不昧下,可你擅自出钱也属不对。宝珠想再见到她,要和她好好的谈谈才是。宝珠就没有母亲的铺子,那时候还没收过表凶的薪俸,一开始也打算自己养活自己,带了许多的草药和轻巧珠宝,准备这里卖钱,维持宝珠的开销。
再说京里铺子全交给孔老实,自有一份收入。
宝珠忽然发现自己借这件事发了财。难怪说嫁人可以穿衣吃饭。
太子殿下有一笔银子等着自己在这里衙门口儿上取,又有离开京城的那天,祖母通知各家亲戚们来送。上年纪的亲戚们,叫姨祖母表舅祖母的人冲老太太面子过来,除了路菜以外,各家出的全是银子。
表兄们和袁训都好,没有送成袁训他们遗憾,就重重的送宝珠。除了家里送的钱以外,表兄各有私房银子相送。就是小二是表弟,也送一百两。对宝珠说:“四表姐不会同我虚客套,你这一去就要数年才回。我表兄他上战场去了,一年两年不回来,你吃什么你喝什么?”说得宝珠跟个穷光蛋上路似的,又不收他的就成了假客气,宝珠也收了。
这样宝珠一家子能收好几份儿钱,董家阮家全是祖母送过,伯母舅母们送,表兄表弟表姐妹们也有相送,宝珠出趟远门儿,一天收了数千两银子。
阮梁明董仲现全在太子府上当差,他们把宝珠叫到一旁,告诉她:“这钱我们帮你收了,全送往太子府中,边城有常例银子珠宝战利物品发来,太子殿下这边收下算官中的,把银子数目你拿着,你去边城衙门里取。那边扣下,这边补上,是一样的。”
宝珠于是收了那张写满姓名和银子的纸笺上了路。在路上回想难怪全出银子,原来是表兄上门收的。
又有袁夫人把铺子交给宝珠,宝珠想我的钱已经花不完,又何必再用姐姐的。见家人欢欢喜喜收下来,银戒指银簪子全是赏铺子里伙计的,由管事的带回去。宝珠郁闷,我的呢?我的心意全闷在心里了。
管事们都出去,余氏方氏给宝珠看晚饭。郡王府中的侍候人走进来一个,笑道:“王妃说舅奶奶不要多心,舅奶奶来了,怎么能让舅奶奶花钱,舅奶奶的东西王妃放着呢,等舅奶奶回去,还给舅奶奶带回去。”
宝珠道谢,看着她出去,心里还是闷闷。这姐姐,你不是不喜欢宝珠的吗?
……
晚饭干净精洁,田里现采的菜,米也是新碾的。现拉的过水面,现蒸的大包子,腊肉野味儿全是这里的味道,宝珠吃得香甜,不知不觉吃得比平时多。
梳洗已毕,卫氏在外面上夜,把门关上后,宝珠取起小烛台,这是她现要的,瓷烧制的冰凉却精巧,对红花抿唇笑:“来吧,看看我们谁找的多。”
红花也举个小烛台,主仆在袁训房里从前到后的乱照墙壁炕头木头家什。“哎,我找到了,”红花指着桌子上,上面也刻着字,“训”。
没一会儿,宝珠也找到一个。宝珠不是单纯的找,找到一个以后,她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剑,这是瑞庆小殿下送的,宝珠路上无聊,和红花拿客栈桌子板凳试过,锋利无比,入木如切泥。
此时宝珠拿着这剑,就在找到的训字旁边刻上,“珠”。
记得性起,宝珠后面就刻“宝珠来也”,“宝珠陪你”,还好不是最调皮的人,没刻“宝珠到此一游”。
刻到书架上时,宝珠对红花偷瞄一眼,心中遗憾。怎么让红花睡在房里呢,如果是自己在房里,就可以把表凶私藏的宝贝,那话本儿书细细的看上半夜,窗外秋风呜咽,而对书如对表凶还在,那该有多好?
宝珠一面遗憾,一面在书架上刻:不用心念书者,重重打手心。想想窃笑,又在下面加上一行小字,瑞庆公主殿下很愿意执行。
想来小殿下必然是开心啊开心的,点头说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奇怪的银子没去向
直到卫氏催着宝珠和红花睡,宝珠带着红花才嘻嘻睡下。lt;
今晚的月色虽不是圆月,却又大又明,映在窗户纸上,总让离人有悠悠相思之感。又是睡在袁训的旧房间里,宝珠一直没有睡着。
她闭目微笑,静静的回味着与袁训成亲后的点点滴滴,又惆怅不能一直住在大同。女孩子的天性,都喜欢收拾房子。宝珠想如果我能独自住在这里,自然是唯我独尊。说实话,宝珠挺想祖母姐妹和婆婆袁夫人。可能一个人独自的当家,独挡一面,光想想就是美的。
但是不能让郡王妃担心。
宝珠对郡王妃误会最大,认为是她挑唆袁训从军的那段日子,也还是心地好的宝珠。何况她和郡王妃经过一路的相处,又到了地方以后,姐姐凡事都要承担。哪怕她是为了她的宝贝弟弟,宝珠也愿意领这个人情,愿意在能郡王妃开心的地方,让她开心一下。
让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虽然她百分百为的是袁训,宝珠也愿意将就。
既然不能留下,宝珠就放任思绪胡乱飞扬,心想我在脑子里想想如果是我自己留在这儿,我应该怎么起铺子,怎么收拾房子才是。
这里田园风光,晚上那顿饭吃得唇舌上都是鲜香。想到这里,宝珠笑容悄悄加深,余妈妈方妈妈说奶奶是京里人,京里人爱吃饽饽,明儿一早给奶奶现包新鲜羊肉馅的,又说自己家里就有牛群羊群,再给奶奶加个涮锅子。
宝珠虽然不饿,但只想想就馋了。
这是吃。
再来说住。
白天见的大同府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铺子都有。走过的人还有蓝眼睛的胡人,让宝珠大开眼界。京里也有外邦来的人,可不是随时都可以见到。宝珠知道他们大多是商人才到这里,宝珠想到早就知道的,在这里和他们直接进货更加便宜。宝珠就悠然了。如果是我独尊在这里,可不住母亲在城里人人知道的大宅子。
最好有一进的小院子,只带上奶妈梅英孔管家和顺伯,红花不用问是要带上的,那该有多好。
可是不能,不能让姐姐挂念。
身边红花身子动了一动,宝珠油然地问:“红花儿,你还没有睡?”又吃吃打趣她:“想来是今天没有背书,你睡不着?”
“不是的,奶奶。”红花嗓音里带着忧愁:“我在想白天的事情。”宝珠想了起来,红花是指在舅父祠堂里打人的事情吧?
宝珠就安慰她:“因为你没有打过人的缘故,是吧?所以你心里一直放着。快丢下来吧,那样的人不打还行吗?”
红花侧过身子,月光下黑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仅仅是这个,”她犹豫一下,问道:“我在想,奶奶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别说奶奶生气,就是红花我也生气。可是,奶奶到底是晚辈,您打了舅老爷的房里人,等舅老爷回来,她又是哭又是闹的,奶奶您没看到她穿的衣裳不对,她生的那姑娘称呼上也不对,必定是舅老爷心爱的人。我们才到这里,就和舅老爷生分,夫人要是怪您,可怎么好?”
宝珠满意的轻叹,红花是为我在担忧啊。那宝珠自然要帮忠心小婢解开忧愁。
她轻轻道:“你也看出来姨娘穿衣裳违制,那位表姑娘称呼上也违制。”
“是啊,”红花叹气,这个家里没有王法,她这样想,但没有说。因为宝珠在说话,红花自然是能不插话就不插话。
她的想法,宝珠说了出来:“这个家里没有王法。”
“是啊,”红花赞成地道。
“红花儿,你看看后面出来的姜姨娘,她不卑不亢的,面上也守得住长辈妾室的身份,可她的衣裳也是一件大红。”宝珠轻叹:“我见到凌姨娘时,还以为是舅父做事不对。但再看到姜姨娘,就知道还与舅母有关。”
她也侧过面庞,眸子弈弈有神透着毅然:“回来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件事。但我想的是我们在京里,在母亲和祖母面前的日子。哪有人敢这样?”
红花在枕上猛点头。
“而且我们见到的舅父,他是这样没王法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