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夫人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凫风初蕾。可是，没辙，白衣天尊想要救她……”
天后大叫：“白衣天尊想要救她，你就救她？你疯了？”
她凄然：“我有什么办法呢？”
天后愤愤地：“你怎么没有办法了？你可以置之不理。别说现在还没有解药，就算有，凭什么给那小丫头？再说，白衣天尊叫你救你就救？他这私心也太明显了吧？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青元夫人只是低低叹息，眼神更加黯淡了。
天后生平最恨的便是狐狸精，现在见青元夫人如此，简直觉得这就是同病相怜，另一个自己啊。
她由衷道：“妹妹，你可真是傻啊。你救了凫风初蕾，那就是救了一个敌人啊，以后，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可不一定会感谢你……”
“我并不需要她感谢我。”
“可是，白衣天尊也不见得会一直感谢你。男人，都这样，很快便忘记了女人对自己的恩情。美色当前，他们什么也不顾的。”
“我……要的其实也不是他的感谢……我只希望让他明白，我对他好，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不论合不合理，我都会答应他……”
天后叹道：“果然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妹妹，联盟里有的是青年才俊，据我所知，有无数半神人都很倾慕你，你何不考虑换一个人？为何要让自己那么难受？”
“唉，情之一字，谁能说得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他，我再也看不上别人了……也只有他……若果不是他，那么，我宁愿永远也不成亲……”
“唉！傻妹妹！你可真是天大的傻瓜！你看吧，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青元夫人凄然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会后悔……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难……再说，天后你可能有所不知，那凫风初蕾，其实已经和他人成亲了……”
天后一转眼，露出意外的神情：“哈，她居然成亲了？这点我倒没有注意……我看看……果然，她居然和金沙王城的杜宇成亲了，和她的大将军成亲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原来，凫风初蕾已经成亲了……”
青元夫人慢吞吞的：“正因如此，我才求天后帮这个忙……”
天后死死瞪着她，半晌：“好吧！如果西帝真的研究出了解药，我一定第一时间替你拿到手。可是呢，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希望你别忘了农夫和蛇的故事。日后后悔，就再也来不及了……虽然现在联盟的法律很严格，不允许和地球人私通了。可是，你别忘了老种马的教训。老种马曾经看上人类的一个少妇，他居然变成少妇丈夫的样子，每天跑去跟人家约会，结果，这个少妇同时怀上了老种马和她丈夫的孩子，同时生下来两个儿子，一个是老种马的，一个是她丈夫的。后来，老种马的那个孽种还天天跑到九重星联盟来替他的弟弟求情，让老种马赐予他弟弟长寿……而且，妹妹你别忘了，老种马勾搭已婚少妇，就是几百年前的事情而已……”
九重星的法律，其实，和地球上一样——都只能约束那些无力对抗法律之人。
像西帝这种级别，就算违背了法律，也没有人敢拿他怎样。
天后的意思也很明显：你别以为凫风初蕾成亲了，你就觉得安全了。你家白衣天尊可是胆敢捅破天的角色，他真要违法了，你能如何？
也许，这男女之间的区区一点小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你能如何？
青元夫人没有做声。
她一直低着头。
她的神情很凄然。
良久，她才低低叹息一声。
天后反而笑起来：“是了，是我庸俗了。妹妹原本纯真善良，不像我因为老种马弄得心力交瘁。唉，可是，谁没有年轻过呢？当我还在杜鹃山无忧无虑摘花养鸟的时候，也从未想过婚姻生活能变得如此乏味而苦涩。我又何曾想过自己一生中大半的岁月都需要和许许多多别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来夺去呢？唉，你现在还没真正进入婚姻生活，你还不明白这事情的痛苦，所以，你就试一试吧。不过，也不要紧，人年轻的时候，谁不做几次蠢事呢？如果真的发现自己错了，那就当买了一个教训吧……”
青元夫人叹道：“多谢天后理解。”
天后心底尽管一万个鄙视这女人，觉得这女人简直是一个大蠢货，却还是和颜悦色：“妹妹，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太善良了！希望白衣天尊万万不要辜负你才好啊！”
“多谢天后。”
二人一起离开黑暗森林星。
天后目送青元夫人的背影远去。
半晌，她才自言自语：这女人倒会做戏，上次还故作潇洒，告诉我不想成亲，我还以为你是真潇洒，结果呢，很可能是白衣天尊不想和你成亲吧？
弃妇，看同样的弃妇最是顺眼。
也正因此，她反而真的有几分喜欢青元夫人了。
“也罢，如果你帮我解决了问题，那么，我这次也不妨帮你一把。”
……
那是凫风初蕾最轻快的一段旅行。
从忘川之地出来，一路，风景如画。
委蛇一路飞行，走走停停。
有时候，盘旋在低空，看着地上的小花，绿草，平静的湖水，一排排倒退回去的村庄田野……
有时候，高空飞行，呼啸来去，伸手，可以摸到群山的巅峰，大树的树梢，甚至可以抓下来一把一把棉花糖般的白云。
她在空中咯咯大笑，仿佛一切的灾难都已经过去。
直到委蛇在秦岭边境停下。
白云横在天空，四处悬崖峭壁，纵然在半空也找不到通往鱼凫国的路途了。
但见遮天蔽日的古木，怪石嶙峋，江花似锦，美则美矣，却是一片万年无人烟的景象。
当年褒斜汉中边境的短暂繁华热闹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委蛇笑道：“恭喜少主终于掌握了封印的能力。”
凫风初蕾也笑起来，仔细打量了四周，叹道：“若是当时我的元气充足一点，能将整个鱼凫国彻底封印，可惜，现在西海边还留了一个缺口……”
话音未落，委蛇已经大叫起来：“少主，你看。”
凫风初蕾随着它俯冲下去。
褒斜道边境，一声大熊的嗷叫。
委蛇哈哈大笑：“老伙计，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大熊猫猛地冲上来，伸出熊掌。
委蛇一把抱住了它，哈哈大笑：“老伙计，你可真是了不起，居然能跑到这里来……”
杜宇冲到半途，停下，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杜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目光慢慢地从少主脸上，转移到委蛇的脸上，笑得完全无法开口。
他搓着手，一直站在原地，目光从委蛇脸上又转移到少主身上。
“少主……少主……”
反反复复，只得这两个字。
凫风初蕾微笑着点点头，上前一步。
他忽然冲上来，紧紧就拉住了她的手：“少主……少主……”
依旧还是只有这两个字。
他看得分明，少主再也不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尽管尚未痊愈，可是，至少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了。
他喜极而泣，许久许久，才能说出话来：“少主，你好了吗？都好了吗？还有委蛇……我真没想到，委蛇居然还能回来……”
当他从金沙王城追到忘川之地时，凫风初蕾便心有戚戚，此际重逢，竟然眼眶濡湿。
因为，他身上还穿着成亲当天的喜服，很显然，他刚刚清醒就立即追了出来，这一追，茫无边际，风餐露宿，以至于现在都没有换过衣服。
这喜服已经破旧了，他头发也乱糟糟的，神色也十分憔悴，可见这几个月每天都处于焦虑寻找之中。
她低叹一声，竟然也无话可说。
反倒是杜宇，因为见了少主，天大的烦恼一下去得精光，很快又喜形于色：“少主，你的伤都好了吗？”
她点点头：“已经不碍事了。”
杜宇搓着手：“那就好，那就好。”
她和颜悦色：“杜宇，我暂时还不能回金沙王城……”
杜宇眼中有疑惑之色，却立即道：“无论少主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同……”
她暗叹一声，摇摇头。
杜宇不敢作声。
“杜宇，我这一走，暂时不知归期。可是，金沙王城不能长时间没人，所以，你只能回去替我看着金沙王城。”
他静静听着，谁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和委蛇要去一趟幽都之山……”
“幽都之山？”
凫风初蕾也不隐瞒：“杜宇，你在有熊山林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熊氏一族已经被全部屠杀了。还有有熊氏父女，他们也死得那么惨。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谋害我的人和谋害有熊氏父女的敌人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要报仇，我只能去一趟幽都之山……”
杜宇忽然笑起来。
凫风初蕾有点意外。
“我知道，少主一直希望能报仇雪恨。如果有报仇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少主，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守住金沙王城，绝不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