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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儿看着两幅大袖子道:“我觉得已经不是穿的时候麻烦了,穿好了也不轻松。”
  果然,当天下午做饭的李玉儿就遇到了麻烦,不能下蹲,切菜的时候袖子也容易拖到案板上, 以至于李玉儿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幸好现在家里做饭的主力不是李玉儿,在大家齐心协力下, 一顿晚饭终于做好了。
  上桌夹菜时, 广袖又成了问题, 李玉儿都想直接把袖子撸起来了,但看着阮芷娘的目光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打算撸袖子的左手,可怜兮兮的看着阮芷娘道:“夫人, 我能不能换成襦裙或是衫裙啊?”
  “不行,你什么时候能把曲裾穿成习惯了再说。”阮芷娘断然拒绝。
  这顿饭,李玉儿吃的分外心累,此后几天都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
  为了穿出衣裳的效果,李玉儿随时都是腰背挺直,每一步都不大不小像是尺子量过一样,此时她也明白了阮芷娘的目的,用这身衣裳规范的各种动作。
  明白了阮芷娘的目的,李玉儿穿着曲裾的时候更加用心的感受这身衣裳对她行为的要求。
  “曲裾广袖是专门为淑女设计的衣裳,所以对穿的人一举一动的要求都很高。”阮芷娘见李玉儿端正了心态,也换上一身曲裾指点李玉儿:“广袖对身体平衡要求很高,要随时保持平衡对心境要求很高。所以穿着广袖能够帮人保持心灵平静,达到修身养性的功效。”
  原来曲裾还有这功效啊,李玉儿心里想着,对穿曲裾这件事的心态就更积极了。
  “要习惯这身衣裳也不难,感受自己的身体,了解自己的身体,掌控自己的身体,你就能掌控它。”阮芷娘像李玉儿示范了几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
  真是典雅与灵动的结合,阮芷娘此时美的惊人,李玉儿感概道:“夫人,你就应该多跳跳舞。”
  “守孝期间禁制宴饮歌舞!”阮芷娘白了李玉儿一眼,就起身进内室换了一身麻布衣裳。
  没能看到阮芷娘跳舞,李玉儿只余下满心遗憾,但对曲裾的积极性却更高了,盼望着能早日穿出阮芷娘的那种效果。
  在李玉儿适应曲裾的时候,彭监生又上门拜访了。
  这次彭监生拜访的比较正式,提前就递了帖子,然后他本人带着侄子和小厮上门拜访。
  本来严阵以待的程礼,看着跟着方石进来的满脸笑容头发花白的老人,心里也少了些戒备。
  互相行礼之后,分主宾坐下后,彭监生又报了师友同年,勉强和程礼的老师扯上关系,又说了一阵话,把程礼心里的敌意磨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那大侄子不学无术又老大无成,为了照顾我那兄弟便把他带在身边使唤,不成想他是个不成器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打着我的名义擅自来谋田,我这次就是专程过来道歉的。”
  彭监生站起来行礼,他侄子也只有跟着行礼。
  “您这是折煞我了。”程礼连忙扶起了彭监生,他虽然还对彭监生的侄子有气,但一个地位比他高的老人想他行礼,他还抓着不放,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上一次的不快算是抹了过去,彭监生又开始说起了猴家梁的地:“我们彭家几代都居于清河乡,所以土地是不缺的,程贤侄需要,我们就让出来。”
  “让就不用了,能买上是锦上添花,不能买到也没什么。”程礼虽然对这个彭监生没有太大的意见,但也不愿意受了彭家人的人情。
  彭监生没想到他不上道,但想着他和曹大人的关系还是呵呵一笑:“我们家现有的土地快管不过来了,这猴家梁的地不要了,程贤侄如果有意愿,就去和卖主商量买地吧。”
  “那块地我现在拿不下来,如果彭老有意愿的话还是可以再去买的。”程礼听了彭监生有相让的意思,连忙表示。
  彭监生却没有顺着程礼的话走,而是关切的道:“程贤侄手头不方便,我可以支援一些。”
  “不用,那块地买不买都是一样。”程礼已经打听到彭家在放利子钱,对于他家的钱自然不愿意沾染。
  彭监生见程礼屡次拒绝他的示好,心里也有些气愤,不过想着他背后的县尊大人,还是有说有笑保持着表面的和谐。
  留在程家吃了一顿午饭,彭监生才带着他的侄子离开。
  “那个程礼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居然敢拒绝您的示好!”离开了程家后,彭监生的侄子才踢着石子气愤道。
  彭监生摇头道:“人家有底气,老师在做官,亲戚又是县官还和朱大老板交好,我们暂时不能得罪他。”
  最终猴家梁的那块地还是程礼拿下了。五十亩地,程礼买下了三十亩,罗大和罗二各买下了十亩。罗大和罗二家里的地是自己耕种,而程礼的地就请了以前卢家的佣户继续帮忙耕种。
  这样程礼名下一共就有了四十五亩地,大夏朝秀才的免税土地是三十亩,其中有十五亩要交税,产的粮除去家里人口粮,还能剩下一些,这也让程家人有了安全感。
  “玉儿,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县城。”阮芷娘吩咐道。
  李玉儿连忙回去吧身上的广袖换了下来,换成了一件素色的襦裙,在这段时间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广袖,但穿着繁复的广袖曲裾上街还是有些高调。
  翠蒿也换了一身衣裳,她看着李玉儿可惜道:“你穿那几身广袖曲裾很好看,怎么不穿那几身上街呢?”
  “这身襦裙不好看?”李玉儿整了整裙褶问道。
  “也好看,就是……”翠蒿想了一下才道:“就是没有曲裾穿的有味道。”
  李玉儿立马摆出架势在翠蒿面前走了几步:“是这个味道吗?”
  “还真是!”翠蒿惊喜道。
  李玉儿又恢复到了懒洋洋的样子:“如果那个‘味道’还只在衣裳上,夫人得再罚我大中午的都穿深衣。”
  “走了,去正房。”
  翠蒿在后面看着走在前面的李玉儿心里想到:现在虽然没有那个‘味道’,但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变化,但她知道现在的李玉儿走出去谁都会认为是哪家小姐,没有谁会相信她曾经是个丫环。
  到了县城,李玉儿她们先去了她们家的食铺,现在还是上午,客流不是最大的时候,但里面的六张桌子也都有人坐。
  “夫人。”一进门,跑堂的伙计就过来行礼道。
  阮芷娘看了看铺子里的客人道:“生意不错。”
  “那是,我们的菜不一定比的上那两座酒楼,但在所有食铺里一定是最好的,玉儿姑娘说的那几种凉菜卖的最好,每天卖完了都还不够。”伙计笑道。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李玉儿虽然也很高兴,但不至于太过失态,又问道:“其他食铺没有出凉菜吗?还有我们的热菜卖的怎么样?”
  “那几个铺子也出了凉菜,甚至把凉拌瓜皮都学了去,但还是赶不上我们家的。”伙计停了一下又道:“我们家的热菜味道也是最好的,卖的也比那几家都好。”
  阮芷娘笑道:“不错。”
  在她们说话期间铺子里又来了几个客人。阮芷娘道:“不用管我们,你去招呼客人吧。”
  伙计又脚不沾地的去忙了。
  阮芷娘和李玉儿她们就去了后院,厨房里炒的呲呲作响,一进去就看到朱砂把三口锅同时烧着,田水满头大汗的炒着菜。
  现在铺子里太忙,朱砂也在铺子帮忙烧火。
  李玉儿她们也没有打扰田水,而是去了旁边一个房间。
  “夫人,你过来了。”蓓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行礼道。
  阮芷娘摆摆手,走到蓓香旁边问道:“刚才在算什么?”
  “在算今天早上的帐。”蓓香恭敬的回到。
  阮芷娘把蓓香拉着坐下道:“不用拘谨,说说这段时间铺子里的收入怎么样?”
  “或许是名声打出去了,这段时间的客人一直在增多。”蓓香回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光是欣喜,还有点忧愁。
  阮芷娘也留意到了蓓香的神色,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客人再这么多下去,我们的厨子和跑堂就忙不过来了。”蓓香停了一下又道:“现在我和朱砂有时候都会出去帮点忙,但还是感觉人不够用。”
  李玉儿想了一下,快餐的想法可以说出来了,便道:“夫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玉儿又有好想法了?快说。”阮芷娘笑道。
  李玉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以前在程府大厨房的时候,一次会做几十个人的菜,我想我们铺子也可以这样做,每样菜都先炒一大锅,然后再慢慢卖。”
  “不好,这样味道不能保证。”阮芷娘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李玉儿赶紧道:“当然,如果客人有需要还是可以单炒,我们可以把大锅菜降一些价钱,让客人们选。”
  “这样确实可以让田水少点活儿。”阮芷娘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的走了半圈:“但必须得把这个大锅菜的事情告诉客人。”
  李玉儿见阮芷娘同意不由松了口气,笑道:“当然,夫人你也不用担心味道不好,田水学的可是办宴席。”
  确实,办宴席的厨子最擅长的就是做大锅菜,阮芷娘想到这点便彻底的放了心。
  “不过,一次炒几大锅要是短时间卖不完的话,就要冷了,热茶冷了可不好吃。”蓓香泼冷水道。
  李玉儿笑道:“这个我想过,菜炒好就装到一个大盆子里,盆子下面装满热水保温。”
  “这倒也是个办法,明天就试试吧。”阮芷娘下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min 小天使的地雷和营养液。
  (づ ̄3 ̄)づ╭?~
  ☆、第153章 除服
  “玉儿,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在厨房忙活的方大妞问道。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 蓓香和朱砂都嫁了出去, 阮芷娘感觉家里的人手不够, 又跟方家坡的方大妞签了活契。
  李玉儿笑道:“今天是除服的日子, 我想亲自下厨。”
  “天啊, 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 我都忘记了!”方大妞懊恼道:“光是这些菜肯定不行, 我的回去抓些鸡鸭来。”
  李玉儿赶紧阻止:“不用了, 老爷夫人她们很久没沾荤腥,还是吃清淡一点的好,材料我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天早上李玉儿做了七八个菜, 都是少油少盐味道清淡的。后面又做了几天清淡的荤菜, 把程礼和阮芷娘的胃调理过来后,才放心大胆的**鸭鱼肉给他们进补。
  等脾胃确实调理的差不多了,阮芷娘就提议道:“我们既然已经除服了,该走动就要走动起来,可有什么亲朋好友需要邀请?”
  “就先请政清夫妇、朱兄和颜老板他们过来吧。”程礼拿着空白的请帖征询道。
  阮芷娘摇头道:“政清、弟媳和颜妹妹倒可以请来。朱大哥现在还在京城, 怕是赶不及了。”
  “还有曹公子,他也随着曹大人升迁去了京城, 来不了了。”程礼遗憾的摇头道。
  阮芷娘笑道:“曹大人这是高升, 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随即又道:“不过即便是曹大人请不来, 王班头和赵书办也必须要请过来。”
  王班头是县里的衙役头头,赵书办也是在县衙干了几十年的老吏了。他们和程礼虽然交情不深,但作为桓壁县的地头蛇是怠慢不得的。程礼的神色有些抑郁, 但还是点头同意:“过几天就请他们。”
  “乡里的监生、举人、秀才也都也不能少,还有你那些同门。”阮芷娘又补充道。
  程礼道:“那些监生、贡生以我的脸面怕是请不来了,不过我那些同门倒可以都写了帖子过去。”
  “不管他们来不来,我们得把礼数进到。”
  见阮芷娘再三重复,程礼道:“好,都请。”
  “宗族的人也必须请,即使你们心里有再多的隔阂,该尽的礼数还是不能少。”阮芷娘看了看帖子又道。
  程礼手上的请帖有些变形:“还有我那好嫡母和二哥以及四弟。”
  “不错,我们不但要请,还要第一个请她。”阮芷娘慢慢道。
  于是接下来这两天方石都到处送请帖,程家要开宴席,向众人宣布他已经除服,可以交际了。
  先是把阮政清和他的妻子阮曹氏请到家里来款待了一番,程礼和阮政清喝的伶仃大醉,阮芷娘则和阮曹氏睡在一起蜜谈到半夜。
  阮政清和程礼本来就是相互欣赏,阮芷娘和软曹氏又曾是闺中密友,自然相处的很好,都舍不得分开,又在程家留了几日,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