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沉下脸，转身就走。
虽然这个女人长相气质，都极大符合他的审美。奈何脑子有问题。
陈良的脚顿住，惊骇的望着前方。
原本应该是办公大楼的位置，办公大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黑灰色雾气，遮天蔽日。
而在黑灰色浓雾之前，是一个巨大门。
黑色的石头巨门上雕刻着18层地狱，雕刻着受尽折磨的人类。
即使没有声音，只是用眼睛看着，耳边仿佛响起无穷无尽的哀嚎。
陈良脸色大变，“蹬蹬蹬”倒退两步。
他猛然回头。周围的车水马龙，仿佛成了灰色的默片。只能看到深深浅浅的黑白灰三色。
颜色依旧正常的陈良，宛若在另一个位面的生物。
陈良嘴唇抖了抖，一咬牙朝着人群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人群最多的地方莫过围观死人的那块。
陈良从这些人的身上穿过，那种感觉就像游泳的时候，穿透水一般，能清晰感受到阻力。
可是那些黑白灰色的人依旧看不到他。
忽然陈良看到一抹蓝色，终于有个跟他一样鲜活的颜色。
就像在国外，忽然见到操着家乡话的人一样。那种“你和我一样”“终于找到组织”的趋同感，让他无比兴奋。
蓝色再往上变成了紫色，紫色再往上是红色。
血顺着苍白的嘴角一滴滴的往下流，最终汇成一滩殷红。
陈良手脚发抖，踉跄后退。
他突然转身就跑。
跑了没几步，撞到黑色烟雾又反弹回来，跌倒在地。
他的胳膊撑着地面，刚要爬起来，眼前多了四条腿。
“乐璇，这位陈良先生，拒不付尾款，按照契约成了我的所有物。现在我把他给你，咱们两个算是钱货两讫了。”
女人的声音透露着，终于将债还上的轻松感。
‘她把我给卖了！’陈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低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拳头，朝着两个女人打过去。
可奇怪的是，两个女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陈良来不及反应过来，拳头已经穿过两个女人的身体。
陈良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
他踉跄两步，看看两个女人，又看看自己的胳膊。他那穿过乐璇身体的胳膊，竟然开始腐烂，血液混合着皮肉滴在地上，发出腐蚀的声音。
“啊！”陈良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神秘的女人消失不见，只剩下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脸。
乐璇朝着陈良走过去。
陈良一边叫，一边抓着自己的胳膊，蹒跚着后退。
忽然，他用完好的那个手，掐自己的大腿。大腿都要被他掐下来肉，望望四周，还是处在这个空间里。
掐大腿根不行，他抬手啪啪照着嘴，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打得脸颊通红，迅速肿了起来。
打到他跌坐在地，已经烂到小臂的手，杵在地面上。
地板都被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陈良终于接受现实，痛哭流涕。
看到不远处的腿，陈良猛地跪坐起来。
“乐璇，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让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你绕我一条狗命。真的，真的！我回去后，直接把你当我干妈供奉。”
陈良膝行过去，用两个胳膊抱住乐璇的腿。
可惜，再次失败。
不仅失败了，带有腐蚀作用的血滴在他自己的腿上，身上，脸上，腐蚀出坑坑洼洼的血洞。
乐璇摇头叹笑道：“陈良啊，陈良，不得不说，虽然几个月没见，你还是这么阴险啊。你不会觉得你现在那个一直在腐烂的胳膊，能够触碰到我，然后把我也腐蚀了吧？”
陈良哭嚎的声音僵了下，虽然很快，但还是被乐璇给捕捉到了。
“可惜，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乐璇在他努力往外伸的血肉模糊的胳膊肘，和有不少血窟窿的腿和脸，来回扫过，心情舒爽。
听到乐璇的话，陈良咬牙，红这样朝着乐璇怒吼：“又不是我杀了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
乐璇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可你有什么办法阻止我？就凭道德绑架么？”
乐璇饶有兴致看着他。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
可陈良肚子里就要爆炸的火气，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因为他的确没有办法！
乐璇站在陈良身边，望着仅有颜色的地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之前也很迷茫。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你。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样，虽然你一直让我加班，每次提出的加薪申请，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驳回，还经常对我进行一些人格上的辱骂。毕竟身体是我自己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生病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就算是因为你的猫，弄坏我高价购买的机械键盘，甚至一丝歉意都没有，反而觉的是我事多。引得我心情爆炸，加上身体欠佳，多种原因，一命呜呼。可毕竟不是你拿着刀子亲手把我杀了。”
陈良越听脸色越难看，因为乐璇说中他的想法。
乐璇叹了口气，道：“因为你没有亲手宰了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杀了你。还是干脆教训你一顿，惩处你一顿，就把你放了。”
陈良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亮了，连声道：“对对对，乐璇你就大人有大量，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乐璇对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就在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没想到你竟然要杀了程梦雨。甚至已经找好杀手来杀。啧啧啧，这不正中我下怀么。”
温热的气息吐在陈良的脖子上。陈良感却感受不到热意，只有彻骨的冰凉。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乐璇的意思。
乐璇的意思是，找到了杀了他的理由！
陈良立刻反驳道：“我只是有这想法，可我并没有杀了程梦雨。”
他盯着乐璇的眼珠子，理智回归，开始组织语言。
“程梦雨盯着我，给我使绊子，就是为了你。乐璇，你不可能为杀我，让你的同伙杀了程梦雨。”
乐璇抬起手。
“啪啪啪”
“不错，不错。你脑筋转的还挺快。”乐璇赞道。
“既然程梦雨没有死，你想杀我条件，就没有达成。你不能杀我！”陈良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样。
乐璇耸耸肩，道：“没关系。就算梦雨没事，你也躲不开一个杀人未遂。两项叠加起来，已经超过我的底线了。”
陈良怔住，随后狂吼道：“不对！我的这个杀人未遂是最轻的，我只是计划，还没实施。程梦雨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就算两项叠加，法院也不会判我死刑！”
乐璇望着他，面露奇怪。
她失笑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因为死的不甘，而徘徊在世间的鬼啊。你们汉元的法律，管不到我们阴间的鬼啊。”
陈良呆滞住，这才想起来，乐璇早就死了。他甚至还亲眼看到过她的尸体……
“何况……”乐璇凑近陈良，轻声道：“其实，我的道德水准没有那么高。其实我早就可以杀了你，只是想看到你得到希望，又失去，只剩下绝望的表情。所以，我和王依给你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乐璇轻笑一声：“你应该感到荣幸，有资格让我给他排一场大戏的人，也只有你。”
陈良：“……”
陈良嘴唇抖动，片刻后，终于崩溃。
“臭女表子，你不得好死！死贱*人你@#￥%*&……”
骂的那叫一个脏！
王依出现在乐璇身边，低声道：“虎主，还是让我来杀了他，省的脏了您的爪子。”
乐璇点点头，饶有兴致问道：“你们那所谓的神教，有没有独特的杀人办法。”
王依摇摇头，道：“不过，我有一个办法。”
乐璇来了兴趣，“你说。”
王依道：“可以将各种死法写在纸上，团成一团，然后抓阄。抓到哪个，就用哪个。”
乐璇听完，顿时眼前一亮。
“你这个方法不错。”
陈良却是眼前一黑。
没人了解乐璇抓阄的时候，陈良是多么的痛苦绝望。
可这正是乐璇想要看到的。
最后，看到结果的饿时候，乐璇失望道：“砍头？就这？”
蜷缩在地面上的陈良猛然抬起头，嘴唇抖了抖。
王依看到纸上写的，善解人意道：“可能是我做的阄不太好，我再做一遍。”
乐璇摇摇头，叹了口气大奥：“算了，就这样吧。”
王依朝着陈良走了过去，手一抖，一把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乐璇叹了口气，消失在这个空间。
外面依旧是车水马龙，没有人被砸死，也没人围成一团。
王依站在乐璇的背后。
“虎主，已经处理好了。”
“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