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女人一寸寸地收敛了脸上愉悦的表情。
微醺红润的小脸已经在夜风中平静,柔顺的长发被轻轻吹起,显得身姿格外纤细。
“你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她斟酌数秒,轻轻地开口,更像在问自己,“我和你之间,到底算是什么。”
梁易也收敛了唇角那丝微弱的笑意。
因为棱角分明的线条和难以收敛的气势,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是掺揉着淡漠的冷意。
男人首先停下了脚步,
“安子兮,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出口。“
也不会在意。
“是么,问出口会怎么样?”女人扯出一点笑,不怕结果似地问,
“在今天结束吗?无所谓这是什么样的关系,马上结束?”
“还是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不必介怀?“
周围还是熙熙攘攘。
游乐场上的来往人们快乐地越过停住的两人。
明明是热闹和欢笑,却包围着凛冽的冷意。
一切仿佛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旦被人轻触,便等同于扯破。
“你呢,想要结束了吗?”梁易侧过脸注视着她,掌中还握着她的手。
“我和你,其实根本不能走到一起吧。”
安子兮突地皱起眉,低头看两人交握住的手,“所以终点不是今天,就可能是明天,或后天,又或着是下个月。总会有这一天,隶属的那个人会出现。这段关系便立刻埋入荒芜。“
“如果等待那一天到来,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细碎尖锐的痛意忽地刺入梁易心脏的某处,陌生而缠绵。
不是“怒意”或是“惊惧”等任何一种情绪可以形容得贴切。
强势硬冷的他在一次吸气间可以将异感深深地掩埋起来。
他的眼里是泾渭分明的黑和白,充满高傲和淡漠,一如他的内心。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命运最看不惯以为能控制住自己心跳的人。
梁易眉眼不动,认为她的最后那句问话毫无意义。
平淡地回应:“你说错了。我不会隶属任何人、任何一种关系。如果会确定某种正式关系,那必定是各种意义上的适合。”
男人脑子里突然闪过起关于她过去的调查报告,她曾痴恋过某个人。
他不曾为此在意,因为过去了的已停留在过去,坚毅强势的心从来都是一往直前。
此刻,深不见底的野火正蠢蠢欲动。
想要毁灭什么,更想要她的目光只定在自己的身上。
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沉下音调问她,
“你,在等谁出现?”
安子兮没管自己被握着的手,望向远处摩天轮上闪烁着的星星点点灯光,眸子里是清澈见底的坦诚,语气里是怪异的决然,
“梁易你不知道吗,我其实没有打算会和谁过。我会把我的一生都用在研究上。“
她又扯出一抹笑,坚定不已,“所以,我没有等任何人。我不愿意再等任何人。”
她说完话,终于慢慢把头转回来,面对他,嘴角扯出更多的笑意,让她看起来美丽异常,
“梁易,遇见你是个意外。我和你说过很多谢谢。你让我觉得,意外可以挺美的。所以,如果要结束,我们就好好道别,好不好?”
她的目光终于又落入了他眼中,莫名其妙的痛楚和窒息感得到稍微的缓解。
梁易用拇指摩搓了一下她的指节,“好。在此之前,就乖乖的,嗯?”
“唔,我不乖吗?”安子兮微笑反问。
不,一点都不。
打算将一生用在科研上的你,不等任何人的你,某一天要和我道别的你,和乖根本扯不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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