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暴躁地问。
尤因自知理亏，不敢回应。
路易也不能骂得太过，因为待会儿还要用尤因。
“这样……”路易拿起战术板，“第二节，派翠克先休息，其他人，斯波特、杰拉德、托尼、路易斯、马努特，我要你们把防线围成铁桶，如果他们在外线投篮，除了乔丹之外，其他人只要做到干扰即可。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要抢篮板！”
路易生怕这群人不知道篮板的紧迫性，在禁区的三个点标上记号。
“这三个位置，是篮下卡位的必争之地，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每一次抢篮板，我们的人至少要占住两个位置！”
“这有什么难的？”路易斯·奥尔恶心了尤因一把，“教练，你要怪应该怪某个拿着全联盟最高薪水的家伙，为什么他连卡位这种事都要人教呢？”
第二节开始了。
尤因很窝火，奥尔是尼克斯队内唯一的老将，球队换血，加上伯纳德·金赛季报销，卡特莱特被交易等一系列变化之后，他成了队里最老的。
n.ucla体系下，他只是一个内线轮换。
论实力，他能在弱队打首发，能在强队打主力轮换，而路易决心要发展自己的嫡系，胡比·布朗时代的老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被他清除干净了。
第二节开始后，路易反过来对尤因说：“如果你做得不够好，就不应该怪别人嘲笑你。”
尤因说：“我知道。”
“你不要只是说你知道，要去做，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连卡位的习惯都没有？”路易骂道，“约翰·汤普森那个狗杂种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尤因想让路易嘴巴放干净点，但现在他能说什么？
职业比赛打得越多，他的毛病就暴露得越彻底。
如今回想起来，路易当初劝他提前参选，别在乔治城浪费时间，居然真的是为他着想。
在乔治城，尤因固然是全美瞩目的天之骄子，却也是一朵温室里的花。
他有强劲的队友，那是一整套nba级别的阵容，所以他不卡位，有队友帮他卡，他的毛病，乔治城能给他藏得死死的。
汤普森把尤因保护得很好。
可最该死的，也是他对尤因的保护。
所以尤因在大学四年，什么坏毛病都没改掉，技术没提升多少，体重没增加多少，倒是耽误了三年关键的涨球期。
尤因不在场上，尼克斯少了一位防守端具有威慑力，护筐威胁巨大的七尺怪兽。
不过，斯托克顿是个被低估的防守者。
艾利斯是个被低估的无球防守者。
威尔金斯今晚不知何故，防守乔丹的感觉挺好，每次都恰到好处地罩住了飞人的进攻视野，让他的投篮或短或偏或力气过大/过小，总之就是不进。
德雷克斯勒吃的亏是最大的。
尼克斯的口袋阵，对他的限制颇为明显。
德雷克斯勒每次都不投三分，低着头突破，仿佛这样子就可以迫使自己忘记尼克斯在油漆区内摆着三个人，其中还有个231＋259的历史级防空怪。
德雷克斯勒进攻便秘归便秘，传球的能力是有的。
他把球传给乔丹。
接着，乔丹运球杀进五人合围的禁区，用屁股顶住奥尔的防守，再来个经典的不看筐单手拉杆挑篮不中。
波尔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篮板球拿下来，传给斯托克顿，尼克斯的反击随即启动。
斯托克顿击地给到坎贝尔。
坎贝尔前场偷分到手。
在路易的眼里，这支尼克斯的未来计划只有斯托克顿、尤因、奥克利（临时增加）和艾利斯。
像坎贝尔这种防守能力尚可，进攻端一无是处，但很会找机会刷分的刷子，特别适合拿来当溢价的交易筹码。
所以路易会怒斥坎贝尔破坏球队战术，骂完了，隔天接着用他。放任他刷数据，哪怕他被自己骂到有几天不敢刷，时间一长，他的本性就会暴露。
他把数据刷得越好看，路易就越是高兴。
说白了，骂坎贝尔的那些话，不是他真心想骂坎贝尔，而是骂给他队友听的。
不能眼看着锅里出了老鼠屎还放任不管，就算有人喜欢这个口味的老鼠屎，也得象征性地管一管，随便倒一倒，让人误以为老鼠屎消失了。
尤因不在场上的尼克斯，防守效果并不差劲。
路易的口袋阵，平时的调度和球员间的呼应，尤其是斯托克顿的场上指挥，起了作用。
奥尔的防挡拆能力被路易低估了。
他的身材不宽大，但速度不错，意识也有，并且，对一个经常上提给持球人压力还要兼顾护筐的内线来说，想要保证不丢篮板是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当奥尔在场时，尼克斯对后场篮板的控制力会下降。
现在路易再次以象征性干扰对方投篮为代价来收缩防线控制篮板，开拓者想要破局就得把球投进。
乔丹深明此道，所以，他开始投篮。
威尔金斯被迫回缩，对乔丹的投篮只是抬手。
抬抬手想防住乔丹的投篮是不可能的。
乔丹变着花样投篮，干拔、运一步急停、接球翻身后仰。
每一球都漂亮，每一球都干脆，他根本不会大量持球。
只有亲眼看见乔丹如何以超出全场人两个级别的动作速率和技巧进攻的时候，只有看见他通过跑位接球，并且几秒内完成决策以避免球队陷入泥潭的时候，才能知道他有多出色。
又是乔丹，在威尔金斯初期防投篮效果很好，后面为了保护篮板回缩篮下的情况下，连续投进。
40比36
开拓者再次领先4分。
第二节过大半，路易主动把比赛叫停。
他让尤因和奥尔搭档内线，坎贝尔、威尔金斯打二三号位，韦伯换下连续打了很长时间的斯托克顿。
对韦伯，路易不指望他能像斯托克顿那样梳理进攻。
对他的建议只有一点，他的速度是全场最快，别忘了这个优势。
然后就是对乔丹的一揽子防守计划了。
路易给乔丹制定了五步防守计划，从他接球后如何防守、投篮如何防守、采取突破时队友怎么呼应、到达危险地带时怎么包夹、还有如何在他的传球路线上布防，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路教练，你们的暂停已经结束了。”
主裁判鲁尼前来催促道。
“谢谢，已经好了！”
路易最后对尤因说：“必要的时候，对乔丹狠狠地犯规，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球场上就他妈没有朋友，知道吗？”
尤因肯定地回答：“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是说手下留情的问题，我是要你心狠手辣地对他犯规，把他当仇人，而不是一个必须要痛下杀手的朋友！”路易大声提醒道，“比尔·拉塞尔是张伯伦的朋友，但他也是把懦夫的标签牢牢贴在张伯伦身上20年的那个人！”
结果，路易刚暂停完，发现他忘记布置暂停后第一个回合的进攻战术。
开拓者高压防守，乔丹断下威尔金斯缺乏经验的传球，杀到前场折叠扣篮引爆了纪念体育馆。
42比36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连尼克尔森都会特意来波特兰看他的比赛了。”汤姆贾诺维奇赞叹道，“他是个天生的焦点。”
谁能否认呢？他已经将开拓者的队史引向全新的时代。
菲尔·杰克逊却说：“可是，他没有一个好的教练。”
“就像罗素，需要奥尔巴赫；张伯伦和韦斯特，需要沙曼；沃顿需要拉姆齐博士……”杰克逊笑道，“伟大的球员的背后总是站着一个伟大的教练。”
路易神色古怪。
这么说，勒布朗·詹姆斯是历史最佳的证据又多了一个。
他从没有在伟大的教练手下打过比赛，谁赞同，谁反对？
当然了，功成名就的杰克逊也说过他绝不会执教詹姆斯这种“数据和荣誉朕都要”的球员。
所以，究竟是皇帝和伟大教练没有缘分，还是他这种从球员干到管理层签溢价合同无所不包的历史最全能球员和具有强烈自我人格的伟大教练天生有排斥性，是一个问题。
球场上，路易临时对乔丹制定的那一揽子防守计划，正在奏效。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卡位啊派翠克
1986年的乔丹，职业生涯的第二季，有几个众所周知的缺点。
三分球，绝对的短板，他还在学习如何命中三分，还没有因三分不准而感受到刺骨的痛。
传说不善于走左路进攻，路易不知道这个是怎么传出来的，极其不靠谱。
“不能够”像伯德和魔术师那样带动队友走向胜利。
“执着于得分王”，非常自私。在历史上，只有一名球员实现了当季得分王并率队夺冠的壮举。
那个人就是被认为是历史最强个人赛季的1971年的卢·阿尔辛多。
可乔丹是个后卫，后卫刷得分王然后输球的例子太多了。
这些对乔丹的质疑在路易所处的世界，已经被打破，乔丹在波特兰重新经历着这些。
不同的是，波特兰的队友比芝加哥要强得多。
路易对他进行的防守针对，除了不防三分这点，其他的，都需要第二个人，或者第三个人的帮忙。
二年级的乔丹还没90年代版本的他那么会传球，此时的他更自信，更迷恋自己的进攻能力，只有被逼到没办法的时候，才会冒险传球。
可是，他如今的传球无法和30岁时的自己相比。
30岁后的乔丹，就像现实版的木吉铁平，对手或许可以封住他所有的进攻线路，但无法封住传球线路。他会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送出一个很润很柔的机会球给队友。
遗憾的是，现在是1985年冬天，乔丹还是个把自己当成超级英雄的愣头小子。
这就像是一场路易和乔丹的斗智斗勇。
路易就信了球探说乔丹左路进攻能力不佳，但他又不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