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助理听到司浩辰的话，快速上前。
他将之前就准备好的文件，一份一份的，整齐的摆到了司浩辰面前的会议桌上，这才退了下来。
张总并不知道，那些文件上都写了什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些文件，又看着司浩辰那样子时，他就是忍不住隐隐有种发慌的感觉。
司浩辰也不跟他绕弯子，与其浪费时间虚与委蛇，他更喜欢单刀直入。
一刀将人戳痛了，才能让人怕。
微微勾唇，司浩辰直接看向张总，缓缓开口。
“事情总归都是有两面性的，司氏这次虽然经历的风波不小，但是，总归也有一些好处。比方说，若非遇到了这次事端，大家停掉了项目，我也不会接受司氏，更不会有机会，重新翻看以前的这些文件。从合同到报表……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其中还真有很多的漏洞呢。”
说着，司浩辰将面前的文件，往张总的面前推了推。
“张总也说了，在商言商，我既然发现了，也不能不指出来，这些东西都在这了，张总不妨看看。”
司浩辰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要发难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其他人都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这是张总和司浩辰的博弈。
若是张总在这局博弈中赢了，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却也少不得要从司浩辰这得些好处。当然，若是张总输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毕竟，这被打的出头鸟不是他们。
不是吗？
所有人都心思通透，将这各种利害寻思的清楚，张总当然也不是个傻子。
相反，他极其聪明。
司浩辰一开口，他就隐隐有些后悔了。
商业上的这些合作，看似都是放在桌面上，一一谈清楚的。可是，真正运作起来的时候，却有很多地方，是见不得光的灰暗地带。
那些报表，那些合同……
他的人在暗地里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
只不过，因为那阵子，司氏是由司浩廷打理的，司浩廷高傲有余，能力不足，他自以为在酒桌上谈得的生意，值得炫耀，也自信不会有人在暗地里耍手段，所以，他在酒桌上敲定合作之后，对后续事宜都不太关注。
大约也是这个原因，张总的人，从中耍了一些手段。
这些事，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完全不知情，就将合同递了过来。之后的报表，亦是如此。
说来，是他心思不纯，可这里面也有司浩廷的原因。
毕竟，司浩廷都没发现。
他主动把事情说出来，相当于自爆家丑，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本以为事情可以平安的过去，这合作也能顺利的进行……却没想司氏的一场风波，让司浩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这帝都的商业圈子就那么大，谁不认识谁？
在坐的，听这一番话，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总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司先生，事关两个公司的合作，这是相当机密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私下谈？”
张总开口，语气也软了下来，显然没有了之前挤兑司浩辰时候的傲气。
审时度势……
这四个字用在张总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司浩辰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种反应一样，嘴角微扬，他轻轻的笑了笑。
“张总这话说的倒是在理，但浩辰心里，也有另外一种想法，想与张总分享。”
司浩辰话说的好听。
可是张总哪里不明白，他已经将司浩辰得罪惨了，这个时候，司浩辰哪能说出来什么好话？
可他有什么办法？
张总硬着头皮回应，“你说。”
司浩辰也不卖关子，他直接道。
“之前，司氏做事风格太过保守，所有的合作，也是显得拘谨了不少，大家也都是司氏的老伙伴了，想来也清楚，这些年司氏与大家的合作，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是，经历了这场风波以后，我们发现，这种合作模式有明显的弊端。有些人以为，掌控着重大项目，就掌控着司氏的命脉，也有人以为，合作多年就不会有变动，更有甚者，更是利用这种熟悉的合作关系，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为自己谋私利……
这在我看来，就像是烂掉的腐肉一样，如果不及时清理，只会越烂越多。所以，停掉项目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太坏的事，及时止损，也是一种收益。
张总，你觉得呢？”
司浩辰的意思，表达的再明显不过。
张总的心里，隐隐发慌。
可以说，他的公司是依靠司氏发展起来的，这些年，他在司氏牟利不少，如果司氏的业务没有了，那他的损失不是一点半点？
张总心里后悔。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后悔药？
看向司浩辰，张总低声开口。
“司先生说的有道理，没想到司先生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见地，之前，是我莽撞了。这次我们公司和司氏合作的，是一个重大项目，公司上下都很重视，但事情繁杂，这其中免不了有一些问题。但请司先生看在我们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务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所有的合作内容我们都可以继续详谈，至于这次停工的损失，我们也可以补偿。”
这商场，还真是人情淡漠的地方。
翻脸的时候，比翻书还快，可在用到人的时候，却又如此的殷勤。
只是，这其中的真心又有多少，谁能知道？
司浩辰倒也不多在意。
他虽然发现了诸多问题，但其实都是小问题，他也没有真想停掉和张总的合作……
敲打，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听着张总的话，司浩辰缓缓看向他。
“张总不必紧张，合作总归还是要继续的，文件你就拿过去看好了，等会议之后，我自会与你相详谈。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大家好聚好散，但若还可以继续，我自不会推辞。毕竟，没有了一两个项目的司氏，还是司氏，可没了一两个项目的诸位……”
接下来的话，司浩辰没说。
可那意思，他们谁还能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