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小小的问话，墨昕澜的眉头，不由的蹙了蹙。
她的脸色，也微微暗沉了几分。
秋曼没有开口，只是依偎着床头的她，忍着身上的痛感，缓缓拉上了自己的被子，而后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那样子，就跟躲人的小孩似的，带着一丝稚气。
苏小小看着，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师……师傅……”
“小小、浩辰，你们两个跟我过来一下。”墨昕澜沉沉的开口，话音落下，也不管他们两个的反应，便直接走向了门外。
苏小小不想走。
她定定的看着病床上，将自己埋在被子下面的秋曼，移不动脚步。
司浩辰见她那样，有些心疼。抬手将她的腰揽紧，司浩辰强迫着她，一起出去找墨昕澜。
“妈，怎么回事？”
一出来，司浩辰就急急的问。
墨昕澜也不瞒着，将刚刚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刚刚秋曼醒了，我还挺高兴的，可之后她就盯着天花板，一直不说话，我叫她她就跟没听见似的。后来，我叫了医生过来，医生检查了一遍，说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好好休息休息，再根据其他的检查结果，确认进一步的诊疗方案就行。”
“一切正常，师傅她怎么会……”
那个样子？
苏小小的声音，隐隐带着哽咽。她的话就在嘴边，却半天都问不出来。
知道苏小小难受，墨昕澜急急的开口。
“医生走后，我就和秋曼说话，可她根本不理我，就跟不认识我一样。她挣扎着想要起床，根本不顾身上的伤口，我安抚她说不能动，她上来就咬了我我的手臂一口。”
墨昕澜说着，还把自己的手臂伸了出来。
她胳膊靠近手腕的位置，赫然有一排压印，深深的，渗着血红的颜色。
苏小小看着，拉着墨昕澜的手腕，轻轻的摸了摸，一阵心疼。
可她也心疼秋曼。
墨昕澜轻拍着苏小小的手，叹息着继续，“我这不过是被咬了一口罢了，没啥事，不过秋曼那，好像真的不太对劲儿。你们进来之前，我听到她念叨过一句：报应，会有报应。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报应？什么意思？”
苏小小不懂。
可司浩辰和墨昕澜，同样不懂。
说到底，秋曼虽然成名早，而且火的厉害，可他们在苏小小认识秋曼之前，和她真的没有过什么交集。
他们对秋曼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完全无法在只言片语中，探查出秋曼话中的意思，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医生了。
司浩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妈、你和小小在这里陪着吧，看着点别出什么乱子，我去医生那边再问问。正好，我还认识两个国外的专家，我也打电话过去，咨询咨询，说不定会有转机。”
“好，那你去吧。”
墨昕澜点头，她也不管苏小小的反应，直接拉着她再次进了病房。
关心则乱。
苏小小现在正是乱的时候，墨昕澜能做主的，就不想让她费心了。
……
秋曼的各项指标，全部正常。包括颅脑内的淤血，也没有挤压神经，会造成人失忆、神经错乱的迹象。
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
面对这苏小小、司浩辰一群人，她的眼神里，露出的不是茫然就是冷漠，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她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医生们找不到原因，束手无策。
司浩辰动用关系，联系专家，从国外调人过来给她检查。只不过，这需要是时间，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陪伴、只是等。
邱念紫一直关注着秋曼的状况。
听到说秋曼脑子出了问题，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倒是开心。
索性去了华年锦绣，她一出手就买了十几套礼服，带回了家里，算是小庆祝。
那样子，开心又张狂。
当然，这些司浩辰和苏小小两个人，都不知道。
因为苏小小有身孕的原因，墨昕澜和司浩辰，都舍不得她累着，所以就请了护工来照顾秋曼。而苏小小和墨昕澜两个人，则轮换着过来陪着，观察秋曼的反应。
为了让苏小小休息好，墨昕澜主动承担了晚上陪伴秋曼的责任。
而苏小小，就只管白天的。
苏小小在医院，陪了秋曼整整一天。
这一天里，秋曼没有开口跟她说一句话。哪怕她拿出了不少设计图，讨论秋曼最喜欢的珠宝设计，秋曼也没有反应。
这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而这病房有多安静，苏小小的心就有多压抑。
等到晚上，墨昕澜来接替苏小小的时候，苏小小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
可她没有崩溃的资格。
苏贺年还没找到，秋曼的状况还不稳定，她还要去看王茜华……
她不能倒下。
出了病房门，苏小小直接进了电梯。
整个人依偎在电梯壁上，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可以在人前装作坚强，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心，好累、好疼。
手机铃声，缓缓响了起来，苏小小听着声音，慌乱的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司浩辰？”
“我大约再有两分钟，就能到医院楼下了，你下来吧，咱们去妈呢。”
“我马上就下来。”
司浩辰听着苏小小的声音，隐隐能够听到那一丝的哽咽，不过，他没说破。微微顿了顿，他温柔的开口。
“那我等你。”
“好。”
苏小小挂了电话，快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东西，补了补妆，之后才出去。她不想让司浩辰看到她颓废、流泪的样子，她也不想让司浩辰为她担心，司浩辰已经够忙的了，她帮不上忙，就尽力不拖他的后腿。
苏小小出来的时候，司浩辰已经到了。
车，就停在医院门口。
司浩辰依偎在车上，远远的看着苏小小出来，他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冲着她伸开双臂。
苏小小看着，心不由的暖意流淌。
她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扑进了司浩辰的怀里。
“司浩辰……”
“傻丫头。”
宠溺的开口，司浩辰一点点将苏小小抱紧，他用自己的身体的温热和无尽的力量，安抚她告诉她，他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