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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说陈姨这个行事作风实在不在我的预想中,那个禁欲数十年的陈姨是被狗吃了么?那个地窖的腐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我仔细想来,陈姨可不是从那之后就变了个人一样,天天打扮的跟妖艳的火鸡一样,因为数十年不曾打扮,所以她自己画的浓丽妆容就有点失败了。
  “我觉得她这是解放天性、放飞自我了。”
  普通人被强一次得多受伤,但是她却滥交起来,不是解放天性是神马?而且眼光已经落在时下的小鲜肉上了,看看刚才那个男生,秋水觉得陈姨真是能下得去手,就当陈姨下得去手,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下得了口?
  心思回荡间,陈姨已经走近了,面色看不出情绪,无视了站在庄年华身后的我,看着庄年华。
  “你受伤了。”
  她的黑发别在耳后,到底上了年龄了,脖子上的纹路清晰分明,语气带着淡薄的忧愁。
  “我已经从庄家出来了,理论上这些话不该我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保重你自己,这样才算是对得起你的父亲。”
  庄年华没有直接出声,而是指了指旁边位置,让她坐下。
  她这才把屁股落在了对面沙发。
  庄年华眼角带着几分料峭的笑意,让人看一眼就心冷。
  “我就是为了对得起我父亲,才来这里找您的。”
  陈姨面色一凝,显现出几分尴尬。
  “是你把我从庄家赶出来的,只给你喂了几个月的奶也不敢再自作多情做你的干妈,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悉心照料几十年如一日不曾怠慢,互相尊重也不曾越矩。这房子是他生前买给我的,我从庄家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拿除过工资之外任何多余的一分钱,更不曾偷偷变卖你们庄家产物,所以你来着我,说是为了对得起你父亲,原因何在?”
  按照我来看,陈姨语气是有些激动了,这话好像是基于一种心虚立刻进行的反驳一样,特意强调了自己同庄家没什么关系了,她伺候了一辈子庄严现在被卸磨杀驴,她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情,并不需要和庄家交代。
  庄年华也听出来她的意思了,却只怕陈姨心虚的另有其事吧,如果她真的心虚自己和别的男人生活放-荡这事情,一开始也不会摆出一副这是我的家我的事情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的表情了。
  “毛晓童陈姨还记得吧?”
  庄年华淡淡开口,语气微带反问。
  陈姨面色虽然无恙,但是眼神却明显躲闪了一下,忽然又轻轻讽笑了一声,瞧着庄年华。
  “我以为你这么劳师动众是来关心我这单身老女人的私生活的,毛晓童是你父亲以前的保镖吧,怎么了?”
  “陈姨再见过他吗?”
  “怎么会?你上次不是都把他们赶出去了么?怎么?庄家的小夫人是想起往事使唤着你来报仇的吗?”
  “陈姨,当日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庄年华忽然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还想要说什么的表情,朝着轮椅靠背干脆的一仰,动作慵懒随性,但是眼睛带出一道锋芒。
  “陈姨,知道你上次没有和那些保镖们一起被赶出陈姨是为什么吗?”
  陈姨和我原本都被庄年华说他全部想起来了这件事情给震惊到了,要知道庄年华在我面前可是没有表现出来一分一毫的回忆起往事的样子,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刚才么???
  但是庄年华只会让我们更吃惊,上次他想赶走陈姨的吗?
  “年华,我可是记得上次你夸我干的好来着,怎么,就因为你未婚妻的弟弟是你小妈的情人,你此时就出尔反尔乱说话吗?“
  说着还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其实陈姨心里早有计较了,但是她绝不可能表现出来窥破了庄年华和他小妈的不正当关系,否则按照庄年华的脾性,估计就不是赶出庄家这么简单的结果了。
  当然,眼下更烦人的是他提起毛晓童,那是另一桩事情。
  “论给人乱扣帽子,陈姨,您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庄年华冷笑一声,也不在意她说什么,只按照自己的节奏步步为营。
  “毛晓童都说了,你还要死扛着吗?陈姨,我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会来找你吗?当初的保镖散的散,在京都难以立足,很多人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因为我冻结了他们的账户,他们全都是辛苦的重新找工作,只有经济条件不怎么样的毛晓童混的滋润的很,还自己开了家酒吧,他哪儿来的那个钱?当然了,还有一个人混的也很好,在京都黄赌-毒算是占全了,也我之前就在两人之间捏不定主意,后来才知道,是你给的钱。”
  这话不用多说我们都知道指的是哪件事情,陈姨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半晌一咬牙,恶狠狠的瞪着我。
  “是你说的吧。”
  我终于变幻了一下姿势,摊一摊手,这会儿庄年华什么时候找回了记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认为老庄遇害可能和陈姨有关联。
  我心中虽然犹疑的厉害,毕竟陈姨有多爱庄严我们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敢相信她能参与这件事情,但是对于气她这种事情我还是挺乐意的,我摊摊手。
  “不止,比如你出主意把我卖到「夜色」去,比如您在那里交代了您老人家的第一次……”
  我说到这儿就收声了,其实从前我没有给庄年华说过这件事,我觉得那是她陈姨欺辱我遭了现世报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我说出来损她在庄年华心里的形象,但是这会儿,陈姨自己都堕落成荼毒小鲜肉的造型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果然陈姨的脸又被我气白了。
  庄年华听到这些放佛根本就没听到耳中去一般,毫不关心,我和陈姨扯皮刺激她,他就依旧一步一步的收网。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陈姨,毛晓童已经招了,他说是你帮忙牵线了我父亲那天的行程,并且找他作为保镖中的联络人,随时汇报我父亲的情况,在对方上门的时候没有做掩护放她进去,还怂恿别人先离开,让我父亲好好玩儿一会儿。”
  “我……”
  “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我父亲要约谁见面得通过我的人,但是那天没有经过我这一层,那只能是有亲近的人帮他约了重要的见面,而且这个事情在我父亲心里可能我不知道的比较好,排除了秋水,那就只有你陈姨才能做到。”
  我听得后背汗毛好像都竖起来了,所以说庄年华一开始那么仇视我,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以为是有人通过我约到了庄严,想来除了亲密的人,也确实做不到。但是那天庄严出门和平时无二致,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是有去无回。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嫌疑渐渐排除,庄年华才把视线转移到了陈姨的身上。
  确实陈姨一开始好像认定我是似的,再抓不到我的证据的情况下,又捏造出我有情夫,想象出我们合谋这种情节,一直仗着自己在庄家的地位,凭借着对庄年华的哺育之情,一直引导大家对我展开攻势;而且她还给媒体进行假的爆料,前些天如果不是庄年华拦着,我已经早就以诽谤罪为名起诉她了。
  当初庄年华一再阻挡我动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看着白白胖胖的陈姨,我忽然觉得她像是一条被庄年华养肥了的鱼。
  庄年华的手指交叉握在一起,音色淡然。
  “所以毛晓童的交代我是相信的,因为只有你能做到帮着别人把我父亲约出去,我爸爸虽然仁慈,但是能左右他思想的人却不在保镖其中,保镖也不敢自己直接掺和这趟浑水,因为谁要是敢掺和,谁就得出局,二心的不能太明显,大家都不傻,我父亲更不傻。”
  只是虽然不傻,但到底把人心想的太简单。
  ☆、第129章 肯不肯配合
  我望着窗外愁云惨淡的天空,心中忽然有个隐忧,有点不敢再听这两个人说下去。
  老庄要去见什么人呢?才会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庄年华,简单带几个人手就出去了。我脑袋里隐隐好像有一束光透过了浓重的阴霾,可是我没敢去确认那一道灵感。
  陈姨瞪着庄严,虽然被层层拆穿,但是面色却渐渐缓和,一点儿也不显慌张了。
  “既然是毛晓童说的,那你让我和他当面对质一下,我就不信了,空穴来风的事情还真能套我头上?连你后妈都不可能谋害你父亲的话,我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这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付出,别人不知道,你庄年华摸着自己良心倒是说说,我哪点做的不好?哪点没有照拂到?”
  “你是做的好,可就是不入我爸的眼。”
  庄年华哼笑一声,神色又比刚才柔和些,带上些许玩味。
  “陈姨,我小时候你给我喂奶,完全是为了讨好我爸爸吧?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对待年幼的我的吗?因为你身材走样儿了,你就给我撒气的事情,你自己忘了吗?”
  我不知道还有这种往事,不可思议的垂眸看他,那是他多小的时候呀,他都记得清楚?何止我惊讶,更惊讶的是陈姨,她豁然站了起来,惊异于原来自己冲动的举动会被庄年华惦记了这么久,毕竟那时候她以为他小不记事,最让人难堪的是原来这么多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却随着庄年华年龄的增加时时刻刻都在讨好拉拢他。
  难怪,她又坐了下去,难怪这么多年她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想让他给老庄说说,纳了自己当庄家继夫人的事情,以为凭借着自己在庄年华心中的位置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庄年华却从没有这么做过。
  原来在他的心里,早就对自己宣-判了死刑,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冷眼旁观着她的殷勤的吗?她真是把庄年华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我看着陈姨好似泄气了一样,最后扯起一个苦笑。
  “那会儿我年轻气盛,你母亲临终让我照顾他,让他娶我,但是他一直没这么做,我却一直践行着。”
  庄年华似有松动一般,忽然叹一口气。
  “陈姨,那我妈一定不希望我爸就这么不清不白的走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对毛晓童用了私刑了,他供出你了,但问题是现在他被警察带走了,你如果好好交代,看在你为庄家付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也能把你从这个事情里摘出来,咱们冤有头债有主就行了。但是如果你执意不肯,那我也只能用用我的方式,我不介意也给你用些私刑,用完了再交给警察,反正有的是方法,就看你想选哪条路,是轻松还是辛苦,都是由你做主。”
  他说的风轻云淡,事已至此确实我们只需要直接能指向林泽萧的证据,陈姨如果只是一个不知情的中间人的话,放过她确实也可以。
  像是应景一般,庄年华刚说完这话,外面就由远及近传来一串警笛声,我们透过窗户望出去,一辆警车稳稳当当的剎在门口,光这一阵震耳欲聋的警笛声,都让陈姨心上一震。
  她不能被带走,这一辈子不就活了点儿名誉吗?难道要让别人说自己因爱生恨所以弄死了庄严,这种话她不允许被人传播,她不要。她已经不能想象以后的生活。
  和陈姨的凝重肃穆不同,我的注意力全被窗外的人吸引了去,孔盛竟然来了,他怎么来这儿了?
  直到庄年华捏着我的手指,我才反应了过来,以为他叫我有什么事情就蹲了下去,谁知道他就那么捏着我的脸,手指骨节分明,捏着我的力道不轻不重,嘴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挨了一下,“盯着孔盛看得眼睛都直了,想什么呢?”
  我……
  庄年华的不加掩饰让我惊慌,他却毫不在意陈姨知道了看到了,摸摸我的脑袋放开了我,转头看着神色复杂的陈姨。
  “陈姨,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你……你这是不孝。”
  陈姨原本就被警笛吵得心烦意乱,当下也有些口不择言。
  “你们庄家老小就是难过美人关,看见这女人就走不动路了。”
  庄年华似乎不恼怒,只是凌厉的眼神瞥过去,让陈姨生生止住了话头。
  庄年华这才又笑了。
  “陈姨,这你又错了,我当初没听我父亲的话娶了秋水,才是不孝。你在家里真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当真看不出来我父亲对秋水只当是女儿一样吗?他有多爱我妈,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
  庄年华寥寥几句,却点明了另外一个真相,我心里大呼,what?老庄还想过要让你娶我吗?可我知道这话现在问不合适,所以生生压了下去,只水蒙蒙着眼睛看向他,眼中盛满惊讶疑问。
  庄年华从我的眼睛里看见了明亮的光,笑意温柔下来。
  与此同时,陈姨的脑海中也倒带一般的回放了一下过往种种,似乎两人从来不曾有过越矩的亲密举止……
  然而此时想太多都已经晚了,孔盛推开门,见庄年华和我也在,先冲我们点点头,然后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陈女士您好,我是京都总署的警监孔盛,我负责查办庄严遇害一案,经老庄总的保镖毛晓童招认,是你帮庄先生约了人,而且还要他负责混肴其他保镖视听,谎称萝拉就是庄总约的人并放她进去,其实最开始和庄总约的应该根本就不是萝拉,中间人是谁,我来找你求证这个。“
  他说完了,手上的牛皮本儿往桌子上一摔,就近坐下来,我们三方人马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孔盛真是神了!
  其实毛晓童根本就不是这么跟庄年华交代的,只说有人给钱他就泄露了行踪了,但对方是谁不清楚。其实毛晓童是担心陈姨被揪出来的,现在这种局面我们没证据最好,毛晓童就不会获刑,甚至还可以随时翻供说自己被屈打成招。但如果供出陈姨、陈姨再供出上家,那么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好在庄年华脑袋聪明,排除各种不可能之后得出了一种最可能的结论,直接来陈姨这儿诈陈姨来了。但是孔盛这么匆匆而来,又开门见山,威压不断,只有一种结论,那就是他真的撬开毛晓童的嘴巴了。
  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要激动的泛泪花儿了。
  陈姨这下终于绷不住了,庄年华握着手。
  “孔警监,我们也算是熟人了,陈姨在我们家劳苦功高,今儿她要是好好儿交代,能不能看我个面子别带她去局子里,她年龄也大了,吃不消那里,再者,我庄家也不想外人知道原来我父亲的受害还是以里应外合的事儿。”
  说白了,就是害怕家丑外扬,要知道陈姨这精神一直是圈儿里传闻的杂草精神,正因为她多年的对庄家的付出,大家也都很尊敬她,她出门了其他人见到那都是得问个好的,也知道巴结了她就等于巴结了庄严了。
  孔盛想着你庄年华可不像是轻轻松松放了仇人的人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再结合在这儿相遇的原因,嗯,无非就是庄年华也猜到了原委,来问这阿姨,但是这阿姨死不承认罢了。
  他把本子合上,坐直了身子看着陈姨,话确实跟庄年华说的。
  “这就要看你们家这位老功臣肯不肯配合说实话了。”
  言下之意,说了就放过她。
  陈姨也知道,他们是想借着自己找关键的人物,其实她就是起了一个沟通两方的桥梁作用,但是她还得确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