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道过谢，取出灵石结了账。
这一顿花去三十枚上品灵石。
虽然已经得到一些关于秘境的消息, 飒飒还是决定去天机阁一趟。
一来，小二的消息恐怕不全；二来，也打听打听虚梦境的情况。
麒麟族传承中倒提起过虚梦境, 却罕见地只有一两句, 还是传说。
“虚梦境，传说之中梦里才能去的地方, 去的人回来后，会忘记其中之中发生过的部分事。”
老者说过, 欲寻天在水，先到虚梦境。
可梦里的地方, 怎样才能去到？
飒飒很是疑惑。
天机阁的分部在霜华城城东。
飒飒甫一踏入, 就察觉周身笼罩上一层幻术。
幻术之下, 妙龄少女变为高大俊美的男子。
回头看伏苍, 俊美少年成了娇俏可爱的少女，他臂弯里的金灵猫也变成一只狐狸犬，郁闷地动了动爪子。
这算是天机阁的传统, 一旦入阁，情人对面不相识，仇家变作陌路人。
总之，寻衅滋事不要到阁中，天机阁的修士也不知道买消息的都是什么人。
一个木傀儡迎上来，引飒飒和伏苍入了一个房间，递上一个纸条。
飒飒清楚天机阁的规矩，灵力变换，纸条上出现“归灵秘境”“虚梦境”的字样。
傀儡拿着纸条离开。
一刻钟后，它再次来到房间之中，一板一眼道：“第一个消息，五上品灵石；第二个消息，一百上品灵石。”
飒飒取出灵石。
傀儡验看过收下，然后递上两张灵力书写的纸条，转身离开。
第一张纸条书写了归灵秘境的情况。
归灵秘境：资源历练型秘境，境中有异族存在，很可能存在境灵。危险程度：一般。（以上消息来自天衍宗，七成准）
进入限制：金丹及其以下境界者可入，每日三十人。
秘境开启时间：午时。
预计耗费时间：两个月以上。
除却天衍宗推算的部分，其余的与小二告知的差不多。
异族和境灵吗？不知道态度怎么样？
飒飒看向第二张纸条。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虚梦境：传说中梦中神魂能够进入的玄妙之境，很可能与梦貘有关。
飒飒将两张纸条递给伏苍。
他看过后一怔：“梦貘一族已经几千年没现世过。”
飒飒也知道这个，不过天机阁特意提上一句梦貘，还敢收一百上品灵石，想来不是毫无根据。
她眉心微微蹙起，在老者的那个年代，梦貘一族还随处可见。
伏苍轻声道：“没关系的。”顿了顿，接着说，“能知道另一半血脉来源就很好了，并非一定要寻到父族之人。”
飒飒对上他的眼眸，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琢磨一番，道：“找还是要找的，只是不用那么急，咱们慢慢等待机缘便是。”
找到天在水的族人，才能对伏苍父族的血脉有更多了解。要不是老者的话，光是伏苍突然长高变得成熟，就会引起两人的不安。
万一再起个什么变化，头上长个角、身后长个尾巴什么的呢？
伏苍轻轻点头。
两人一猫离开天机阁，幻术随着他们踏出天机阁而消失。
进秘境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飒飒便同伏苍在霜华城里随便乱逛。
霜华城因厨修众多的缘故，常有修真者慕名前来，故而其他的店也做得不错，更有专门的交易一条街。
摆摊的除了各种修真者，还有各种异族和化形的精怪，交易的内容也颇为有趣，多是以物易物，不收灵石。
“这是什么？”飒飒看向摆在摊位中间、最显眼的、荡漾着特殊灵气的波动一撮毛发，好奇问道。
摊主是一位颇为清秀的少年，听到这个问题刹那间脸变得通红。
飒飒眨眨眼，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伏苍轻轻拉拉她的衣袖，道：“犼一族的脖颈上的毛发，不卖的。”
“卖、卖的。不对不卖，可以送给你。”那少年偷偷觑她一眼，结结巴巴道。
“谢谢你啊，不用了。”飒飒当然知道犼之一族脖颈上的毛发是什么意思，赶忙拉着伏苍去了下一个摊位。
犼，神兽也，性情多暴躁，以脖颈毛发定情。
不过眼前少年看起来不但不暴躁，还有些害羞？
少年失望地看着她离开。
伏苍转身的时候轻轻侧过头，金眸在少年面庞上打量一瞬，眉毛一弯。
那少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麒麟什么的，好讨厌啊。
不过好像不止麒麟的气息，少年疑惑半晌，发现自己分辨不出来。
“没想到神兽一族也会摆摊。”飒飒同伏苍一起看着摊位上的东西，随口道，“不过多半图个趣儿，不是真的差灵石。你说，他是真要将脖颈上的毛送我啊？”
这是她到达这个世界之后，头一回被异性明目张胆地表达好感，感觉还有些新奇。
伏苍抿抿嘴唇，道，“兽族羽族多用毛羽定情，不过毛羽者，拔之再生，是以其中多滥情者。”
飒飒点点头，道：“也是。说起来，神兽之中，有毛发的多半用毛发，像青龙族和麒麟族就比较吃亏，都用鳞片，那多疼啊。”
说到这个，她忍不住想起阿琳，她当初有拔下鳞片送给伏苍父亲吗？两人又为什么分开？
“疼一点，才深刻啊。”伏苍轻声道，“至少不是谁都能送的。”
飒飒疑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他是在暗指刚刚那个犼族少年。
却见伏苍一手抱着金灵猫，一手灵气运起，轻轻给它梳起毛发。
那猫已经舒服地睡着，还微微动动胡须。
共生契约没传来什么异样的情绪。
他们两人都升到金丹期后，掩藏情绪的能力也在增强，不是特别激烈的情绪变化，共生契约不会有所反应，倒也能避免动不动相互打扰。
飒飒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来，便也压下疑惑，继续逛摊位。
她一路走来，更多是看看，并没有动真心想买什么，伏苍也没露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模样。
等飒飒走到最后一个摊位，准备结束这趟出行，找片空地将洞府安置好的时候，目光扫到摊位中央的一个卷轴，不免怔愣一瞬。
那卷轴的底部有一棵树的标记，轮廓像极她在始祖秘境中曾经“扮演”过的那棵小树。
伏苍同样一怔。
“这个卷轴是什么？”飒飒忍不住开口问道。
“功法。”守摊位的一位元婴期修士，慢吞吞道，“《和合书》，没有五行偏向，只适合双灵根或多灵根的修真者，能增加多种灵气的融洽程度。”
飒飒：……
这不是麒麟传承中有的、她也练过的功法吗？
“要买吗，可以用灵石，八千上品灵石便可。”
飒飒：……巧了，她身上正好八千多上品灵石。
飒飒琢磨一番，道：“我不买这功法，但是想买你一个消息。”
元婴期修士挑挑眉毛：“什么消息？”
“你这卷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一千上品灵石。”元婴修士开价，“可以用真言术，保证我说的消息是真的。”
“是不是有点贵。”飒飒眨眨眼，试图砍个价。
“不行，很便宜了。”元婴修士毫不容情，想想道，“我再附赠一张地图。”
“行。”飒飒琢磨一会儿，答应下来。
修士挥挥手，隔音术和隔影术一同使出，也不怕她赖账，淡淡的真言术光芒亮起：“灵树秘境中，有一地宫，我在其中取得《和合书》卷轴。”
同时拿出一枚玉简。
“这是地宫的地图，是我用神识拓印。”真言术光芒熄灭。
飒飒接过玉简，取出一千枚上品灵石，交予修士。
这个消息加上地图，确实值这么多灵石。
灵树秘境出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地宫的消息。
交易完成，那元婴修士继续摆摊，飒飒则同伏苍一起离开，在城中找了个空地，将洞府安置好，进入其中，拿出玉简，将地宫的消息告诉他。
“麒麟族一族搜罗的修士功法，除了买的，就是修士自愿赠予。”伏苍神识探入玉简，轻声道，“看样子，地宫主人可能同我麒麟一族有一点联系。”
飒飒点点头，道：“总要去一趟灵树秘境。”
“不过也不急，还是先往归灵秘境一趟。”
灵树秘境一去至少是二三十年，飒飒不觉得自己和伏苍能是那个例外。
第二日午时，飒飒、伏苍带着金灵猫一同出现在灵力光门下方。
同样在这里的，还有一百多名修士，其中三十来个金丹，剩下的全是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