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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上岸后,龚晟彬第一时间凑到董姝桐身旁。
  他发梢还不断滴着水,手臂的水珠也仍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滑。二人挨得极近,但董姝桐并未避开,反倒伸手拨开他额前的湿发:“怎么了?”
  他摇摇头,又趁其不备,在她脸颊落下蜻虰点水的吻。
  被他此番类似宣誓主权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董姝桐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视线不经意飘向泳池中央,那里却仅剩波光粼粼的池水在晃动。
  未察觉她这一瞬间的小动作,龚晟彬接着道:“宝贝,今天应该要玩到很晚,要不先别回家了,我们在外面定个酒店?”
  此话一出,董姝桐的四肢连同后颈都开始变得僵硬,她飞快眨眨眼:“没关系,你不方便的话,我自己能回去,李钰也可以顺路来接我。”
  本打算装作没听懂来蒙混过关,结果无济于事,加之龚晟彬对李钰的敌意一直未减,遂否决道:“麻烦李钰干什么,我们——”
  “咯啦”一声促响,未完的话被生生打断。转头,便瞧见梁以诚正单手扯开拉环,边喝边看着他们。分明是那样慵懒而又散漫的目光,却骤然使他汗毛倒竖。
  “还傻坐在这儿?走了。”
  “啊?好,我们马上过去。”
  在梁以诚面前,龚晟彬总会产生一种异样感,似乎在他面前,所有卑劣的小心思都将被一眼看穿,如同丑小鸭遇见真正的白天鹅,自惭形秽。
  曾几何时,董姝桐也给过他同样的感受。养尊处优,高昂头颅。
  他们皆是天之骄子。
  “人在笑时会情不自禁地看向自己喜欢或感兴趣的人”,这套细节龚晟彬早用烂了。可当他看到梁以诚望向董姝桐眼里的笑意时,便倏然感到他们中间似乎有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千丝万缕,弯弯绕绕。哪怕暂时无法下定论,他也依旧心烦意乱。
  那一刻,连龚晟彬自己都无法分清,这份不悦究竟出自真心,还是纯粹的占有欲作祟
  在共同商议下,他们最终选定了一个十人的微恐密室。程矫和其余几人一起留在外面,称会在监控面前努力为他们驱鬼,于是立马挨了席伦一拳。
  董姝桐不怕这些,反倒表现得跃跃欲试。为数不多的几位女生见她双眼放光,直觉是个“大腿”,换好衣服后便始终紧挨着她走。
  佩戴好眼罩,众人手牵着手随工作人员前往场地。
  幽暗的灯光,断断续续传来呻吟的小房间,循环播放的恐怖bgm,低到起鸡皮疙瘩的温度,无不令人身临其境,压迫感直线攀升。
  这是一个以医院为背景的密室,十位调查人员潜入一家破败的精神病院,寻找医院残害病人的未知真相。
  龚晟彬本想陪着董姝桐,怎料李晨星进门前还豪言壮志的,摘下眼罩后便立刻开始双腿发软,死活扒拉着他的手臂不放。长叹口气,他只得暂时维持现状。
  开局还没五分钟,胆量各异的众人状态分明,并迅速分成了几个阵容。董姝桐和梁以诚这类“勇士”,走在队伍前沿,负责解密与探路;队伍中间,最安全的地方,贴心的留给了姑娘们;最末尾处,瑟瑟发抖的胆小鬼与被迫与之捆绑的人走在一起,共同组成了奇异的十人小队。
  一行人在狭窄的小道里行走,不时四处张望,生怕哪个隐蔽的地方会突然蹦出个吓人的npc来。
  很快他们便来到第一扇门前,门上有一处密码锁需要破解。前方的董姝桐率先刹停脚步,借苏沁打的光,低头沉思片刻:“是个六位数的密码。刚才在外面搜东西的时候,有人带了桌上的本子吗?”
  席伦应声:“有有有!在我这里!”说着层层递到她面前。
  董姝桐翻阅着纸页,梁以诚则为她打着手电,二人肩膀贴着胸膛,呼吸一动一静地交缠,颇有种别样的亲密,然而在周遭气氛渲染之下,谁都未曾感到不妥。
  “2002年3月4日,a患者和c患者一起来到院长室进行常规诊疗,随后小房间里的f患者挣脱束缚,企图逃跑。隔壁床g患者受其波及,最终几人被惩处。a患者诊疗成功,c患者遭处理。”
  本子里七拐八拐如同绕口令的一段话,几乎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这什么a啊c的,密码不应该是数字吗?”
  “的确是数字。”她顺手将本子交给梁以诚,同时输入六位密码,门“滴滴”一声,缓缓推开,“这题简单,就是二十六个字母的排序,a是1,c是3,依此类推。”
  “她反应好快。”席伦小声同苏沁嘀咕道
  磕磕绊绊的解密之旅进行到一半,除去实在害怕的几人,基本都曾参与其中。
  眼下他们正躲在院长室内搜证,门外却隐约传来一阵电锯的拉锯声。所有人心头一凛,躲在角落里的李晨星声线发颤:“完、完蛋了,大boss要来了”
  并肩蹲在书桌前搜证的董姝桐与梁以诚飞速对视一眼,他轻描淡写地揽过任务:“入院传说里面提到,要把电锯人引入指定地点,我去吧。”
  此刻狭小的空间内,他俨然成了神。
  “呜呜呜,诚哥英勇,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哥加油,等你凯旋!”
  梁以诚望向董姝桐,明目张胆,笑意盈盈:“别瞎贫,去去就回。”
  眼神暗示得如此明显,她也实在无法置之不理,于是在他即将握上门把时起身:“一个人太被动,我也去吧。剩下的谜题交给你们了。”
  梁以诚孑立在原地,侧着头,还装模作样地朝她确认:“真的要去?”
  “嗯。”她点头。
  “行。”他拉开门,“ladyfirst.”
  十分钟后。
  “啊——”
  “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使人如临深渊。
  然而视线尚未适应,她就率先摸到了一个温热躯体。
  掌心之下,心脏鲜活的跃动透过布料,“扑通扑通”,在她手中有节奏地跳着。
  董姝桐忽然僵在原地。
  他们照计划将电锯人从院长室附近引开,再跑到禁闭室,将电锯人骗入后锁门,即可原路返回。谁知,人是关进去了,却不小心碰到机关,一前一后掉进了陷阱中。如果不自救,便只能坐以待毙至伙伴们成功逃脱。
  良久的沉默中,唯有喘息弥漫在未知的空间里。
  “董姝桐。”梁以诚覆上她的手背,轻声道,“你占我便宜呢?”
  她不甘示弱,反手扣住他宽大的掌心:“谁占谁便宜?”
  梁以诚低低笑起来,像如沐春风的少年,董姝桐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自他胸腔传来的颤动,比他的心脏更为迷人。
  “董姝桐。”
  “又怎么了?”
  酒给人勇气,酒使人多情。1
  梁以诚想,他应当是醉了,但醉得并不彻底。
  于是他情难自禁,克制又颤抖地,吻上董姝桐琥珀宝石般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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