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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又是个性格冲动的。
  高警官:虽然有拱火的嫌疑,但毕竟主观意愿上犯下谋杀罪的还是他自己。
  那些言论,最多也就批评上两句某个别言论有些过激,却也不能完全归罪于它们。
  林见秋摸了摸额头,并不反驳高警官的看法:你说得对。
  高警官瞥他一眼:那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林见秋思索片刻,慢吞吞地接话:总觉得有点奇怪。
  高警官:哪里奇怪?
  林见秋摇了摇头,还没有大的把握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去干扰警察的思路。
  那也仅仅只是他一点微妙的直觉而已。
  轻微到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神经太过敏感。
  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才会被过往的经历影响到,以至于有些疑神疑鬼。
  明明已经换了一个世界了。
  未必会这么巧再碰到那样无聊到扭曲的人。
  听起来像是一种可笑的自我安慰。
  林见秋自嘲地笑了笑,却也无法再多纠结于这个问题。
  他只在最后问了一句:许赢的电脑和手机里,还是没有发现与别人交流相关事件的内容吗?
  高警官仍然给出否定的答复:找不到教唆的证据。他的浏览记录里都只有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喜欢看的东西,除此以外,他喜欢看推理小说,重点浏览过凶杀案的新闻,以及一些医学方面的电子书。
  林见秋:没有跟人交流过?
  高警官:从目前的调查来看,没有。
  许赢是个还算谨慎的人,或许是想办法自己删除了记录,他自己显然没有那么好的电脑技术。
  又或许他只是将那些阴暗的想法和计划憋在了自己一个人心里。
  林见秋:就连在学校怂恿同学顶撞老师都要想办法让老师知道是他做的,这种事他能忍得住吗?
  高警官顿住。
  且不论嫉妒心的部分占多少,许赢将杀人当做了一场游戏,后续警方的调查一度将他排除在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同样也是他娱乐的一部分。
  一个人玩游戏未免太过于无趣了。
  而且就如同林见秋曾经提过的疑问那样
  许赢到底是从何时、何处产生了杀人的想法?
  但现在许赢已死,也没有找到新的证据,他们已经很难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为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没有明确犯罪记录的隐形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是不值得的事情。
  做警察的也没有那么闲,能空出手来玩什么推理游戏。
  这个案子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林见秋没有再追问下去。
  高警官却说: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会告诉你的。
  他指的还是许赢这起案子。
  虽然人没了,但还有一系列后续要处理。
  同样也是一种无形的调查。
  虽说调查出新东西的可能性有些渺茫。
  高警官也没有给他太直白的承诺,这个话题到这里便算是终结,他把车停在红绿灯路口前。
  再过不了多远就要回到城西的地界了。
  高警官问道:你要去哪里?栖云路还是送你回去休息?
  林见秋想了想,答道:还是栖云路那边吧。
  他要去看看狗。
  林见秋到李澄心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往天尽头落了。
  李澄心出差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最快也要两天之后的深夜才能回到云城。
  虽然担心狗,但出差的工作推不掉,她也无可奈何。
  好在短暂顶替林见秋的大胡子也有过养狗的经验,照顾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
  不过大金毛旺盛的精力也还是让大胡子有些吃不消。
  看到林见秋上门,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刚准备跟酒吧那边请假。大胡子说着看了眼林见秋的身后,你一个人来的?
  林见秋点了点头:搭了个顺风车。
  大胡子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闻言不由露出几分同情的视线:辛苦你了。
  约会约到一半还不忘回来工作。
  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大胡子又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正好这两天酒吧没什么人,老板也挺好说话的。
  他并不介意给林见秋代班。
  虽然遛一只精力过分旺盛的大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这点小牺牲他还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隐约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的林见秋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时候就是典型的解释就是掩饰。
  越说越乱,越说越错。
  假装无所觉察、闭嘴不言或许是最佳应对方式。
  林见秋接过了遛狗的工作,让大胡子先回去休息。
  不过两天没见,乐乐还记得林见秋的气味,兴奋地摇着尾巴,朝他扑了过来。
  林见秋连忙扶住墙,勉强把凑过来想舔他的狗头推到一边。
  我们还是出去转转吧。
  乐乐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转而追着自己的尾巴开始转起了圈圈。
  林见秋按了按眉心
  他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
  林见秋还是带着乐乐在平时遛狗的地方转着。
  或许是因为这个点大部分人还没下班,路上没什么行人,乐乐便安静了一些,跑出去几步便又跑回来,绕着林见秋的裤腿转上几圈。
  来回这么转着像是想跟林见秋打闹,但也好过猛的朝远处疯跑。
  见乐乐今天这么安分,林见秋只当自己运气不错,就连狗也知道体谅临时铲屎官的辛苦。
  他便不由放松了些许警惕。
  但事实证明,狗就是狗,有时候比狗还狗。路过的大爷手里也牵着条小型犬,正跟林见秋打招呼,一边夸着金毛长得好看。
  乐乐竖了竖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还没说几句,乐乐却突然有又汪了一声。
  大金毛又猛的朝某个方向冲了出去,对于两边宽阔的大路视若无睹,偏要从狭窄的灌木丛中冲出去。
  林见秋被带的险些一头栽进去。
  他用力拽了拽牵引绳,乐乐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还是坚持不懈地继续往前冲。
  林见秋只能一路小跑跟上。
  下次再也不接遛狗的单子了。
  就算富婆是首富都不行
  好吧,如果出手足够阔绰的话,还是勉强可以考虑一下的。
  乱七八糟的思绪一闪而过,前面就是马路边,乐乐猛的在绿化坛边刹住脚步。
  林见秋被突然甩下来的狗尾巴绊了一跤,脚下一个踉跄,随即便是脸朝下了。
  一只手伸过来,赶在他摔倒之前扶住了他的肩。
  林见秋稳住身形,先确定拽紧了绳子才直起身,正对上眼镜后面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不由一愣:叶老师?
  嗯。
  叶怀霜与他对视了片刻,视线重点往他脸上扫了扫。
  暂时没看到新的伤口,应该没什么大碍。
  随即他又扭过头去,微微皱着眉跟电话对面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大约是有实验室里的人向他请教问题,在下车之前他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叶怀霜最后嘱咐了两句,便已经到尾声,很快就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林见秋,又看一眼金毛。
  精力旺盛的大型犬这时候倒是乖巧异常,就好像知道叶怀霜是绝对不能惹的那个似的,连甩尾巴的幅度都减弱了一些。
  也没有丝毫再往别处狂奔的迹象。
  林见秋:这狗一定成精了吧,一定是吧。
  不过比起狗,倒是叶怀霜的出现让他更意外一些。
  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距离活动开始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他们先前只约了提前半个小时碰面。
  现在还早得很,再遛两个小时的狗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林见秋跟叶怀霜打过招呼,又问道:叶老师是来这附近办事的吗?
  叶怀霜却摇了摇头。
  他看着林见秋说道:我是来看你的。刚刚在你家附近碰到你朋友,他说你在这里。
  所以他就直接过来了。
  林见秋倒是愣了愣:叶老师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叶怀霜说:没什么事,我今天工作结束,就想先来看看你。
  林见秋有些茫然地看他:怎么了?
  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叶怀霜顿了顿,说道,我有点担心。
  第69章 69(已修完)
  叶怀霜问:你还好吗?
  说实话并不太好。
  林见秋把这句话咽回去。
  一部分是因为刚结束的案子, 另一部分则是因为狗。
  但这些本来不应该是可以随意跟叶怀霜抱怨的话。
  林见秋打量着叶怀霜的脸色,只有担忧很明显,也不像是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而且叶怀霜也不是那种有空闲到跟人玩拐弯抹角游戏的人。
  他说担心,或许就仅仅只是担心。
  所以工作结束之后也不是选择回去休息, 亦或是自觉加班, 而是直接来找了林见秋。
  叶怀霜满脸都写着坦荡两个字。
  林见秋忽的笑了笑, 看了眼旁边坐姿乖巧的狗,问叶怀霜:叶老师要一起走走吗?
  叶怀霜有些吃不准林见秋的反应, 但也体贴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只是点了点头:好。
  有叶怀霜在,乐乐就安分了许多, 没再突然撒欢往外跑。
  也有可能是因为乐乐没再发现其他的熟人, 再来个什么感人重逢。
  因此两人也能安安稳稳地说会儿话。
  不过闲话说了没几句,最终还是又绕回到了刚结束的案件上去。
  这本来也是林见秋会觉得困扰的根源。
  所以你觉得后面还有人在推动吗?叶怀霜问道。
  不是我觉得。林见秋说道,是我担心。
  叶怀霜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
  林见秋问:叶老师相信玄学吗?不是太正式的那种
  没等叶怀霜回答,林见秋便自己否决了:叶老师应该更相信科学吧。
  虽然我也相信科学, 不过很多时候有些东西是科学也解释不了的。比如穿越。
  比如直觉。直觉也可能是经验累积的成果。
  又比如体质。
  体质?
  坦白来说,我运气不算太好, 很多时候实际上可以说是糟糕透顶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会与我的期望背道而驰。
  该怎么说呢
  林见秋顿了顿,思索了一下合适的形容词:可以说是事故体质吧。
  我有很多朋友都这么说过。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找上门来。
  身边的人也会时常受到牵连单纯作为作家来说, 倒是有很多刺激的素材, 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就不算太好的体验了。
  我希望没有人受到伤害, 但是最后那些人都会离我而去。
  总是事与愿违,买彩票都从来没有中过奖,我也只能安慰自己, 那一天的运气一定在别处。
  他们牵着狗走回到楼下。
  等电梯的时候,他们才停住脚步,林见秋盯着电梯上的倒影,而叶怀霜看着他的侧脸。
  林见秋脸上还挂着那种很漫不经心的笑,一点也看不出来伤心或者痛苦的模样,因此那些话若是不细听,只会以为是平凡的说笑。
  叶怀霜直白地问他:你想说什么?
  林见秋终于转过头去看他,还是在笑,语气里却莫名透着些认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碰到我可能是件不幸的事。跟我走得太近的话,说不定会受伤哦。
  所以他交朋友总是有一条鲜明的界线。
  该如何形容呢,君子之交、点到即止总要让他们站在界线之外,因此他才能不更多地去想
  是我的错吗?
  是我让他们遭遇了不幸的事吗?
  我会给他们带来新的厄运吗?
  原本的世界里,墓碑、伤痕、噩梦、文字无一不在时刻警醒着他,他已经不可能给任何人带来幸福,孑然一身对任何人来说都会是件好事。
  换了个世界,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也没有了藏于暗处不知道何时就会爆炸的隐患。
  他也曾松了一口气,因此也不由自主松懈了一些。
  新世界,新人生,他也想当一个平凡到没有任何波澜过往的普通人。
  但事实证明那好像不太可能。
  当有人踩过了那条警戒线,埋藏在深处的惶恐与不安便又隐隐浮现了。
  他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
  只不过他会用伪装过后的更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你就站在那里就好。
  不要再进一步了。
  但那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因我而受到伤害。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电梯降到了一楼。
  打开的电梯门后面是空荡荡的一片,并没有其他人在,林见秋叫了一声乐乐,牵着大狗先进了电梯。
  他先占据了一个角落,乐乐在中间,只剩下另一边的位置。
  叶怀霜走到那个位置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