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的寻找顺畅了许多。而且今晚月明星稀,夜空晴澈,不难找到那个邻近山崖边的质朴小门。
写有毘沙门电话的纸条没带,她只能轻轻按下门铃,门铃没有响,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否听见。
那就等吧,她让师傅依旧打表等待,如果没人开门再载她去柳园路。
但她知道,会有人来的,一定会有人来的,必须有人来,这个夜晚,她不可能在柳园路独自睡去。
大约十分钟后,老妇人打开门,迎接她入内。
赵一如付给师傅车费,随老妇人进门。
她今天穿了暗肉粉色的日常款和服,浅金色腰带,非常轻盈淡雅,适合这清明的春夜。
天黑了,两人也就没在茶庵停留,老妇人直接带她穿过了主回廊。
回廊边的筑山庭里,樱花正好盛开,一株庄重的暗红色树木,静静立在一角。但再往外看,它的粉白色花瓣,已落满了庭院的草地,甚至漫出了毘沙门。如水月色照映下,花瓣晶莹润泽,空中还有少许正在飘落。
明早再看,一定更是美不胜收。
老妇人把她送到内室走廊的入口,夜灯自动亮起,示意请她独自前行。
“areyousure”,赵一如正欲抬脚,老妇人拦住她,非常缓慢地问。
“yes”,赵一如回答,她从未如此确定过。
内室走廊的灯随着她走过,在她身后逐个暗去,眼前离光明越来越近。
她似乎看到了转角处房间的黄光——那说明他还没睡。
等见到他,该说些什么呢?
她想说,很累了吧?对不起打扰你,如果可以,今晚请让我留在这里。
如果可以,明晚也让我留在这里。
我在除夕那天,给你准备了一整套钩针的筷套,每个季节四副,春天是浅黄的麻质,夏天是深绿的丝质,秋天是暗橘的棉质,冬天是奶白的羊毛质。一直没机会给你,今晚之后,你可以去柳园路拿。
如果可以,以后的杯垫、披肩,甚至除夕穿的白毛衣也请交给我来织。
我不是赵家的女儿,也不是孟家的媳妇,我只是一个人,我爱的人叫孟笃安。
如果可以,请允许我留在这里,在每一个疲惫的夜晚等他回来,站在他身旁听他的心事。我不管其他任何人,只想让他知道,始终有人愿意陪着他。
黄光终于出现了,赵一如走到了内室走廊的转角,枯山水砂石剔透的质感近在眼前。
她抬头看不远处,孟笃安精实的小腿落在庭院前的台阶上,她看不清他的身体,但知道他一定醒着,他就在那里。
可是,在他的腿间,似乎还有另一个人。
赵一如不敢惊动他们,只好在内室走廊的尽头驻足。
灯完全暗下去了,她终于看清了眼前。
这是一个完全裸露的女子,正跪在地上,口中含着孟笃安腿间膨胀的欲望。
她没有穿衣服,但梳着精致的发髻,光裸的双臀反射着月光,微微翘起,线条浑圆流畅。
孟笃安似乎很满意她的服务,只轻轻伸出手按了一次她的头、示意她含的更深一些,动作比对待赵一如更温柔。
也就是这一次轻按,她得以看见孟笃安眼前蒙着的绸带——他的确很会享受,面对如此佳人,知道蒙住双眼,放大自己的其他感官。
而不是像他们的第一次那样,在未知中等待的,只有赵一如。
眼前这个女子,会不会也是第一次呢?她会不会也喜欢他?
至少看她虔诚地用唇舌套弄、完全不借助手,是悉心为他考虑,想要给他最充盈的快感。
还有必要知道她是谁吗?她那么坚定地拒绝了他,现在他身边出现了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有必要知道他们的关系吗?赵一如能做的事,她完全能够替代,甚至更温柔、更让他销魂。没看见他还在享受之余、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臀肉吗?
只有爱人缺你不可,但澄明夜色下,有美人如此,在天地之间柔情欢好,他孟笃安还能缺什么呢?
和爱的人在一起,趁还来得及的时候——属于赵一如的时候过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会儿回柳园路的车不好打,但这是她的修行。一路是自己找来,回头路也得自己走。
给爱人一个沉默的告别吧,趁还来得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