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我靠这是我能看吗?!!
我靠,真太秀了,天秀都没你秀。
人造避水诀。
谌冰挣扎:我操,萧致!你放我下来。
别动。马上就过去了。萧致抱得很稳,声音也低,将谌冰接过校门口后,轻轻放到干燥的地方。
脚落在地。
谌冰睁着眼,感觉跟做梦似,不过身旁却传来裹着薄寒气息。萧致刚才被雨淋到了肩身,头发泛湿,眉眼沾染着雨的潮意。
谌冰看着他,还没说话,背后文伟疯狂挥舞双手:萧哥?萧哥?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是帆布鞋,救我狗命!
等我。萧致将伞塞到他手里。
他径直走过去,从刚才路线重新站到文伟身旁。
萧致很高,垂头看着文伟,他张开双臂同时抬腿:萧哥,要抱抱!
萧致抬了抬眉,眯眼道:我抱你妈呢。
说完,伸手从文伟腰间打横一扛,上肩,扛着他快步往校门里走。
谌冰:
文伟拼命抓着他肩膀免得掉下去:萧哥,是不是兄弟?冰神公主抱,我他妈直接上肩?
挑三拣四。有就不错了。
萧致回应冷漠,随即放他到花坛旁。
谌冰撑伞过去,萧致肩头半身还在雨里,雪白的校服濡湿了一大片。
谌冰将伞举到他头顶。
他手腕裸出,偏为清瘦,很快被萧致接过了雨伞,重新向他偏移:走了。
这场雨,是不是为高三考生悲剧命运奠定基调?文伟走在他们身旁,嬉皮笑脸的。
萧致瞥他一眼:也可能是承上启下,起过渡作用,暗示我们的悲剧命运。
文伟发出哀嚎:现在我们高三了哇?
时间过得很快。
高三一走,高二就是高三。
学校里显而易见地比以前空阔了不少,谌冰走在萧致身旁,无意识多看了他几眼。
生命的历程是不断成长。
高中也只是人生一个过程,但在这个年龄,却能最直接地感受到全部生命在生长,蓬勃,触摸到时间的轮廓。
走进了教学大楼里。萧致握着伞骨收拢,他很高,背影挺拔清峋,校服被雨水微微打湿,映入了背后的花瓣绿叶中。
谌冰看着他,指尖潮湿慢慢风干。
周围热闹,心里却很安静。
这好像是以前不曾感受过夏天。
陆为民拿出一本日历,准备下课挂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从现在开始,你们的高中要用倒计时来计算。可能你们现在还没什么感觉,不过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以前没努力同学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还不算晚。告诉你们,时间不等人啊!
他话没人听进去,教室里氛围相当躁动。
可能是雨太大的原因,晚自习才上半节课,教室里突然漆黑一片。
全校骤然爆发出一阵哇哦。
停电了!
声音竟然出奇地一致。谌冰就没上过居然会停电的学校,左右看了看,大家都相当兴奋。文伟更是转过来扣住他们的桌面,目眦欲裂:停电就不用上课了!
教室陷入瘫痪状态。
陆为民进来走了一圈,眼看没办法,说:那你们上自习,不要吵。
不吵是不可能不吵的,打死都不可能不吵的。
他一出去,教室里玩手机的玩手机,打牌打牌,请笔仙请笔仙,闲聊闲聊,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夜晚,无比热闹。
萧致看了会儿周围,唇角弧度逐渐消失,探手将放在桌肚里台灯取出来。
拧动开关后,一束橘色的光线落在桌面,映亮了白纸黑字。
本来谌冰都觉得今晚气氛躁动,有些学不进去。
萧致却拿出那本新编复习大书,对着灯光,摁下笔帽翻开页面,开始看题和计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失去了那部分软弱,变得理性起来。
周围热闹煊赫,抽动桌子板凳的声音不绝于耳,书本挥舞,嘈杂不断,混着少年们开怀笑声。
萧致却在这阵热闹里,开始了他自己沉默。
临近期末,教室的风扇吱呀吱呀转,后排空调旁横七竖八站着几个大汉,边撩t恤边擦汗。
蝉鸣声时断时续。
谌冰手腕撑着下颌,有一搭没一搭转笔,文伟打完球从后排狂奔过来,见他身旁空着座位。
萧哥又请假了?
谌冰:嗯。
这次为什么?
谌冰不太清楚,拍下了手里笔:萧若的事。
还是这事儿啊,文伟声音低下来,前段时间陆老头都被叫过去劝了,让萧哥放弃萧若,以学习为主。这群人是不是沾点儿脑瘫,有完没完?
管坤一直闷着,回头说:这事儿够闹的。
够闹的。
谌冰转头看着窗外,明晃晃阳光有些刺眼。
萧哥这段时间感觉很累啊,争个小孩儿跟以前看电视剧差不多,婆婆和媳妇扯头花,撕得头破血流,感觉真几把恐怖。
这几天初中都放假了,他妈妈可能抢得更凶吧,就为了暑假带她走。
说实话,漫无目的聊天中,管坤插了句,其实我觉得让妹妹回去挺好。她妈有钱。
她妈有钱。
文伟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沉默几秒,明显心里是认同,但否定了管坤:话不能这么说,人活着最重要是其实是开心。
话题中断。
或许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故事结局。
但是只有一个人,站在原地,负隅顽抗。
本来约好了出去吃顿饭,明天准备考试,谌冰却在临行前突然变卦,说:我去趟萧致家。
文伟也想跟过来,不过走到校门外却:我们还是不来了。私人空间,冰神你好好劝劝他。
谌冰打车过去。
上车给萧致打了个电话,却没接。谌冰习以为常,直接去了他家,不过上楼却发现门紧锁着。
萧致不在家。
谌冰拿手机重新发消息打电话,还是没回。
估计在忙。谌冰有萧致家钥匙,取出,开门后进去。
房间里因为门窗紧闭,空气相当闷热。
谌冰推开落地窗通风,边坐回沙发等人回来。
茶几上放着一沓钱,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谌冰等到七点时准备吃饭,不过想到萧致还没回家,决定再等等。
一等等到十点多,他蜷在沙发里,无聊得给每个应用点开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等到萧致。打电话也不接。
萧若也没在家。
谌冰感觉有些不对劲,锁门,去楼下找王月秋。她店门开着,但人却不在,只有那个特别干瘦的曾叔。
谌冰跟他不太能说话,问:请问王姨在吗?
对方认得他,反应冷淡:不在。
那
谌冰还没道明来意,曾叔挥了挥手:她跟萧致去派出所了,你自己过去找吧。
派出所?
谌冰心里担忧越来越强烈,说完谢谢,到路边拦了辆车。
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街道灯火通明,夜风中开始渗出寒意,谌冰本来只穿了件t恤,有些感觉到冷了。
他到派出所门口时,里面灯火通明,有几道身影慢慢走出来。
中间的少年高挑,清瘦的手揣在校服兜里,白净衣衫上沾着血,微微弯腰往另一头走,似乎在寻找什么。
谌冰呼吸都快停住,喊:萧致?
少年站住。
萧致转了过来。他站在阴影里,逆着光眉眼看不分明,认清谌冰后走近:你怎么来了?
路灯光照着,他眉眼五官渲染得分明而锋利,额头留着伤口,唇角血迹结痂,眼里是刚发过狂散漫和野性。
谌冰紧张起来:打架了?怎么回事?
没事儿。萧致先否定,接着轻描淡写道,他们想强行带萧若走,我不让,就这么起来了。
打起来了?
这段时间杨晚舟协商无果,可能只有采取这种强制的方式,虽然不太好,但并不是没有先例。
谌冰着急了:严不严重?
萧致看别的地方,避开了话里关心,不严重。
让我看看,怎么不严重了?要不然现在去诊所看看?
萧致摇头:不行,我现在有事。
还有什么事?
谌冰抬手抓着他校服走了没几步,背后传来别的声音。
那个人不知道是谁,一团阴影,苦口婆心跟他说话:真,萧致,我劝你放弃。
你不大不小了,应该懂事。让你妹妹回到你妈妈身边,是对她好。
连萧若自己都答应了,你
萧致本来漠然,闻言突然转向他,厉声道:滚!
萧若说了她可以走,只要妈妈给你钱!不再为难你,萧致,但凡你聪明一点儿,这时候应该想想问你妈要多少!
我叫你滚!
萧致转身朝他走过去,他很高,影子狰狞地拖到地面,像是尖锐爪牙。那个人本来走路就瘸,明显是杨晚舟人,被他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次打架我都没计较你过失,你这是故意伤人!为人话不好听,萧致,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懂!
萧致加快脚步,衣角从谌冰掌心拉扯出去,摩擦后的刺痛感泛起。
旁边的警察刚准备收班眼看这边好像又要打起来了,晃着手电筒哎!哎!干嘛呢!喊了两声。
谌冰拉住萧致的手腕,拽他:别去了!
萧致呼吸燥烈,停留在原地时身体动势却是随时会跑过去,他手指不住地颤动,直到那群人上车,掩护着另外两条藏在车窗后的身影。
操!
萧致突然想起什么,开始狂奔,他腿长,两三步跑到距离车辆几步之遥,但正好要靠近时车辆猛然发动,朝前驶去。
接着,车窗内响起一声凄厉哭喊,两只小手用力抓拍着窗户。
哥哥,哥哥!哥
萧致声音几乎咬碎破碎:萧若!
车辆行驶非常快。
萧致沿着街道往前跑,追到一半,车辆越来越远,消失在灯红酒绿的深夜街景中
萧致细长的手指伤痕累累,他看着远处,确定那真可望不可及后抬手一拳砸向旁边的树干。他牙齿咬出血腥味:操!
我操他大爷!我操!
操!为什么!
为什么!
他困兽一般地无头乱窜,浑身散发着难以靠近暴躁戾气,手背泌出鲜血,弯弯曲曲蜿蜒地流下,眼底充着红血丝,被谌冰抓过手查看伤势时指骨攥紧,坚硬得几乎掰不开五指。
谌冰:你别这样
萧致剧烈地呼吸,校服底下清瘦锁骨随之起伏,浑身燥热,直直盯着车辆远去的地方。
他眼里说不清是不甘,不舍,还有痛苦,或者憎恶。
谌冰本能地开口,后背全是冷汗,语速很快:别着急,现在先去查看伤口,明天考试,考完就接她回来。
萧致摇头,眉眼被灯光染着,语气冰凉:不
你冷静点儿!我们可以找她回来。
不
已经不知道萧致在想什么。
谌冰看着他,茫茫夜色里,只有他绝望地站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得到这一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注定孤身一人,不知道自己坚持到底是对是错,更不知道人为什么这么无力,只能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重要人离开,拼尽全力不能挽留。
谌冰喉头发痛,几乎哽咽:萧致
他转过身来,阴影随着灯火乍入眼帘,遮天盖地。
他用力地抱住谌冰,手臂几乎将他勒入骨髓,重重地、用力地埋头在他肩窝,无意识错乱地喊:谌冰
在。
谌冰。声音很低,几乎融入夜色,沾染着虚无渺茫的雾气。
谌冰听到自己清晰的回答。
我在。
第80章 老婆在吃饭饭吗?
萧致的手攥得很硬。这个年龄的男生,骨头已经发育到了坚硬的程度,指腹触碰,被棱角磨得有些痛。
谌冰垂眼,覆盖着手背将五指挤进去,才感觉他肌肉从紧绷变为松缓。
能让少年心底的坚硬柔软起来,好像只有自己了。
谌冰说:走了。
萧致还盯着车辆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感觉好像魔怔了似的。
谌冰牵了牵他,打车,感觉他跟着自己挪动了步子。
走走停停。
停停走走。
影子一直落在身后几步的距离。
到药店买药,进门,萧致坐回沙发上分开双腿,颈枕在沙发,半仰着头坐姿像个大爷。手臂脱力似的垂着,血迹斑斑,两条长腿也野腔无调地分开,感觉好像疲惫又自闭。
谌冰拿着碘伏走近,坐下,喊他:萧致?
没应声。
好像睡着了。
谌冰:萧致?
混着呼吸,他沉沉地应了一声。
我看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