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幽点了点头,“不错,那宗门的宗主就是他。而且那两口冰晶玉棺如今也的确是放在斩魔宗。”
“早便猜到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果真是个情种。不过你说他将宗门改名为斩魔宗,这又是什么意思?就凭他一个半吊子仙人,还妄想与魔斗吗?”赤刹不屑的冷哼道。
“有些事情,我现在也只是猜测,尚未得到证实。所以我便利用了他们当中的一个凡人女子,让她成为我安排在他们之间的一颗棋子,或许这颗棋子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夙幽缓缓说道。
“哦?一个凡人女子……你对她做了些什么?”赤刹饶有兴致的问道。
“心魔。”夙幽薄唇轻启,轻轻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赤刹微微一愣,很是不解道:“你竟然对一个凡人下这么大的手笔?你当本夫人交给你的‘心魔’是大风刮来的吗?”
也难怪赤刹感到惊讶,所谓“心魔”本是来自魔界的一种植物的果实,这种植物名为“百面棘”,生长在魔界的一口水色污浊的巨大池子里,这巨大的池子名为“怨念池”。
所谓“怨念池”,顾名思义,便是集结了天地间所有怨念的池子。贪嗔痴恨爱恶欲,每一种念头过重了都会成为执念,每一种执念一直没有得到圆满,便会成为怨念。而长时间的为怨念所累,往往会爆发成为一种恐怖的力量,它能让一个原本心思单纯善良的人变得六亲不认,若是没有人及时引导这个人重归正道,他便会在这股力量的支配下越行越远,最终堕入魔道。
而这“百面棘”正是在那污浊不堪的怨念池中顽强生长出来的一种奇异的植物,自有生命起,它便在池中接受各种怨念的“熏陶”,最终开出大片奇异的花朵,那些花朵就像一张张人脸,拥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姿态。
待到花谢之后,这百面棘便会结出果实,而这果实就是“心魔”。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花最终都能结果,既然是在充满各种怨念的池水中生长,每株百面棘从一开始就注定要面临着相互竞争相互残杀的景况,这就是所谓的弱肉强食,只不过没有灵智的植物表现得更直接更纯粹,它们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让自己生长得更好,获得更多的怨念作为补给,只有得到足够的怨念,百面棘的花谢了之后,才有可能结出心魔。
在魔界,“心魔”的数量本就稀少,只有魔尊和得到魔尊认可的人才有资格使用,而且一般多是用来控制那些法力高强的人、鬼、仙、魔、妖。原因很简单,实力越是强大,往往心智越是坚定,不会轻易便被掌控。相对的,实力强大了,才有必要有价值让魔尊动那个心思去掌控。
想要“心魔”发挥作用,使用者本身的实力一定要十分强大,为了控制想要控制的人,使用者必须在“心魔”之中注入自己的法力,注入的法力越多,被反噬的几率就越小。而一旦被种下“心魔”,无论实力多强,其内心的执念都会迅速的被强化和扩大,很快的就会成为怨念,当他内心的怨念越来越不受自己掌控的时候,他就会完全的沦为魔族掌控的傀儡。
而夙幽今日竟然对一个没有丝毫法力的凡人女子使用心魔,在赤刹看来着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这个女人的心中有很深的执念,而且那种执念已经有转化为怨念的趋势了。我给她的‘心魔’并非完整的心魔,我只是取了果实的一小部分,融入了我三成的法力。若是给她种下完整的‘心魔’,恐怕她瞬间就会被挫骨扬灰了。”夙幽浅笑着解释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值得你花三成的法力去打磨她的肉体凡胎?若是她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丝毫的助益,你这三成的法力可就付之一炬了。”赤刹枕着他的胸口,似笑非笑的说道。
“夫人不必担忧,人界的事情,夙幽自有主张,夫人只需静候佳音便可。至于我那三成法力,要不了多久我会重新修炼回来的,定不会坏了夫人和魔尊的大事。”夙幽揽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
翌日一早,惠姑便在乔三娘的屋内发现了她留下来的字条,心中不由得一声感叹:三界六道皆如是,多情总被无情恼。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昨天夜里洛凡对乔三娘说了些什么无情的话,才会让她留书出走。
所谓的若有机缘遇到方外高人令她脱胎换骨,恐怕也只是乔三娘的自我安慰,她一介凡人想要脱胎换骨,除非有实力卓绝的大能者愿意渡她法力,还得辅以灵丹妙药,否则惠姑是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哪位大能者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会去如此的耗损自己的修为只为助一个凡人女子拥有法力?所以惠姑更加的感慨,这乔三娘许是前世种下了什么孽因,此生才无法寻得真爱吧,她与洛凡所有的缘分终归在这一天是走到了尽头,后会恐怕是无期了。
“洛凡前辈,三娘她……独自离开了斩魔宗。”随云苑内,惠姑有些黯然的说道。
“离开便好,这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与她终究是没有结果的,总不忍心让她独自在这宗内,直到死去的那一天都还在等我。”洛凡淡淡的说道。
“但愿她能想明白……”惠姑叹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那我们这便启程吗?洛凡前辈可有计划?”
“我们一行五人,法力高低参差不齐,其中以小白实力为最弱。我想便先布下千里传送阵吧,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每次阵法开启之后小白体内还余下五成的实力,否则若是遇上什么突发情况,怕是会有*烦。”洛凡严肃的说道。
“那便依师父所言,这便出发吧!”君奕晟三兄弟齐声说道。
“我觉得出发之前我们应当先去一趟幽雨轩。”惠姑突然说道。
“你是想与倾城和无念他们联络?”洛凡问道。
“是啊,我们此番各自远行,总得有个相互联系的方法吧。若是距离太过遥远,我担心以我们现在的法力,很难迅速联络到对方。”惠姑垂了垂眼,心下有些惆怅。
洛凡的面色凝了凝,这千年来他独自一人潇洒惯了,无论是走是留,从来也不需要跟人打招呼。自从画族被灭了之后,他才重新拾起了肩上该扛起的责任,重新又有了牵挂。如今再一次出门远行,身边带着惠姑和君家兄弟,那是一种久违的与同伴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的感觉。
“惠姑,你把无念留下的那块令牌给我,我独自去一趟幽雨轩便可。你们且在这里等我回来。”洛凡沉声说道。
接过惠姑递过来的令牌,不过片刻之间,洛凡就已经身在幽雨轩的门口了。
“客官里面请,我们这儿上好的香茗应有尽有,客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小店一定包您满意!”跑堂的小二哥见着这大清早的便来了客人,急忙殷勤的问候道。
“我有事要见你们掌柜的。”洛凡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小的这便去将掌柜的请出来。”店小二一听是找掌柜的,眼睛顿时一亮,感情这打扮得不修边幅的道人还是个大金主呢。
不一会儿,掌柜的从后门走了出来,对着洛凡作了个揖:“在下方远河,是这幽雨轩的掌柜,请问这位客官有何需求?”
洛凡稍微靠近了他几步,将手中的令牌亮了出来,同时低声说道:“带我去见你们阁主。”
方远河在看见洛凡手中的令牌时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俊美又冷漠的男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上一次因为那个名为“画儿”的女子,他还得罪了他。而当时的少主如今已成了阁主,他方远河这等小人物,哪是说见就能见的,即便是能见,他也不敢啊!万一阁主看见他的脸想起来那日的事情,他这个掌柜的就真别干了。
“这……这位爷,阁主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是我这等小人物说见就见的呀?”方远河擦着冷汗小心的说道。
“那你总该有方法联系他吧,还是说……这块令牌的威力不够?”洛凡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方远河问道。
“不不不!”方远河急忙摆手,“您手里的令牌是货真价实的,分量相当足。只是小的……小的前段日子不小心得罪过阁主,我怕我求见阁主,要是惹得他不痛快,这掌柜的位置恐怕就坐不成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呵。”洛凡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掌柜的真是蠢透了,“你呀,别想太多了,说不定他连你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你也说了,他日理万机忙得很,怎么有空关心你一个小掌柜?”
方远河微微一愣,随即便觉得洛凡所言在理,咬了咬牙,对着洛凡比了个手势,“这位爷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