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经年的脸埋在她的腰腹部,手臂紧紧的拥着她,“过去一年,我都住在这里,我在惩罚我自己,是我弄丢了你跟我们的孩子。”
“霍经年,你别这样……”
“兰儿,我需要你。”
慕兰,“……”
“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没有绝对的需要,你舍不得我,不过是因为觉得对我心存愧疚。”
她叹口气,“可是霍经年,你并不欠我。”
感情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有什么亏欠。
她失去孩子,他也为了她挡下子弹,哪怕是一命还一命,他们也已经两清了。
何况……那也是他的孩子。
他贴在她柔软的腰腹,贪恋这种温柔,“我好像真的醉了,你不要跟一个醉了的人讲道理,我听不进去。”
谁醉了说话这么有逻辑?
慕兰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想耍无赖?”
他摇摇头,“我想你抱抱我。”
“这就是耍无赖!”
“从小到大都没人抱过我,父母没有,爷爷也没有,兰儿,你抱抱我。”
慕兰,“……”
身体有点软,心也跟着软了。
这偌大的别墅,只有他跟佣人。
慕兰觉得心酸,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抱抱,羞不羞?”
他更用力的抱紧她,“你不是总骂我不要脸,都不要脸了,哪里会知道羞。”
“……”
慕兰无言以对。
她没有抱他,但也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就这么站着,任由他纠缠。
任由矜贵如斯一身显赫的男人,在她的怀里软成一个孩子。
如果她够警醒就该明白,这实在不是好的兆头。
同情是一切混乱的源头。
……
慕兰彻夜难眠。
桌上那盒点心更是让她翻来覆去的不自在。
或许来这边养伤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就应该回家,哪怕家里现在一团乱,她也还是应该回去。
跟前任纠缠不清,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失眠到天亮。
慕兰拉开抽调,找了个褪黑素吃下去,没多久便睡着了。
时间是她特意算好的。
霍经年过来叫她吃早餐时,她刚刚进入了熟睡。
望着女人眼底的青色,他有些不忍心,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上班之前,他嘱咐佣人不要打扰,等她睡醒再准备早餐或者午餐。
结果慕兰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多。
佣人差点又打电话去公司。
慕兰洗漱好,由佣人扶着,一瘸一拐的下楼吃东西。
硬着头皮吃了猪蹄跟乌鸡汤。
佣人欣慰的笑着说,“太太,你脸上的伤好了很多,已经完全不肿了,结痂的地方也开始脱落了。”
“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全好了。”慕兰用手背碰了碰脸,然后又看向她,“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太太了?”
“好的,太太。”
“……”
佣人怔了下,“抱歉太太,我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慕兰叹口气,“算了,你扶我去客厅吧。”
“好的,太太。”
“……”
慕兰简直怀疑她是故意的。
去了客厅也是无聊。
拿着遥控器翻来覆去的,也找不到一个喜欢的节目。
这时佣人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陪她,“太太,要不要我找人陪你打麻将?”
打麻将?
慕兰眼睛亮了亮,“你会打麻将?”
佣人笑笑,“我这个年纪哪有不会打麻将的。”
慕兰丢了遥控器,“那就打麻将。”
“好,我这就去叫人。”
十分钟不到,牌桌就支棱起来了。
家里的佣人凑一桌麻将完全不是问题。
大家的技术参差不齐,但是牌品都很不错。
伴随着麻将声,下午的无聊时间也变成了悠闲跟惬意,刷的一下子,太阳就落山了。
霍经年依旧要应酬。
慕兰一个人吃了晚餐,没有继续呆在客厅,早早的回了卧室。
洗脸的时候发现脸上的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脱落了,新长出来的皮肤粉粉的,她有些不敢涂护肤品。
想了想,最后还是避开了那块地方。
时间还早,她也不可能这么快睡觉,便拿起那本侦探小说看着。
估摸着时间,在霍经年快回来之前她吃下安眠的药物。
他回来,她沉沉的进入梦乡,避开所有能跟他独处的时光。
霍经年轻轻转动门把手,推开门看见里面漆黑一片,床上起伏的身影已经进入了睡梦。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怕身上的酒气熏到她,迟疑再三,还是没有进去。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望着还在熟睡的女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说话了。
有些走神。
昨天佣人说她心情很好,打麻将也赢了,一下午不知道笑了多少次。
躲着他吗?
这个念头很短暂的升起,随即又被他按下。
将门轻轻带上,霍经年一个人下了楼。
然后便是重复的一天。
等到他忙完工作回到家,面对跟昨天一样冷冷清清的客厅,他才惊觉,那个短暂的念头好像是真的。
她真的在躲他。
佣人望着一身沉冷坐在沙发中间的主人,事无巨细的将一天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
听完之后,霍经年的表情更冷了。
他捕捉不到她躲着他的原因,这让他烦躁。
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霍经年才上楼。
他推开漆黑的卧室,望着如期进入睡梦中的女人,心头的烦躁隐隐加重。
很想把她从被子里抓起来问个明白,问她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克制再三。
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承受不起她转身就离开这个后果。
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局面,他不能亲手毁了。
慕兰背对着门口,眼睛是睁开的。
他今天比预估的回来早,药效还没有发挥作用,她没有睡着。
所以,她能听见男人沉重的呼吸和隐忍。
过了很长时间,又或许只是她觉得度秒如年。
当门被关上的那刻,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止不住的泛起心酸。
她到底在做什么?
唉。
叹息声又深又重。
再往后的几天,都在重复这个过程。
慕兰想象中的,他会忍耐不住发脾气和质问的情景,一次都没有发生。
他明明知道她在躲他,却放纵了她这个行为。
直到周末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