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北扫了眼她苍白的脸,走近了几步,“看在你哥哥当初手下留情的份上,我特意告诉你这些,希望你不要太相信你的枕边人。”
她被冻住的神经动了动,“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贺南北笑笑,“慕家的事我无权过问,你要问就回去问慕槿,不过慕兰,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试图对一个冷血的男人心存幻想,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她咬了咬牙,“贺南北,阳奉阴违,你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更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贺南北,“……”
丢下这句话,慕兰转身离开。
贺南北站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慕兰的心跳有点快。
华翩翩车祸的事跟她无关,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她还没办法一点都不受影响。
贺南北的话无疑是在她脑袋里丢下了一枚炸弹。
她恼恨他擅自做主,替她去做那些没必要的事。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她却没办法不去承担责任。
如果华翩翩真的是因为她,才失去跳舞的腿……
慕兰闭了闭眼,心头郁窒。
最让她忐忑的是,霍经年既然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质问她?
他甚至还当做不知情的样子。
慕兰想不通。
从医院出来,她心不在焉的走到停车场,然后就发现,车子不见了。
霍经年没有等她。
慕兰叹口气。
站了会儿,她拿出手机打了个车回公司。
几分钟都等不了,这男人真的是……
回公司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华翩翩车祸的事。
她很难不去想。
尽管从华翩翩跟霍经年交往开始,出于妒意,她就没喜欢过这个女人,但她也没想过要害她。
贺南北阳奉阴违,这事说白了还是因她而起,是她让他去巴黎阻止华翩翩回国的。
唉。
她按着眉心,心烦的厉害。
霍经年的反应不在预期当中,这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回到公司。
她直接回办公室工作。
慕兰需要冷静。
工作是唯一且迅速能让她冷静下来的办法。
整个下午,她都让自己沉浸在工作里。
她没有联系霍经年,当然,霍经年也没有找过她。
他们都很忙,忙碌既是借口,也是真实的理由。
快下班的时候,霍经年的秘书过来告诉她,他晚上有应酬,让她自己回家。
慕兰无声的抿了抿唇,“知道了。”
秘书欲言又止的望着她,显然还有话要说,“慕副总……”
“还有事?”
“霍总让我告诉你,下班就早点回家。”
“……”
慕兰抬眼看了过去。
秘书尴尬的说,“这是霍总的原话。”
“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的,慕副总。”
办公室的门关上。
慕兰靠在椅背上,下班就早点回家么?
后面紧跟着的应该是,别到处乱跑?
心头变得沉甸甸的。
她看了眼面前的文件,与其回到只有佣人的华丽宫殿里,不如在这里对着工作。
慕兰让助理给她点了份晚餐后,就让其他人都下班了。
她随便对付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继续工作。
工作是做不完的。
等她感觉到疲惫,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十一点了。
慕兰下意识拿出手机,工作时候调成了静音,这会儿手机有几条无关紧要的信息,以及霍经年打过来的七八个电话。
她正想回拨过去,他的电话就又进来了。
犹豫了几秒,她接了,“喂?”
男人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声音响起,“在哪儿?”
慕兰没由来产生一股逆反,“有事吗?”
“太太,我找你,非得有事?”
她叹口气,“我还在公司加班,有什么等我回去再说。”
然后不管他什么反应,她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今天在医院的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到现在,累得半死,她也还是不能冷静。
他明知道华翩翩车祸的真相,却一直默不作声,经过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她想明白了他的目的。
不过就是想在股东大会之前稳住她。
所以,他知道了也不说,根本就是认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了。
呵。
现在他成功了了,得到了自己想到的,她就成了可以被他随便丢下来的人。
慕兰很难阻止自己不去这么想。
关了电脑。
她安静的坐了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
走到停车场,她才想起来,今天是打车来的公司。
慕兰叹口气,又上了电梯,回到一楼。
走出办公楼,整个黎城万籁俱寂。
快十二点了,街上的车很少了。
她刚拿出手机想打车,车灯就照了过来。
一闪而逝后,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路边。
慕兰看着男人衣冠楚楚的朝她走近。
黑夜里,他英俊的脸也被覆盖了一层阴沉。
她站在原地,就这么恍惚的看着他。
他每多走一步,她的心就跟着跳动一拍。
霍经年扫了眼衣裳单薄的女人,沉着俊脸,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
慕兰捏着他的衣服,慢慢垂下视线,“你不是去应酬了,怎么会来公司?”
男人冷着脸,“我不来,这么晚你预备怎么回家?”
“打车啊,挺方便的。”她说着话抬起视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勾勒出极淡的嘲讽,“我中午在医院不就是这么来的公司么。”
“……”
霍经年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把你丢在医院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慕兰鼻子有瞬间的酸涩,但还是镇定自若的开口,“我真觉得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太太……”
“霍经年,要不然,我们离婚吧?”
男人拧起眉心,“这是你第二次跟我提离婚,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你不会再因为这些小事无理取闹,你现在是霍氏的总裁夫人,不要像一个无知的小女人。”
慕兰自嘲的笑了下,“霍氏的总裁夫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
“霍经年,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让我不要像华翩翩一样无知,做一个端庄的慕副总,当你永远的得力助手?”
“慕兰,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笑着摇摇头,从他怀里退出来,“问题就是我不愿意呀。”
霍经年微眯着眸子,压着情绪,“很晚了,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挺的晚了,不如我们一次性说清楚,省的明天还要继续。”
“慕兰!”
“贺南北是我派去巴黎的,不过我没有叫他动华翩翩,我只是让他看着华翩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
霍经年,“……”
夜幕下,男人彻底阴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