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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开摇摇头道,这叶子是整棵树的第一片叶子,秦一恒果然好身手,妈的这都能找得到。
  到时候分钱少给我一点,当给他的劳务费吧。
  说着白开解释道,这伸冤树,听着像是那些污秽来伸冤的,但其实说到底,无非就是个发泄的地方,究竟有没有人为他们声张正义这都得另说。其实说白了就是给污秽一个盼头,让他们别闹事而已。
  这中国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树,一般通常情况下,树都在路的两旁,不过也有在学校里或是公园里的,这完全取决于种树人的选择。这种树人并不是指园林局来栽树的人,而是这写上第一片叶子的人。
  写叶子的人一般都是行内的人,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有为了疏导某地阴气的,有为了做局害人的,也有完全是为了做好事行善的。总之等等等等。
  这写叶子,也只是一个形容而已。具体操作有很多种办法,有在上面写符的,有在上面烧孔的,也有用自己调配的水冲洗的。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这结果都是一样的。简单的解释,就是告诉附近的污秽,这里是能帮你伸冤的地方,大家都奔着这儿来。
  这第一片叶子写上去之后,整棵树其实就变成了一座活着的墓碑。
  日后是要不间断的供奉的,否则这污秽即便再又盼头,还是会闹的。稍有疏忽,这就会害了树周围的人或者物。就拿这条路来说,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这里的车祸明显要多余其它地方。这其实就是污秽难以压制的结果。
  我是竖起耳朵听白开解释。越听越觉得他讲的有些乱。这树跟路上的小鬼有什么关系?跟秦一恒又有什么关系?这么想着,我猛然才反应过来。刚才也是一直昏了头。妈的就算这棵树跟秦一恒又关系,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碰巧遇到的?有这么巧?还是他一直在暗处跟踪我?他他妈为什么不现身啊?有必要躲着我吗?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心里头开始拱火。
  我道,白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秦一恒串通好的?你一直知道他在哪儿?你他妈要是有什么瞒着我老子让你跟这个世界白白你信不信?
  白开怒道,靠,老子还想找秦一恒呢。不过我告诉你,这棵树就是秦一恒种的,没跑了!我说你凭什么这么确定?你是狗啊你闻味能闻出来?
  白开骂了声操,”老子早就知道!刚才老子闻味儿只是想知道姓秦的到底还活着没有。现在看他人生龙活虎的,你就别跟我这儿闹猫了!”
  白开吐了口唾沫又道,我告诉你缺心眼,只要你有危险秦一恒肯定会出现。我用这招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来看你还是不够危险,我在考虑动刀了,你别逼我。
  我愣住了,我不担心白开动不动刀。
  我只想知道,秦一恒会出现保护我到底是为了保护我身上的东西,还是真的在乎我这个朋友,看了看白开,他表情很严肃。根本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有一点我是越发的清楚了,大家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之前买车是白开帮我联系的,选择的时候,也是白开主张推荐这辆的。合着一开始他就打算好了把我当诱饵,秦一恒果然真的上钩了,我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骂娘。
  这时候我人也冷静下来了,我摊摊手,做了个挑衅的表情。
  我跟白开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真动刀也没啥大不了的。况且现在他都把话挑明了,日后生意恐怕也很难做下去了。我不在乎他是否用我引秦一恒出来,反正一开始我俩搭伙也是在等秦一恒现身。我介意的是他他妈这么做了居然都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一个个把老子当猴耍呢?
  白开点了根烟,也冲我摊摊手,不过他的表情却很奇怪。我道,你接着说吧,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白开却笑道,现在没工夫跟你扯了,刚把树上的第一片叶子烧了,现在准备玩胜利大逃亡吧!说着白开伸手一指。我见他身后的那棵伸冤树,不知何时起落了一地的叶子。
  现在距离秋天还早,不可能这么夸张的落叶,我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了。先一致对外,再有想法也要有命解决才行。
  我道,我们是破了什么局吗?接下来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 撞白开
  白开不紧不慢道,怎么办?除了等还能怎么办?你还想不想买车了?白开溜回到车边,打开门又坐了进去,招呼了我一下道,小缺我这人就是讲义气,进来准备看大片!
  我没功夫犹豫,赶紧钻了进去。
  车就停在伸冤树旁边,没一会儿就有风刮了起来。叶子盘旋着扬的到处都是,有好几片还拍到了玻璃上,吓了我一跳。我坐在驾驶位,离树非常近,本能的我就朝副驾驶躲。白开在后头用胳膊肘顶住了我,喊了声咬着!“我一回头他就把他的鞋塞到了我的嘴里。
  这他妈才是最大的圈套。白开的鞋虽然没什么怪味,但叼着肯定也好受不到哪儿去啊。我又担心这是什么保命的手段,还不敢吐出来,一时间人只能愣在哪里。
  外头的风越来越大了,叶子也是越飞越高。我耳朵里已经开始听到断断续续的风声。
  又过了三分钟,风声变得更强烈了。而且让我不寒而栗的是,这种风声怎么听怎么像是有人在哭号。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感受,这夜半的大风声听着十分的渗人。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风声听着跟有人哭一样。而我这时所听到的,已经不能这么形容了。直白的来讲,只能说是这种哭号声听着跟风声似的。
  我扭过头,见白开很镇定,我试图跟他沟通了一下,他没理我。无奈现在外头风声,里头我口齿不清,想沟通的确很难。过了半晌,外头的风终于稍微小了一些,我又勉强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白开一皱眉,没等张嘴,他那边的车门忽然就打开了,风立刻就从外头灌了进来。
  好几片叶子一下打到了我的脸上,慌乱间就听见白开大喊了操,妈的,车里什么时候放进来个小鬼!接着我就听到了车门再次关上的声音,一抬眼,白开已经不在车里了!
  我从车窗望出去,白开已经出现在了伸冤树的底下,这时候正双手抱住树干使劲的往上爬呢。风也开始渐渐平息了,我大声喊了一句白开。他显然听见了我声音,紧张的看了我这边一眼,继续玩命的向上爬。
  我越看越觉得白开有些奇怪,他爬的到是挺快,可是时不时的还要朝下看看。像是在看自己爬了多高一样。我反应了一下觉得不对,妈的这怎么看着像是有东西在追他啊,他不得已才上树了?
  刚才吵归吵,白开毕竟救过我,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希望他出事。然而我现在完全是无计可施,想帮忙都不知道怎么帮。白开很快就爬到了树杈上,算是落了脚,转过头冲我一直比划手势,嘴里头嘀嘀咕咕的完全听不见。
  我说你大声点,白开狠狠的冲树下一指,又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我迷糊了,考虑了一下,我明白了。妈的他是想让我开车撞这棵树吗?
  难道之前那个女白领也是因为这个撞树的?她一直在撒谎?那当时树上的人是谁?我没工夫细想,赶紧发动的车,倒了一段路,一脚油门就朝树撞了过去!
  车我是经常开,但无论撞人还是撞树老子都没经验啊。生怕车速太快伤人伤己,又怕车速太慢没有作用,实在太纠结了!
  车重重的撞到了树干上,气囊立刻弹了出来。我一时着急也没系安全带,被狠狠的顶了一下。立刻眼泪都撞出来了!
  我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一个想法,妈的这车不仅不赚钱,老子恐怕还得赔钱给人家了!努力缓了几秒钟,睁开眼,视线已经被气囊挡住了,完全看不到白开在哪儿?我大喊了一声操!白开你人呢?没人回答。
  这多亏是在大街上,兴许有来往的车辆看到了能帮忙报个警吧?我犹豫了半天到底要不要下车。突然白开打开门挤了进来,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拳。他这一拳打的非常重,弄的我头晕眼花。
  刚想还手,却见白开头破血流的,上衣上全是土,一张嘴也不知道嘴里含的什么,吐了我一脸。
  妈的老子是开车让你在底下接一下我,谁他妈让你撞树了!白开又呸了一声道,妈的差点把老子摔死!我一听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样也甭还手了,白开这完全是天谴啊。
  我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发现白开吐出来的全是杨树叶的残骸。难怪他之前说不出话来。我说,你跑树上干嘛去了?耍猴啊?
  白开说呸!妈的要不是老子把小鬼弄出去,你在车里早玩完了!我实在懒得跟他斗嘴了。这种情况下也不是聊天的时候。白开缓了一会儿,要我先把车开回宾馆。
  车撞虽然撞了,但并不严重。开回去没什么问题。就是气囊非常碍眼。我又不知道怎么收回去,只能用刀把气囊割了下来,俩人才一身疲惫的返程。
  白开这人心气挺高,但连着几次都兴冲冲来,惨兮兮回,心里肯定过不去。一路上没完没了的说我妨他,这妨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大概就是跟我一起搭档没有好结果的意思。
  我没回嘴,他已经够惨了,之前的气这会儿我早消了。俩人到了宾馆,我给白开上了点药。头上的口子不大,用不上缝针,白开又不想打破伤风针,我俩干脆就在宾馆里坐下来聊。
  白开身心受损,也没力气调侃了。竟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现在太盲目,我曾经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是要算计我。但后来我明白了,人生在世啊没有什么算不算计,有人想算计你证明你有价值。这是该高兴的事,我白开什么人?即便老子算计你,也是你的福气,懂吗?
  我撇撇嘴,心说都过去了,的确,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其实说到底,我不是也在算计白开吗,没他我生意也就没法做了。我想了想,以前我这人碰见事就会慌,现在碰见事反而开始易怒了。我也不知道这种心理变化是来自于哪里。人总是不知不觉的就变了,却又要到很久之后才能发觉。
  我说行,那咱们不说别的。你就给我讲讲这条路是怎么回事吧?
  白开琢磨了一下,说的确,那条路的情况我很早前就知道。大概十年前左右,这条路上出过一次事故,一个幼儿园打算带孩子去春游,当时大巴在路上出了车祸,死了很多小孩。之后这条路就开始不太平了。
  白开点了根烟又说道,
  我不知道伸冤树是秦一恒哪一年在这里种的,我也是后来才打听出来的。同时我还知道了秦一恒早前做过的很多事或是局。但我逐渐发现这些事或是局,正在一件一件的被人打破。
  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说,你的意思是,很多秦一恒留下的局都被人破坏了?你能举几个例子吗?
  白开笑道,不能,但我怀疑,打破这些局的人,并不像是别人。首先,做局都是很隐秘的,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后来通过一些凤毛麟角才能看出端倪。不然是很难发现这些局的存在的。
  你得知道,这做局需要很严谨,很周密。而破坏就没办法那么谨慎了,自然会留下破绽和线索。我点点头,心说妈的白开怎么说话这么正经了。我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局都是秦一恒自己来破坏的?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我才会查。但结果你已经看到了,秦一恒真的出现了。这里头的谜团不止有你困惑。你的智商不足以应付这些,我能理解。白开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道,我猜,可能之前秦一恒做局是有一个目的。现在他不想达成这个目的了,所以在弥补之前的过错。
  打个比方,之前你打算安放个定时炸弹,结果你发现这个炸弹威力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很可能把你自己的房子都炸塌了,权衡一下的话,正常人都会选择拆掉炸弹的吧?
  我心说妈的秦一恒算正常人吗?正常人会这么跟朋友玩的吗?
  秦一恒难道之前真的做了一个非常大的局,这个局大到需要用很多局组合到一起才行?我操,他到底想干嘛?现在他又他妈是在干嘛?这处心积虑做的事情,最后又要处心积虑的毁掉?
  这怎么说的过去啊?这么一想,我似乎明白了,难道做局的人是秦一恒,而现在拆局的人是他用阴扣带回来的那个?我靠!这他妈会累死人的吧?
  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问白开,你总会有自己的分析吧?你告诉我,你的分析是什么?我现在不能保持思考了。
  白开摇摇头道,我的分析都告诉你了,小缺,我真没有害你的心。你信不信就随便你了。不过这事,就到此为止吧。那车是不能碰了,现在一堆小鬼在路上跑,我是耗不起。
  我说车不买了可以,事总要弄清楚了吧?那女白领究竟是为什么撞的车?白开道,为什么?因为她心里有鬼!
  第二十九章 伸冤树的问题
  白开的回答很模糊,但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做这行这么久了,我眼见的耳听得已经足够多了,这虽说是一个跟污秽打交道的行当,但说到底,驱动事情发生的还是人。
  正所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很多人一辈子就住在坟圈子旁边,但到死也没撞见过污秽。
  心中有正气,不动邪心歪念,自然这路也就走的顺当,命旺,阳气也旺。想被扯进事端都难。
  而正相反的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另一群人,心怀鬼胎居心叵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恨不得什么邪魔外道都敢往上招呼,自然是很容易出事的。
  我想,那个女白领肯定是有所隐瞒的,但我也没资格怪他。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跟白开不也是这么一种人吗?
  我道:“你的意思是,女白领之前就知道了这是棵伸冤树了?她是耍计策引那个大款来送命的?这凭什么?他们无冤无仇啊?”
  “no、no、女白领是不知情的。”白开摇头道,很多时候咱们看问题角度太单一,在地上看不出来,可以爬到树上去看嘛!我告诉你,之所以失控撞上树,是因为听见树说话了。
  白开的表情神秘了起来,我倒能理解,树上有那么多冤魂附着着,难免会有点怪事显露出来。
  可转念一想,之前女白领单独开车经过这里,看见了副驾驶有人影都没精神崩溃。这回有一个大老爷们跟着,反而出事了?
  我道:“树会说话?说什么?我死的好惨?我靠那是挺吓人的。”
  “用不了那么多字,俩字就够了!”白开打了个响指道,妈妈。
  我瞬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之前这条路上死过一车的幼儿园小孩儿。
  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超脱,一定饱受了恐惧和孤单。肯定没日没夜的想家想妈呢。
  合着是看这女白领长得像自己妈,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道:“我理解了你的意思了,但这不对啊。死的人可是那个大款!不是女白领。妈的这些小鬼到底是要妈还是要爹啊?”
  白开摆手说你别急啊!话还没说完呢。继续讲道:“这树咱确定是棵伸冤树了,但我爬到了树上头才发现。这树上依附的污秽全是小鬼。一个大鬼都没有。这显然说不过去的。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我思前想后才琢磨明白,这棵伸冤树比较特别。并不是种好了之后随机的把周围的污秽招来了。而是有人专门动了手脚,招来的全是小孩子的污秽。”白开忽然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道,这一定是秦一恒做的。他在很早前就预料到了后来可能会出事,这是一个保险。
  “保险?怎么扯到这么远了?”我忍不住追问,什么保险?那个女白领是保险?
  白开道:“不,小鬼就是保险。小缺你不懂。这小鬼可是能长大的!”
  我一愣,白开不像是说笑。
  可这污秽还能长大吗?三岁死了,过了几年摇鬼一变,成了个大鬼满地跑?
  那这要是成立的话,那些死了的老人怎么办?越长越老然后再死一次?
  我道:“小鬼还能长大?我连清朝的污秽都接触过。要按照你说的这么长,那污秽脸上得多少褶子?”
  我伸手从我脸上比划了一下,白开打了我一下道:“不,有特例,这得看怎么操作!”
  白开解释道,的确,咱平常看见的那些都是死之前什么样,变成污秽也什么样。
  这魂魄是随从肉身的,即便脱离了肉身,还是会保持原来肉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