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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宗一时间有点懵。
  顾延舟情绪不太好,他抬手将衣袖纽扣解开,往上折了两下然后冷笑道:“开机仪式谁负责的?没有部署好导致发生意外, 还想要违约金,做梦呢。”
  态度很强硬。
  嗯……很强。
  李光宗摸摸头:“好像……说起来也是。”
  只是担心剧组那边恐怕不愿意平白遭受损失。
  虽然还没有开机,但是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该定的酒店、拍摄地点都已经安排妥当,不能按时开工,对于剧组来说损失巨大。
  不过方导向来清高,即使现在顶着亏损的压力,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等他处理完后续各项事宜,找当时负责布置场地的负责人质问,已经是晚上八点。
  傍晚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树叶上,天色昏暗,偶尔闪过几声响雷。方导站在医院门口,收了伞,将雨水抖落下来之后便迈步进了医院。
  “他情况怎么样了?”方导问了前台病房号,直奔而来,“没事吧?还有那个,医药费多少,我来付吧。”
  这话倒是奇怪,他付什么医药费。
  顾延舟道:“轻微脑震荡,缝了十几针,没别的。医药费就算了,你还是考虑考虑换人的问题,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得住院住多久。”
  方导连连点头:“我知道的。”
  他说完,又叹口气,站在病房门口往里头看:“邵司这孩子看着面冷……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病房里的那个人就是我。我真的很感激他,但是不知道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李光宗出去了一趟,找家小菜馆打包了点饭菜,一回来就听到这句话,没反应过来:“啊?”
  “当时,情急之下他把我推开了,”方导重复一遍道,“本来应该砸中的人是我。”
  “……”
  李光宗:“我居然毫不意外。”
  尽管邵司平时冷漠得跟什么似的,聊天的时候阴谋论一套接一套……刚认识他的时候李光宗每回都觉得这人特别社会,并且饱经风霜。
  真正遇到事情却每次都跟个热血青年一样,总是不怕死。
  顾延舟揉揉眉心,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拿他没办法。”
  说明来意过后,方导转言道:“换人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你们不用担心,让他好好在医院养伤。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过来。”
  “等等。”
  方导刚走到电梯前,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侧头望过去。
  只见顾延舟双手交握着活动了几下手指关节,朝他走过来,然后一手搭上他的肩,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随着楼层显示不停跳动,在接近一楼的时候,方导终于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顾延舟抬眼道:“那我就直说了。问过场地负责人了没有,广告牌是谁负责的?”
  找场地负责人其实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底下的人,谁干什么活,他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
  对他来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把活干完就行,你姓甚名谁,他根本都不在意。
  方导摇摇头:“没有,他手底下很多都是招来的小时工,身份登记查得不严,就算拿着□□登记也基本不会去查,有些甚至都没满法定年龄——这种人时薪拿得比较低,所以总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种情况,查起来真的挺难。
  而且大家更偏向于‘风刮得太大,将广告牌不甚吹落’这个说法。
  顾延舟没再追问,电梯门开的时候,方导看看他,犹豫道:“那我就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络。“
  顾延舟点点头,提醒了一句:“你自己当心些。”
  等方导从安全通道出去之后,顾延舟待在下面抽了半根烟。
  之前王队的猜测没出差错,只是他们都算漏了一点,joke嘴里‘妄自揣测’的人不仅仅是邵司,方导作为导演,也包括在内。
  邵司昏迷了二十多个小时。
  顾延舟推了所有活动,眼睛一整晚都没阖上过。睡不着。
  次日一大早,李光宗拎着早饭过来,被这种‘痴情丈夫和绝症媳妇’的戏码吓得不轻:“顾、顾影帝,你要不……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
  顾延舟眼睛有些红,他握着邵司的手,头也不抬道:“我等他醒过来。”
  李光宗把早饭放下,边说边朝后退:“那我就给你搁这了……你饿的话记得吃。”
  看顾延舟那个样子,李光宗特意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医生,490的病人,对对对叫邵司,他病情怎么样,是不是恶化了?”
  医生正要赶着做下一台手术,闻言翻了一下资料,道:“恶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各项指标都挺正常。这是昨天夜里我们护士巡房记录的数据,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看看。”
  李光宗哪里看得懂。不光是那些专业名字,医生写的字也不是人能看得懂的。
  他连忙摆摆手道:“数据我就不看了,打扰您了,您接着忙……”
  出去之后,李光宗挠挠脑袋,一边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不太懂,可能这就是爱情?”
  不光是李光宗,邵司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人吓了一跳。他眨眨眼睛,蜷起手指,声音暗哑地喊了一个字:“……喂。”
  从他睁开眼睛起,顾延舟定定地看了他好几分钟,直到邵司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