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仙魔同丨修这等大事,怎么可能让秋博宇窥见个可能性就实行成功。秋博宇也觉得自己心急了,甚至都没想到后路——如果不是他有师尊的丹药, 他是不是就要在这里重伤了?
那怎么行!真君可还没摆脱那扰人的心魔呢!
虽然在自己梦中出手赶走了黑雾之后,真君的状态就好了些, 但是灵气还是没能恢复。秋博宇觉得,那大概是因为黑雾只是增强真君的心魔反应, 伺机准备谋夺什么,而真君的灵气消失,是他的心魔导致的。
在刚刚自己受伤的时候, 他看到了真君想拿点东西,却因为没有灵气而没能成,那一瞬间真君的表情, 让秋博宇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不是让真君担心了?
虽然真君表现出对他的担心这件事能让他心中有所雀跃, 毕竟这间接证明了自己在真君心中已经不是无足轻重的位置了,但是看到真君那一瞬间的表情,秋博宇又自责起来——他怎么能让那人担心!
灵气消失这件事对所有的修士来说都是个重大的打击, 更别说真君已经是元婴期的高手, 修至这样的高位,再跌回初始,无异于落入深渊。因为混沌之地内没什么需要频繁使用灵气的事情,真君目前还不受这个问题困扰。但是在他受伤的时候, 真君想要救他,同时意识到了他的灵气消失问题!
他怎么就那么急躁呢!
看着坐在一旁似乎在神游的真君,秋博宇就有几分说不出的沉重。在手臂恢复后,他收回沾了自己血污的棉被,拿出工具仔细清洗了这里,而后再铺上新的棉被。
而从始至终,真君都没再看他这一边一眼。
秋博宇只觉得心里憋的慌,便也学着真君找个地方靠墙睡,把精力先补回来,再徐徐图之。
周祺然只觉得烦躁。
没了灵气,自己不仅实力没了,身上带的空间戒指也跟保险箱上了锁一样,毕竟本质上那东西的开启还是要靠灵气的。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他不由得开始神游。那幻境有反扑之势,又一点点蚕食着他所有的思考空间。他不断地走着,不断地走着,似乎前方永远没有尽头。
他感觉幻境中的自己几乎是要被鲜血泡了全身,比那些渐渐看不清容貌的路人还要像个行尸走肉。
可不就是吗,行尸走肉。
发生那些事情之后,他就不对感情这种事物抱有期待了。妈妈教会他爱情是可怕的傀儡线,缚住了身体缚住了思想,最后被那线把脖子给切断。妹妹教会他世事无常,该有的结局,不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有改变。
而那个男人,则教会他,毁灭一个人的人生,是多么容易的事,容易到只需要黄汤下肚后的蛮横,配合着傀儡线,就行了。
还在想着这些事,脸上突然传来湿润的触感,周祺然瞬间回神,带着警戒的目光,却看到秋博宇有些不知所措地蹲在自己对面,手中拿着一个湿帕。
“……你在干什么?”
“真君的脸上还有一些脏污。”秋博宇认真道,“博宇觉得自己要负起责任。”
他动了动手,示意自己没有不利于真君的想法,只是想帮他擦干净那些污渍而已。
周祺然下意识觉得秋博宇的话有些诡异的地方,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是哪里诡异,便一把夺过那湿帕,给自己脸上抹了几下。
看到确实有没擦干净的污迹,周祺然皱了皱眉,就想把这湿帕丢还给秋博宇,却没想到秋博宇先道,“真君且慢。”
“怎么?”
“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擦干净。”
秋博宇喷出来的那些血确实有些麻烦,衣服上的好解决,几乎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落在没有防护好的皮肤上的话就会留下污渍。
换做平常,那些血液根本喷不到他身上,元婴真君身周有灵气护体,何惧这种小事?结果现在没有灵气了,连这点都不方便了。
现在没有镜子,倒是不方便自己擦干净。秋博宇似乎看出了周祺然有几分不耐,便毛遂自荐道,“若是真君不嫌博宇冒犯的话,可否让博宇帮真君?”
周祺然盯着他,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那般。
秋博宇面带微笑,眉目间略有些愧疚,也隐隐有些期盼。
明明自己现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这小子何必那么用心?
周祺然消极地想着,把手帕丢回给秋博宇,道,“随便你。”
“是!”
相比起周祺然的随意,秋博宇认真多了,就像是接受了一个了不得的使命那般。他认真地将那湿帕重新折叠,换了个略显干净的面,便伸过来想给骤然擦去脸上的脏污。
周祺然看着他的手臂,就像是被先前的怒气抽干了力气那般,轻道,“抖什么抖?”
“……有些紧张。”秋博宇道,面上是压抑不住的欣喜,“真君能不介意博宇的冒犯,实在太让博宇惊喜了。”
“擦个脸而已,怎么弄得跟要献身似的。”周祺然冷哼一声,“况且我现在也没有灵气了,就是个普通人,哪来的资格谈什么冒犯不冒犯?”
秋博宇动作轻柔,就像是羽毛拂面那般,一下一下地轻贴周祺然的脸,一点细微之处都不放过。比起周祺然自己随便擦擦的态度,他就像是在擦拭着价值千金的宝物,珍而重之。
对他来说,这人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宝物。
那人有着趋向温润的五官,只一双桃花眼让其多添了几分妖孽。可以说只看外貌,大抵是没人猜得出真君的行事作风的,只会觉得他是个翩翩风流佳公子。秋博宇也不止一次听那些去过云霄大比的女修们说,真君的样貌出乎她们的意料——那是个好看的人。
云霄大比前,坊间流传的有关天枢真君的模样,便是有着一双桃花眼,容貌俊俏一身玄衣,他带着笑看着你的话,总会让你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存在盯上了。
寻常民众怎么会有仔细观察元婴真君五官的机会,于是比较通用的特征是模样俊俏一身玄衣,外带个笑容可怕。
秋博宇不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真君的容貌,但是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周祺然的脸终归是正常人的标准,哪怕秋博宇再细致,也很快就过了一遍。而且再拖下去,说不定要被真君察觉出端倪——擦全脸还能说是清洁,但是不断擦来擦去算个什么意思?
秋博宇见好就收,道,“干净了。”
周祺然重新睁开眼,看着秋博宇还穿着那套飙血时的衣服,他忍不住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刚刚那番爆体,可是连这小子的袖子都给炸坏了的程度。也不知道那骆元白怎么想的,都准备带着这个徒弟了,还不给他换上一身好的灵衣。
其实是周祺然误会骆元白了。骆元白自然给自己的徒弟准备了上好的灵衣,只是为了偷溜出丹师大赛的会场,秋博宇主动换了一身比较次的衣裳,踏着小路溜了出去——毕竟他是偷跑出去看真君,哪怕已经请示了师尊,太过招摇也不好。
丹师大赛的参赛者,在参加大赛出名后,几乎每天都要遇上大把的招揽着。而在师尊的示意下,他没有留手,每一个阶段都将对手碾压过去,就像是突降一座大山,压在了那些人的上头。
可想而知,这么惹眼的黑马,哪怕有个看起来不一般的师尊,也免不了要被各路人马招揽。
所以偷溜的时候,秋博宇选择了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