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他牵着她出了电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宁欢见他又是这样的表情,知道前面有坑在等着自己,她低哼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时间也不找了,两个人直接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店吃午餐。
吃完午餐之后,沈时远牵着她绕着商场走了一圈,消食完之后,两个人才上车回别墅。
刚坐好,宁欢就听到一旁传来沈时远的声音:“每天都觉得很神奇,第一次这么盼望一个人的到来。”
“啊?”
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他眼底里面的笑意,宁欢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宁欢抿了一下唇,突然之间就笑了了,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么巧,我也是,三少。”
每天都盼望着肚子里面的小家伙赶紧出来,这种感觉,是没有办法用言语说明白的。
梁艺开庭的那天,宁欢作为受害者,得出庭。
打这个官司的律师不是谁,正是宋年时。
这是宁欢第一次正式看到宋年时,跟梁希桐形容的不太一样。
男人斯文高冷,可是在场上的时候,一开口就能把对方律师乱了阵脚。
这个案件,梁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她的律师只是努力在争取减刑。
然而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故意杀人和绑架,梁艺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剥夺政治权利十七年,并赔偿宁欢精神损失费四万三千元。
走下庭的那一刻,梁艺突然之间一声大喊:“沈时远,你们不会好过的!你等着吧,宁欢一定会难产的!你们的孩子生下来,一定会是个死胎!”
宁欢听到她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是发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
沈时远扶着她:“宁欢?”
她双手紧紧地捉着他的手腕,嘴唇都是在发抖的:“她,太过分了!”
她说着,突然就哭了。
别人都说怀孕的女人比平时脆弱许多,可是宁欢的情绪除了沈时远那一次出车祸的时候奔溃过,之后一直都是好好的,然而一直都是好好的她,现在却哭了。
没有一个准妈妈能够忍受得了别人诅咒自己地孩子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将梁艺的那一张嘴撕了。
可是不行,梁艺已经被警务人员带走了。
沈时远回头看了一眼梁艺,梁艺原本还在笑的,可是对上他的视线之后,她突然之间僵了一下,再也笑不出来了。
宁欢的情绪一直到回到别墅才渐渐稳定下来,沈时远将她抱回了房间里面,给她端了杯热水,蹲在她的跟前抬头看着她:“宝宝?”
宁欢抽了口气,喝了口水,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梁艺她的嘴,真的是毒。”
“不用管她,她以后都在里面待着,也就只能够说几句话来恶心人了。”
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我不想她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晚上的时候,宁欢还是做噩梦了。
她梦到梁艺的话变成现实了,半夜里面,直接就从梦里面惊醒了。
一旁的沈时远连忙起来开了灯,将她抱进了怀里面,“怎么了,宝宝?”
宁欢在梦里面歇斯底里,如今清醒了,眼睛都是红的。
她抬头看着他,心有余悸:“我做噩梦了,梦到在产房里面出现了意外……”?“梦都是相反的。”
他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唇边,打住了她的话。
宁欢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因为梁艺的话,宁欢连续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孕妇情绪本来就比较敏感多变,她已经算好了,一直以来心态都很好的,结果梁艺在庭上突然之间说出那样的话,害得她这几天都做噩梦。
沈时远担心她,直接就带着她去找了心理医生。
一番疏导之后,宁欢的情况终于好了许多。
七月很快就过去了,迎来八月之后,宁欢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了。
八月初的时候,梁合的二审。
二审的那一天下了一场大暴雨,她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水,沈时远在书房里面看文件。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看着外面,头一点一点地开始打瞌睡。
沈时远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挑着眉笑了起来,抬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然后弯腰将宁欢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刚抱起来的时候,她哼了一声,眼睛也微微睁开了一下,看到是他之后,呢喃着叫了一句“三少”之后,抬手主动地勾着他的脖子,然后又睡过去了。
宁欢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五点多,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来了。
一场大雨过后,空气清新了许多。
两个人吃完午饭之后又慢悠悠地去湖边散步了,下雨后的落日特别好看,两个人站在湖边看着太阳一点点地消失在地平线下才往回走的。
走到一半,宁欢突然想起梁合今天二审,她不禁偏头看着身旁牵着自己的沈时远:“三少,梁合的二审怎么样了?”
“维持原判。”
听到他的话,她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梁合减刑的机会不大,但是还是怕会减刑。
梁合做的那些事情,判个无期都可以,如果真的减刑的话,那就真的太打击人了。
八月份倒是没有七月份那么热了,舞团难得空闲下来,梁希桐约了宁欢出去逛街。
宁欢一开始还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的,直到见她站在童装的跟前不想走的时候,她开口说了一句玩笑话:“你这么喜欢这些衣服,你自己生个小孩不就好了吗?”
她话音刚落,梁希桐突然之间抬头看着她:“宁欢,你难道不觉得,你结婚有点早吗?”
她的问题让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宁欢笑了笑:“结婚有早和晚之说的吗?如果是对的那个人,早一点又怎么样,晚一点又怎么样?不是对的人,早结婚也不是对的,晚结婚也不会是对的。只要是对的人,你觉得有区别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早了。你看,你条件这么好,明明很多机会的,但是你结婚之后就要当妈妈了,你错过了很多机会。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吃的也是青春饭。”
宁欢突然知道梁希桐为什么不想和宋年时结婚了,其实她也明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对我来说,芭蕾舞是我钟爱的事情,它作为我的事业,我已经很开心了。而至于你说的,那些机会,对于我来说,它们都只是光环加持。我喜欢跳舞,不是因为它能够给我带来荣誉,我没有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舞者这样伟大的想法,所以我可以接受平庸又安稳的自己。”
她说着,顿了一下:“不过这这是我,如果你真的觉得那些对你很重要,其实你可以跟宋先生讲清楚。”
宁欢说完,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桐桐,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份礼物,你要想清楚。”
她话音刚落,梁希桐的脸色就变了变,转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的?”
“你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之前问我怀孕是什么感觉,今天又问我结婚生孩子会不会影响事业,刚才你还站在童装面前不舍得走。种种迹象,我又不是瞎的。”
梁希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很犹豫,我比你大一年,今年二十五了,生完孩子之后就二十六了,然后再复出就差不多二十七了。二十七的身体哪里还像二十出头的身体,外人看不出来,可是我们自己跳舞的,难道还感觉不出来吗?我也很喜欢跳芭蕾舞,很享受在舞台上的光芒,我很害怕自己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宁欢皱了一下眉,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梁希桐突然之间笑了一下:“不过你说得很对,孩子是一份礼物,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胚胎,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他将来会像你说的那样,会变大,会动,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血脉都仿佛和他在一起了。”
“你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啊?”
宁欢笑了起来,侧头看着她。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
道理谁都懂,可作出选择的时候,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作出正确的选择。
或许这才是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分叉口只能前进不能倒退,选错了也好,选对了也好,你也只能一直走下去。
宁欢从来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她当初决定嫁给沈时远,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
她的预产期是在九月六号,八月一过,预产期就越来越近了。
谭会茹担心沈时远没有经验,直接收拾了行李到沈家别墅住下了。
可是到了九月六号的那一天,宁欢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的。
一向宠辱不惊的沈三少难得走来走去,问了好几次谭会茹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欢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不禁有些窘迫,伸手将他拉了下来,还安慰了他一句:“三少,你别急嘛,医生都说了,预产期又不是一定就是在这一天生出来。”
沈时远坐到她的身边,转头看着她,抿了抿唇,表情难得凝重:“我知道。”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这几天也做噩梦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谭会茹发话了,两夫妻只好回房睡觉了。
结果半夜的时候,宁欢觉得自己开始发作了,疼痛来得不是十分的明显,但她第一次当孕妇,下意识就捉着沈时远的手臂,将人叫醒:“三少,我好像,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