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成直接就被推去了抢救,沈钧宇知道这个消失之后,匆匆地赶向医院。
他不知道沈东成有没有立什么私下的遗嘱,现在沈东成三个儿子,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可以在他的跟前的,他必须出现!
李同生看到沈钧宇,表情没什么变化:“二爷。”
“李秘书,我爸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进去抢救了?”
“没什么,老先生想起三少的事情,一时郁结。”
听到李同生提到沈时远,沈钧宇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两个人各占了一边,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沈钧宇有些按捺不住:“李秘书,公司难道就一直让蔡副总打理吗?”
李同生哪里会不知道沈钧宇的想法,只是沈东成现在还在抢救,沈钧宇却已经开始打起了公司的主意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二爷,这是老先生的意思,我无权干涉。”
李同生的一句话堵得沈钧宇脸色直接就青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沈钧宇到底是忍了下来。
沈东成抢救了四十多分钟,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病人身体已经很差了,癌细胞已经转移和扩散了,家属这段时间多陪陪老人家吧。”
听到医生的话,沈钧宇脸上的笑容几乎是藏不住。
但是他一抬头,对上李同生的视线,沈钧宇马上就变了脸色,“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钱不是问题,我爸——”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老人家的食道癌已经是晚期了,他这两个月胃口是不是很差?你们怎么现在才送来医院?”
沈钧宇抿着唇没说话,一把拉过李同生:“李秘书,你怎么回事,我爸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也不跟我说!”
李同生看了一眼沈钧宇:“二爷,老先生的日子不多了,您还是多陪陪他吧。”
多余的话,他也不想说了。
沈东成一生三个儿子,一个死得早,剩下的两个为了家产不择手段。
李同生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说到底,还是沈东成自己从一开始的错。
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了,宁欢看着沈时远,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下:“三少?”
听到她的声音,沈时远偏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笑了一下:“宁欢,当年我爸妈就是在上面出事的,车子摔下来,直接就沉到江底,光打捞就打捞了十七个小时。”
他说着,转头看向江面:“他们出事的时候,我才五岁,沈东成瞒着我,骗我说他们出国了,有事情。后来我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慢慢才从佣人的口中知道了什么。我那时候还小了,只知道我爸妈出事了,我没有爸妈了。”
他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勾着唇角笑了一下:“沈钦同也是那一年出事的,他带我去吃肯德基,过马路的时候他想把我推出去,我看到了,往一旁摔了下去,他自己没站稳,人摔出去了,被车撞了,我到那时候都还没有想过沈家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
“他们都恨不得我死,可是我运气太好了,死不掉。但他们始终不死心,这么多年了,自己弄不死我,就想让女人弄死我。听过那句话吧?”
“三少床高不好爬,爬不上去没手腿。”
宁欢当然听说过,早几年,a市里面都再说那些从沈三少房间里面出来的女人有多惨烈。
“我要不是这样的话,早就死在那些女人的手上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沈东成一直都是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可笑,他以为沈钧凌不是他沈东成的儿子,却又不甘心,要养着。沈钧凌人死了,所有的不敢和仇恨矛盾全都落到我的身上了。”
他说着,突然之间勾唇笑了起来:“宁欢,你不知道吧?”
那一双桃花眼微微勾着,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有毒的罂粟一样。
宁欢抬头看着他,喉咙有些堵:“沈时远——”
“我早就知道沈钦同在给他下药了,我一直放任一切发展,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他后悔,等他求我!”
他突然之间暴戾起来,宁欢连忙抬手抱紧他:“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沈时远,我知道你不是的,不是的。”
她相信,她认识的沈三少不是这样的。
他或许是真的想要报复沈东成,可是他下不了手,宁欢知道,他下不了手的。
如今沈东成落到这个局面,他却将一切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宁欢心疼得要命,抱着他差点没有忍住哭了起来:“三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怀里面的人声音又轻又柔,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的陆芸一样。
沈时远轻笑了一下,低头将她抱紧:“宝宝。”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刚说完,宁欢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什么沾湿了。
她怔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我在,三少,我在的。”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知道,沈东成对沈时远意味着什么。
他父母走得早,从小就是沈东成养大的,或许有时候疼爱是真的,但是放纵也是真的。
沈时远渴望亲情,但是沈东成却一次次地让他失望。
如今沈东成油尽灯枯了,最难受的,也莫过于他了。
“轰隆——”
一道惊雷突然之间响了起来,宁欢惊了惊,低头看了一眼沈时远,抽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三少,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他抬起头,眼睛是红的,却还是对着她笑了一下:“吓到你了?”
宁欢见他这个样子,更加的难受,她摇了摇头:“没有,你是我的沈时远啊。”
听到她的话,他低头亲了她一下:“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确实是要下雨了,天黑了一片。
两个人刚上车没多久,雨滴就砸下来了。
“啪塔啪塔”的,这个夏天的雷暴雨迅猛而不留情。
宁欢侧头看着车窗外的雨点,视线有些模糊,她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一场博弈,谁输谁赢都不是一个好结局,可惜沈东成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