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小心。”
颜如煜方才醒来,虚弱的身体经不起丝毫磕碰,不小心的一个碰撞,竟踉跄的险些摔倒。
好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扶住他的肩头,他才险险的稳住步伐。
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去,顿时怔住。
这是怎样的一张面孔?
俊脸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五官立体深刻,眉眼犹如精雕细琢般完美,剑眉上挑,墨眸深邃,眉宇间内敛着不容忽视的冷漠矜贵之气,英挺的鼻梁,菱形的薄唇,颀长的身体足足高出颜如煜一个半脑袋,使得颜如煜不得不抬头,才能看见他。
一抬头,便撞入了一双深邃的墨眸内。
这双眼眸似暗藏迷雾,看不到底,犹如蛰伏在黑暗之中的野兽一般,散发着令人无法捉摸的危险。
此人给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同时也有生人勿近的危险感。
可是颜如煜看着这双眼睛,竟控制不住的有些晃神。
他隐约之间,似乎觉得……
踏踏踏!
走廊的那头,一家人着急的追了上来:
“煜儿!”
“二妹!”
颜华、颜如歌还有颜夫人步伐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颜华拉起颜如煜的手,满眼担心:“煜儿,你不要乱跑,乖乖听话好吗?你现在身体重要,不要任性,等你好起来,爸爸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的。”
颜如歌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犹如被摄取了魂魄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纵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结交各大公子少爷,也从未见过这般俊美冷酷的男人。
好帅……
她出神的看着,整颗心几乎扑倒在男人身上。
颜夫人见了,目光转了转,忽然扬起一个笑容,说道:
“这位先生,多谢你拦下煜儿,这孩子刚刚醒来,精神有些不定,一个人私自跑了出来,还好有先生在,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颜如歌听了这话,聪明的顺着妈妈的话说下去:
“不知道这位先生姓什么?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母女俩一人一句,就‘勾搭’上了男人。
男人漠然的将双手插入裤袋内,直接无视二人,目光笔直的看向颜如煜,薄唇轻扯:
“不客气。”
说完,绕过几人,提步离开。
颜如歌急的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男人那俊秀挺拔的身影步步远去,急的她咬紧下唇,满目的不甘心。
这么帅的男人,才是她心目中的未来老公!
颜华一颗心扑在颜如煜的身上,拉着她的小手,语气温和的说道:
“煜儿,先和爸爸回病房好不好?”
颜如煜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仍旧是细软的女声。
他震然的抬手摸喉咙,手下竟是平坦一片,没有喉结,肌肤反倒是细腻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身体,陌生的地方,以及玻璃镜面反射出的那具小巧玲珑的身体……
颜如煜目光直直的盯着玻璃反光镜面,想着所发生的事,接受无能的他承受不住的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煜儿!”
颜华眼睁睁的看着颜如煜倒在地上,惊慌大呼,
“煜儿!护士!护士……”
……
颜如煜昏倒了。
或许睡上一觉,再睁开眼,他就能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可是,他却做梦了。
在梦里,出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穿着暗蓝色的小裙子、白衬衣,露出两条纤长的腿,小脸未施粉黛,漂亮的浑然天成。
在梦里,无数画面闪烁,女子被打、被呵斥、被怒骂……
“颜如煜,你这个扫把星,听说你当年克死了你妈,你还有什么脸生活在颜家?”
“我才是颜家的公主,要不是爸爸护着你,你什么都不是……”
“把这些活给我做完!”
“你马上就要代替我嫁给那个又老、又丑,听说还不能人道的君家大少,未来的君少奶奶,是个不错的身份呢,二妹,你开心吗……”
“哈哈哈哈……”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交叠,像是汹涌的波浪,一波更比一波强烈的冲击而来,无数个陌生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脑袋,像是要把他撑炸了一样。
好痛……
头好痛……
“颜如煜,你就算是死,也要替我嫁过去!”
“你这个小贱人,不干完活,不准吃饭……”
“真把自己当颜家的二小姐了?哈哈哈……”
各种尖锐的嘴脸、刻薄的笑声充斥在颜如煜的脑中,与他的记忆强行融合在一起。
他是谁?
他在哪?
他到底是谁?
唰!
颜如煜猛然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耳边,有隐约的声音响起。
“不要担心,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好在抢救及时……接下来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不要用力……随时可以出院……”
他有些艰难的扭过脑袋,抬眸看去。
病房的门口处,颜华正在和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说话。
他……还在这里?
他不禁回想起脑中多出的那些陌生的记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双手,看着这细嫩如葱的手指。
颜如煜?二小姐?替嫁?
他?她?
他怔然的看着、想着,久久回不过神。
“煜儿,你醒了!”
颜华和医生说完话,一回头就看见颜如煜醒来,高兴的跑了过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医院,好在你已经没事了,爸爸办好出院手续,马上就带你回家!”
回……家?
颜如煜怔然的看着他,满目恍惚,没有说话。
颜华见他沉默,以为他默认了,便高兴的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扶起颜如煜,然后蹲在地上,拿起鞋子套在颜如煜的脚上。
颜如煜低头看着男人的头顶,有些不适的想要抽回脚。
可慢了一步,颜华捉住他的脚,轻轻的套进鞋子里。
颜如煜不禁想起那些陌生的记忆,摊开右手。
在他的手腕之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隐约之间能够感觉到痛意。
这是他……什么时候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