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都,摄政王回宫的消息飞速扩散,民心鼓舞、一片欢呼雀跃。
此时,皇宫、御书房内。
太监武官尽数退下,封闭的御书房内,只余两抹身影。
偌大的桌案上,铺开一幅巨大的卷轴。
卷轴之上,线条纵横交错、纹路复杂、标注密密麻麻,山峰河流四处穿插,组合成一幅复杂的地图。
桌案一侧,沧澜萧扬手、指去:
“三日前一战,北寒西疆事先在城池内埋下数箱黑火,一夜之间、黑火爆炸、大火连天,吞噬了整座城池、数万条性命!”
他脸色凝重:
“这一战,龙将军负伤,紫阳皇下落不明,搜救之下、未见活口。”
他扬手指向地图下方:
“我国以下、乃是南浔,南浔之下、渡过海洋、便是紫阳。”
“此战惊动紫阳国,紫阳国当即派兵渡海,却受到南浔国出兵阻拦、无法上岸,彻底切断我国援兵。”
他指示着地图,字句沉重:
“眼下,北寒西疆已攻到此处,一路专挑防守薄弱处、势如破竹般攻来,不日、直逼帝都。”
凝重的字句响起、飘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对侧,沧澜夜垂眸、睨视地图。
似在思考什么般、一直未语。
“九弟……”
沧澜萧望向对侧之人,眼中有犹疑、有揣测、有迟疑:
“你当真能在一个月内、击退北寒与西疆?”
大战迫在眉睫,九弟当真能力挽狂澜?
沧澜夜睨视地图,寡淡的声线轻扬:
“能与否,便看谁先沉不住气。”
不稳不和的声线毫无波澜起伏,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轻松。
沧澜萧有些怔:
“九弟的意思是……”
扣扣!
门外,突然扬起一道极低的敲门声,三声重、三声轻,似某种暗号。
“进来。”
吱呀——
门缓缓推开,一人抓着另一人大步走来:
“参见皇上,主子,属下按照您的吩咐、下朝后、派人暗中跟随诸位大臣,当真抓住一位乱了阵脚、行踪诡异、暗传密信者!”
“皇上饶命!饶命啊……”
……
踏踏踏!
不知名山脉间,马蹄声踏破空气、直向远处。
叶洛策马、直回神医谷。
翻身下马,提身直往后山而去。
后山、此时已是一片废墟。
沼泽地仍旧乌黑发臭,枯树尽数被烧毁,一片荒凉。
微风吹来、掀起一股浓烈的尸体烧焦味……
叶洛扬眸扫去,仅此一望、并未发现乾坤萧。
她不禁内力一提、跃上高处的石块,居高临下俯视而去。
沼泽地、枯树林、大大小小的碎石、黑狼烧焦的尸体……
仔细望去,却是什么都没见到。
东西呢?
她隐约记得,撞上石头后、手中的乾坤萧掉落在地……
即将撑不住昏迷时,她让桑瑞拉取出火折子,引发大火。
大火之后,定然引来神医谷众人。
乾坤萧莫不是被夜拾了去?
叶洛沉吟数秒,寻了一圈,还是未见,这才不得不作罢,离开。
出了后山,乍见药田溪流间,数道白色的身影四处奔走、张望、寻找、叫唤:
“王妃?”
“王妃!”
“王……在那儿!”
数双目光迫不及待的望来,数名药童连忙大步跑来:
“王妃,您去哪了?”
他们眼中有着担忧、额头布着细汗,呼吸有些沉重……
叶洛正欲启唇时,却是猛然顿住。
她秘密离开、且又是秘密归来,前后用时颇少,且方才入谷时、并未有人寻找,怎么突然间……
她眸光微转,扬唇一笑:
“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您没事便好。”
药童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方才听闻谷外马蹄声,还以为您离开了……师傅正要为您号脉,却是找不到人,这才吩咐大家四下找寻。”
“劳烦诸位。”
“王妃言重,请!”
药童们寻到叶洛,当即将人请回竹屋。
杜长老第一时间前来:
“王妃。”
他提步、进入竹屋,当即为叶洛诊脉。
两指一探,顿时露出宽心的笑:
“胎儿很健康,瘴气的毒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待生下来、定是个乱泼乱跳、健壮皮实的小家伙。”
叶洛轻抚着小腹,眼中不禁溢出几分慈祥。
再过七个多月,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幻想间,她不禁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杜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杜长老神色不禁正起三分:
“王妃但说无妨,不必用‘求’一字,只要能尽一份力、我自是义不容辞。”
叶洛抿唇笑了笑,笑意又收了收,眸光微垂、略带凝重:
“桑瑞拉的右手……”
杜长老一顿,瞬间明白叶洛的意思。
既然王妃已经知情,那他便不再隐瞒:
“那位姑娘的伤势较重,右手被撕下一大块肉、伤到韧带,能够捡回一条右臂、已经不幸中的万幸。”
“一年前、西疆进攻边疆,导致桑瑞拉家园破碎,如今、她为了救我,又……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颠肺流离。”
叶洛连忙望向他:
“还望杜大夫帮帮她!”
“无论要用什么药、什么方法,还请您给她坚强下去的希望!”
“医者父母心,王妃的急切、我自能体会。”
想起那位姑娘的伤情,杜长老不禁暗暗叹了一声:
“我定会尽力救她,只是、这疗养与恢复还需大半年之久,且恢复的希望渺茫至极……”
“希望渺茫,总比没有希望好。”
叶洛直视杜长老,眼中藏着一丝祈求:
“桑瑞拉便劳烦您了。”
“王妃言重。”
杜长老折身而起:
“你好生休息,我还需要去配药,先行告退。”
叶洛当即起身,送杜长老出去。
送走杜长老,方才回到竹屋、折身坐下。
她的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孩子健康,桑瑞拉亦是有了托付之处,她又怎会闲得住?
当即从怀中摸出一只精致、小巧、复古的小锦盒。
欧阳家族的传家至宝?
龙的血脉?
她当即敲击暗锁,盒子‘啪’的一声,当即弹开。
锦盒之内,铺垫着一层犹如龙袍般暗黄深沉的绸缎,锦布之中、静放着一枚折叠成正方形、整整齐齐、棱角分明,似刀刃般锋利的锦布。
她取出不过二指宽的小锦布,缓缓打开。
伴随着绛紫色的锦布缓缓翻开,一条浑身鳞片、金光粼粼、踩踏白云、翱翔九天的巨龙映入眼帘……